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徐世仁在石家庄承揽了一项工程。少强也跟着去了工地。
这天,凯丽抱着女儿,一只手拎着篮子,去集市上买菜。半路上碰到了孙大娘。
孙大娘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凯丽呀!我看你这人也太老实了!你家少强是不是现在很少回家?”
凯丽眼睛盯着孙大娘,点着头:“嗯。怎么了?他去工地了。他就是在家,也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办法呢?”
孙大娘摇着头,说:“不是说这个,我告诉你,你别说我说的就行了,你家少强在外面有女人了!”
“啊?”凯丽的脑袋“嗡”地一下子变大了。手里拎着的篮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她还是有点儿不相信地说:“孙大娘,怎么会呢?不是您听别人瞎说的吧?”
孙大娘看看周围,说:“千真万确!我们家大力说的。他常和少强在一起,都见到过那女人,怎么会有假?我也是看你这人老实才跟你说的,信不信由你。我先走了!你可别说我给你说的啊!”
孙大娘说完,转身赶紧走了。
凯丽顿时蔫得象朵经过一场风吹雨打后即将凋谢的花儿,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了。想到少强去公公的工地干活,却很少拿钱回来给她。最多也就是给她一二百块钱的零花钱。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公公不可能就给他那么点儿钱,他把钱都花哪儿去了?孙大娘说得对,自己就是太老实了。
她在集市上买了几个红萝卜,本想再给红梅买朵小头花儿的,可看哪朵都不好看,也没心思挑了,头花儿也没买就回家了。到家后,一数钱,才发觉多给了人家钱,把那张五元的当一元的给卖红萝卜的了。
几天后,少强回来了。说是工地上缺人,再回来找些工人。还买了部新手机。以前,村里也就他爸爸有一部手机。
他进了屋,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摆弄着他的新手机,对凯丽不闻不问的。
红梅凑到少强身边,伸着小手去夺他手中的手机:“爸爸,我也要玩。”
“一边玩去!这又不是玩具。”少强用手推搡了一下红梅。红梅一时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凯丽急忙抱起女儿,一边用手给她擦拭着眼泪,一边哄着:“梅儿不哭!梅儿不哭!”
少强也不再摆弄手机了,把手机装进衣兜里,说:“一个女孩儿家还这么淘气!我出去找工人了,说不准哪会儿回来。”说完起身就走了。
“这到家还没有十分钟呢!你就……”凯丽话还没说完,少强早已经没人影了。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少强才回家。说是找了几个工人,明早一块儿跟他去工地。
凯丽心里充满了怨气,却又一时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问孙大娘说的话是真是假。
晚饭后,少强去了厕所,正好凯丽去喂猪。
“宝贝!你急什么呀?明天我就回去了。”少强正在厕所里打电话,一听那软绵绵的语气,就知道是在跟一个女的说话。
凯丽已经记不清少强有多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她终于确认了孙大娘的话没假。心口万箭穿心般地疼痛着。
少强从厕所出来,看到凯丽,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儿?”
凯丽苦笑着回答:“喂猪!”
“那你都听到了?”少强又问。
“听到了!”凯丽又答。
少强看着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的凯丽,只想息事宁人,接着解释说:“我和她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也不要太认真了!”
凯丽听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拿着手里喂猪的盆,答应着少强,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我不认真!”
少强和凯丽回到屋里,婆婆正逗着孙女玩。
“小梅,今晚跟奶奶睡!”婆婆抱起孙女,对凯丽使了个眼色,说:“明早少强还得走,你们小两口就早点歇息吧!”她知道,婆婆是一心想着抱孙子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对我承诺过要对我一辈子好的。”凯丽压低声音说,她不想让婆婆听到。
少强则不以为然地说:“男人在外面拈点儿花惹点儿草的不算什么!你也不要小题大做。我是说过对你一辈子好,还说只对你一个人好呢!可那是洞房花烛夜说的,是以前的事了!难道你还要记一辈子呀?”
屋里死一样的沉寂。谁也不想再争吵下去了。
凯丽和少强背对背地躺在床上。
少强很快就进入了梦里,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呼噜”声。
凯丽却辗转反侧,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边这个男人会把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的事说得那么轻松,甚至还带了几分理直气壮,根本就无视她的感受!
