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将地面所有的一切笼罩。
一个纤细的人儿在夜幕的笼罩下,跑出医院,在院门口拦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姑娘,你身上带钱了吗?”司机从镜子里面观察着坐在后座的女子。肤色白皙,但透了一点病态的苍色,头发略微的凌乱,穿了一身病号服,手上并没有拿着任何东西,一看就是在住院的病人。众所周知,病号服上面是没有口袋的。那她从哪里掏钱?不会是要坐霸王车吧。
“师傅,你别担心。我这是要回家去呢。到家了您等我一下,我进屋拿钱给您。”看出他的疑虑,她解释道。
“你这是怎么,出院了嘛?怎么穿着病号服?”身为司机的八卦习性又发作了。
“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嗨,让家人去帮你拿啊。”
“嗨呀,姑娘,你看我。我人五大三粗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开车,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哈。”司机见女子没有回应,道是人家有什么苦衷,比如家人已经去世,自己早就孤身一人什么的。那自己这么说,岂不触碰了人家的伤心事?慌忙的解释。
“不会的。”她笑了,神色却带着股苍凉。
见她这么说,司机便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了。不免唏嘘,这么漂亮的姑娘,还那么年轻,居然就只剩自己一人过活了。
之后两人便都没有再说过话。
怕自己再说错什么,司机默不作声的开着,女子则是安静的注视着窗外掠过的景物。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师傅,麻烦你稍等一下。”进屋取了钱,递给司机。“还麻烦您等我,不用找了。”
“哎。那就谢谢啦。”司机欢喜的将钱揣进兜里,犹豫了一下,又对女子说道:“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说完,粗旷的脸竟然红了,摆摆手,他一头钻进了车子,发动他的小捷达,走了。
中年男人一边开,一边感慨。这里是A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之一,随随便便一套房子都是他这种寻常人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都不见得换来的。可是,那又怎样呢。从后视镜里看了目送他离去的女子一眼,汉子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对家人的想念。还是自己幸福啊,再有钱,没有了家,又如何快乐?
夜幕里,车子渐渐远去,很快的,便消失在街角。
暖暖怔怔的看着,沉重的心,因为方才那司机的话,回暖了不少。
虽然,对方是误以为自己失去了家人。
重新走进房里,脱下病号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拿起包包,出了门。
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她一路飙到了街边一家小小的便利店门口停下。
“老板娘,有紧急避孕药卖吗?”打开门走进去,看店的老板娘正坐那里同一个年纪看起来像是她女儿的人嗑着瓜子聊天。顿了顿,她跼促的开口问道。
闻声,老板娘停止嗑瓜子的动作,眼睛就像是镭射枪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暖暖的脸被她看的微微泛红,但还是坚持说道:“请问您这里有紧急避孕药吗,要是没有,我去别家买。”
“有的。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老板娘站起身,走到柜台边,伸手摸索,口气冷淡。丝毫没有半点顾客就是上帝的概念。
慢慢吞吞的摸出一板安婷,她扔了过来,药盒啪的一声落在女子面前的柜台面上,“20块。”
“妈,那不是……”坐在旁边的女生连忙开口,妈妈是不是记错啦,那药就卖12块啊。
老板娘一记警告的眼神瞪过去,小姑娘的话立刻消失在了肚子里。
只不过是抬高了点价钱罢了,暖暖并不介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它赶紧吃掉。“老板娘,有水吗?可以给我一杯么。”
“没有。”老板娘一句话丢过来。“买完东西就快走吧。别耽搁我生意。”
大半夜的,行人稀少,你哪有多少生意可做?暖暖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打开包装,捡起药片,没有喝水便放入了口里,就着唾液吞了下去。有点苦涩的药片,顺着喉咙慢慢滑下,就同她的心里的苦涩滋味。
吃完药,她转身便向外走。
见顾客要离开,小姑娘按耐不住的小声开口了,“妈,咱不是有水嘛,干嘛不给人家倒一杯。”
“嗨,你傻呀你,死丫头。”老板娘伸手就是给了她脑袋一个暴栗。“你看她那样,深更半夜的,跑来买避孕药吃,说不定就是个做鸡的,刚做完生意。你不怕传染病啊,我还怕呢!”
老板娘似是平时说话大声说惯了,明明刻意压低了嗓子,效果却不尽人意,老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正在走路的暖暖身子顿了一顿,没有说话,还是继续迈步走了。
“妈!看你,说的这么响,人家都听到了啦。”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扯着她妈的胳膊。
“呸!我行的正坐的直,说句真话还不可以啦!”见自己说的话被人家听去了,老板娘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是我说,你看看她走路的样子,两个腿都在打颤,八成就是被男人干的太狠了吧。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做鸡的!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人说!”
后面那聒噪的声音渐渐远了,听不见了……
咬着嘴唇,她一步一步的走着。
还在疼,还在流血。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
坐进车里,她趴在方向盘上,歇了一会。说不出是自己身累还是心累。
泪水一滴都没有流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抬头看向天空,一枚流星碰巧划过,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银色痕迹。
她怔怔看着,双手合十,捧在胸前。
老天,如果看见流星许愿真的灵验,请你保佑。
不要让我,怀上那个禽兽的孩子。
终于回到了家。一步一步挪着走回自己的卧室,拖着疲惫的身子,杜暖暖硬是忍着不适动手把床上的被单被套一并给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