汽车已经驶进了保定市区内。鳞次栉比的现代建筑、风格各异的楼群小区和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随即扑入眼帘。
她甚至望到了一所小时候梦想步入的大学。虽然那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可现在它就在自己的眼前了，实实在在的。可能是楼房很高的缘故吧，这座城市，离天空好像很近，不象村庄里的天空看上去总是那么高远、空旷。不一样的感觉，让凯丽的心象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又鲜活沸腾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离梦想很近了，离生命很近了！近得几乎随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她真想马上跳下车去，去拥抱这个城市，去亲吻这个城市。和漫天的雪花一起飞舞！大声地痛痛快快地呐喊几声。她渴望这个城市有一天会真正的属于她！
在凯丽看来，保定的车站好大。虽然是大雪天气，开往全国各地的车仍然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映衬出了刚才定州车站的冷清。
下了车。凯丽还是马上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但这寒气冲袭着她先前麻木的神经，让她突然间清醒了过来。有种特别的感觉：爽！
李杜鹃向着迎面而来的一辆出租车一招手，出租车马上停在了她们跟前。两个人很快钻进了车里。
“两位小姐要去哪儿？”
“东风西路，阳光公寓。”
出租车在林立的高楼间蜿蜒穿梭了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栋大约二十多层的楼房前面。凯丽抬头看到了四个镀了一层银色的大字：阳光公寓。
“八元。”
“不用找了！”杜鹃把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了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凯丽也随即跟着钻出了出租车。
门口守卫室里有个老头儿正悠闲地吸着烟，透过玻璃窗户望着外面的雪景。
凯丽跟在杜鹃后面急匆匆地走着。
走到门口时，凯丽不经意地向守卫室扫了一眼。守卫室的老头儿正斜视着她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的笑，冷冷的，象一把飞刀掠过留下的一道光。凯丽听不清老头儿在自言自语地嘟噜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句，好像是“又来了一个”。
凯丽没有心思去细想什么，只管跟在杜鹃后面。
小区内种植了各式各样的花木。大多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积着白雪的枝条。中间是一个空荡荡的花坛。旁边有棵高大的柳树，垂下无数条柔软的丝绦，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两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低矮的冬青。虽然被雪覆盖着，但还是若隐若现地从缝隙里泛出了一丝绿意来，给小区增添了一线生机。
电梯停在了15层。
门牌1501。
一进屋，凯丽立刻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杜鹃脱下了皮衣，只穿了一件浅粉的紧身毛衣，身材更显得凹凸有致了。
客厅里挂着一个30多英寸的平面液晶电视。杜鹃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一幅男女亲吻的彩色画面跃然在屏幕上。
凯丽看了一会儿，可能是室内温度比较高的缘故，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也脱去了厚厚的棉衣。
电视旁边放着一张麻将桌。桌上的麻将牌也没有收拾，零乱的摆了一堆。
“娟姐，你也玩牌吗？”
“当然了！天天呆着没事，就和我那几个姐妹玩牌。”
“在我们老家，只有男人们才玩的。”
“这儿和老家不一样。我们玩牌，也只是为了消遣时光，输赢谁也不放在心上。”
“娟姐，看来你是很有钱了？”
“小丽，别着急，以后你也会有的。从你上车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你以后会比我更有钱的。”
“娟姐笑话我呢！我有什么能力呀？”
“有时挣钱并不一定非要有什么能力，关键是要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本。”
“不明白娟姐说什么呢？”
“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家里穷，哥哥三十多岁还没娶到媳妇。最后换亲把我嫁给了一个大我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腿瘸，也挣不来钱。后来，我生了一个儿子，得想法养孩子呀！等他长大了，得给他盖房，娶媳妇不是？”
“那这里……不是你家？”
“不是。”
“那娟姐干什么工作呢？”
“刚来时，在一个纸箱厂里上班，经常晚上加班到很晚，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别说养家了，也就刚够自己花。”
“那娟姐现在？”
“先不说这个了！慢慢你就会明白了—我看你也饿了吧？”
的确是饿了！早上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凯丽的肚子还真咕噜咕噜地叫了。
“我去先弄点儿吃的来。”杜鹃转身去了厨房里。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放在了茶几上。碗里除了绿莹莹的菠菜，各放了一个荷包蛋。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看得凯丽垂涎欲滴。
“快吃吧！这一路颠簸，我也饿了呢！”杜鹃端起面碗，拿起筷子，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先吃了起来。
凯丽顾不得客气了，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晚上，凯丽冲了个热水澡，躺在软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