她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对他身心俱付,把他看作了今生永远的唯一。可他呢?凯丽的心凉了一大截。
幸福的婚姻也许只是她在洞房花烛夜产生的幻想,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洞房花烛之夜对凯丽来说意味着爱情的开始。对少强来说,也许意味着爱情即将结束了!或者那根本就称不上什么爱情,只是少强暂时对凯丽的迷恋罢了。
自从凯丽的肚子大了起来之后,少强的目光就已经又开始在外面的花花草草上顾盼流转了。只不过是凯丽当时没有往多处想,认为少强只是还年轻,贪玩罢了。
婆婆一晚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心里不免也着起急来:这个小丽,也不知怎么搞的!
少强去了工地。一晃又是两个多月了。工地离家不是太远,一百多里地。坐汽车也就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公公都回来过好几次了。可少强从这次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子里明天要起庙会。说是要开戏五天。大队的院子里提前好几天就已经搭好了戏棚。
那些卖雪糕、卖冰糖葫芦的在院子周围围了一圈。还有买小孩儿玩具和零食的小贩们也摆上了地摊儿。村子里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有那些抱着孩子的小媳妇们成群结队地在大队附近转悠,等着看戏。
墙上张贴了戏名:《窦娥冤》。还有开戏时间:晚上七点半。
今天早早地吃了晚饭,婆婆就领着红梅去看戏了。凯丽在家收拾着锅碗,喂鸡、喂猪。
忙完后,凯丽对着镜子简单地梳妆了一下,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地叫了两声。
她刚要开门。门竟一下子敞开了。差点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公徐世仁回来了。凯丽慌忙地转移了目光,退回屋里。
“爸,你咋现在回来了?工地上不忙吗?”
“明天庙会,回来转转。工地上有少强看着呢!”
“那他咋不回来过庙啊?”
“你是想少强了吧?工地总得留一个人看着—对了,你妈呢?”
“吃过饭,就早早地领红梅看戏去了!”
“哦。那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是呀!早着呢。说是到了十点才散戏呢。”
“是吗?那是还早呢!”
“爸,您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您弄点儿吃的吧!”
“不用!不用!我回来时刚在饭店里和别人吃过了。”公公刚进门时,凯丽就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浓浓的酒味。
“爸,那我也看戏去了!见到妈,我给她说一声您回来了。”凯丽说着转身就想往外走。
“急什么?反正明天还唱呢!”公公说着竟“咣”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随手又闩上了。他用身体挡住了凯丽,死死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爸……你……”凯丽象只受了惊吓的猫,使劲儿地往回缩着那只手,可就是挣脱不开。
“这手真柔软啊!”公公嘴里吐着酒气,色迷迷地说。
“爸……你可是我爸啊!”
“对,是你爸!一家人,没外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不能这样啊!这要让人知道了……”
“原来你是怕别人知道啊?放心吧!天知,心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这做人也得讲良心呀!你的良心也知道的!”
“这女人除了洗衣、做饭、生孩子,就是干这个用了。这摆在眼前的肥肉不吃,不是浪费吗?”
“啊?这……这是什么话啊?”
“少强都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我不信你心里就不想?”
“放开我!快放开我!”
公公象魔鬼一般缠着凯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邪欲的光。凯丽越是想挣脱,公公的身体缠得越紧,直到把凯丽缠到了床上。
凯丽感到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公公突然变成了一头禽畜,彻底丧失了人性。
“啊!啊……快滚开!你不是人!”凯丽尖叫了两声。徐世仁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奋力地挣扎了几下,在公公强壮的身体下被挤压得动弹不得,终于无奈地平静了下来。面对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她心里恶心得直想呕吐。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包围了她。
当公公提上裤子,松开她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麻木地躺在床上。
公公哼着小曲,带着满足离开了凯丽的房间。
十点多的时候,婆婆领着红梅回来了。
“妈,你怎么没有找我们看戏去呀?那戏演得可好看了!”红梅一进屋,就跑到妈妈面前嚷嚷起来。
“是呀!是呀!那张驴儿父子真是丧尽天良!窦娥真是太悲惨了!”婆婆也愤愤不平地说。
凯丽没有任何反应地听她们说着。
“小丽,你怎么了?”婆婆发觉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凯丽说。
她不知道婆婆知道刚才发生的情景后,会不会象同情窦娥一样同情她,为她愤愤不平。转而又为刚才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幼稚可笑。婆婆怎么会为这事同情自己呢?说不定会狠狠地扇上自己两记耳光,骂句“贱货”呢!窦娥的冤屈最后终于得到了平反。可自己的憋屈又能给谁去诉呢?
“那你和红梅早点儿睡吧!”婆婆说完就回隔壁去了。
公公徐世仁正躺在床上,没事儿人一样看着电视。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