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1日,星期四。经检察院核准,余上盛被无罪释放,早上他拿着印有‘匡扶正义人民卫士’的锦旗和水果篮来到一中队的办公室,表示对办案人员的感谢,他紧紧地握住李光辉的手,几次想要下跪。电视台和报社派了记者来对此事进行采访,支队和大队的领导也来了,李光辉感到非常激动和无比的荣耀,对自己的未来更加有信心了。
梁喜园拍拍李光辉的肩膀说:“我没看错人啊,干的不错,看来你很快就能转正了。”
李光辉谦虚地说:“这次是运气好而已,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要靠领导和同事的帮助和支持。”
“态度不错,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以后要继续努力。” 梁喜园顿了顿说,“城西那边有个案子,你带人去看一下。”
李光辉问:“什么案子?”
梁喜园说:“小案子,那边城中村出租屋死了个人,怀疑是入室抢劫杀人,应该问题不大,海北分局已经有人在了,中心的人也已经过去了,你马上去看看吧。”
李光辉心想海北分局的人已经在那了,还要让自己过去,情况肯定没有梁喜园说的那么简单,赶紧叫上黎文、章天机带上两个小队的人一起赶赴现场。
事发现场位于城西城中村中心地带的一间出租屋内,此处人流密集、环境复杂。李光辉带人赶到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围观的群众,派出所的人正在艰难地维持着秩序,他马上过去找到派出所的负责人询问情况。
派出所的魏副所长指在出租屋二楼左边的一间房说:“出事就是那间房,205,今天早上房东来催缴房租,可一直找不到人,就用备用钥匙打开进去了,发现里面死了人赶紧报了警。我们来了以后,进去一看,里面臭死的要命,那人已经死了好多天了,死了以后还被人用被子裹了起来,里面一点血迹也没有,好像打扫过一样,现在的人又狠又狡猾,我一看就赶紧让人退出来,等你们专业的人来侦查分析。”
李光辉说:“辛苦你们了,那我先上去看看。”
魏所长说:“你去吧,上面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
李光辉来到205号房门口,远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刘恒斌已经带着人在里面做着检查。李光辉进去看了一眼,里面一团糟,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几名技术员正在紧张地工作,他赶紧退了出来。不久他们检查完,把尸体抬出去后,刘恒斌走出来苦着脸说:“真倒霉,满身的臭味,今天是我正式担任综合室主任的第一天,就遇上这条臭咸鱼。”
李光辉做了个揖说:“忘了恭喜你了,刘大主任,不是猛龙不过江,这种硬货就是你刘主任才能解决的了。”
刘恒斌摇摇头说:“你就别笑话我了。”
李光辉递了根烟给刘恒斌,帮他点上后问:“里面什么情况?”
刘恒斌吸了两口烟,顿了顿说:“死者是年轻小伙,估计是这里的租客,死后被人衣服和被单盖住,倒卧在地板上,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死亡时间约为六七天前,死亡原因应该是脑部遭受重击致死,凶器是一根铁管,在屋内找到;门锁和窗户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屋内和尸体被翻查过,财物丢失;凶手清理过现场,尸体和地板都被人用水清洗过,四处没有留下指纹、脚印等痕迹。”
李光辉点点头说:“是老手干的,这案子不好办啊。”
刘恒斌笑笑说:“谁叫咱们赶上了呢,我先走了,化验和尸检的结果我尽快给你。”
李光辉拱着手说:“好的,那麻烦你了,我先到里面看看。”
李光辉带着大家在那间房里面转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房间不大,尸体就倒在刚进门的地方,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小衣柜外,什么都没有,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有两扇窗户,都装了防盗网,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门锁也没坏,锁是非常普通的那种,非常容易被打开。
杨晓东笑着说:“看来人家这次是选错地方了,可能没捞到什么好处。”
李光辉可没心情开玩笑,他赶紧给大家布置了任务。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因为极有可能是这里的租客,他便让黎文带人去详细调查这里租客的情况,让章天机带人对房东和周围的人进行调查走访,自己则赶回技检中心盯着。
2010年3月12日,星期五。早上十点刚过,刘恒斌拿着尸检报告来到李光辉的办公室,满腹牢骚地说:“终于搞定了,搞得我们整晚都没怎么睡过觉,你这次要请客了。”
李光辉笑笑说:“一定,一定,刘主任果然是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好领导啊。”
刘恒斌把报告扔到李光辉桌面上,撇嘴说:“你仗着在中心呆过,一天到晚在哪里盯着,烦死人了,这次你不单要请客,还得请老子吃好的。”
李光辉赶紧给刘恒斌赔不是,好说歹说才把他打发走了。经过这一次,李光辉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的工作能力和责任心确实没的说,看来领导当初选了他也是有道理的。
李光辉拿着尸检报告认真研究的时候,梁喜园打电话来询问案情,得知尸检报告出来后马上让李光辉到他办公室去。李光辉马上拿着尸检报告去了,拜师后还没有跟他认真请教过,俩人见了面就认真讨论起来。
下午出去调查走访的人都回来后,李光辉马上召集全中队人开案情分析会,他先简要地把案情说了一遍后就让其他人汇报调查情况。
黎文说:“根据我们调查走访的情况,那间房的租客名叫杨国华,23岁,神山市高民区人,在09年8月开始租用该出租屋205房。根据他的体检报告和亲友反应的情况,他身高177厘米,体重75公斤,过年前刚染了黄头发,左耳下有一颗黑痣,腹部有做阑尾切除手术留下的伤疤等情况,都与房内发现的死者体貌等特征相吻合,可以确认死者就是杨国华。”
苏家华说:“说说你们调查的这个杨国华的情况。”
章天机说:“经过我们的调查走访,杨国华家境不好,父亲去世的早,由他母亲带大,继父对他不好,他性格暴躁,为人鲁莽,经常与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多次聚众打架闹事,曾经被派出所拘留过。去年他从本地的一所民办大专毕业,换过几份工作,过完年后在城西一间贸易公司找到一份业务跟单的工作,刚上班没几天就经常开小差,同事们都不喜欢他。据其朋友反映,3月5日晚上十点钟跟他一起吃过宵夜,11点他就回出租屋了,此后就再也没能联系到他。”
黎文说:“根据尸检的结果,他大概的死亡时间是3月6号左右,误差不超过一天;尸体解剖发现他的胃里面食物外形相对完整,乳糜较少,只有少量食物进入十二指肠,可见他的死亡时距离他上一次进食最多一个小时左右;根据对他胃内食物的分析,与他3月5晚宵夜时所吃的虾蟹砂锅粥相同,所以他的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3月6日凌晨零时至1时。”
章天机说:“根据附近出租屋其他租客反应的情况,5号晚上,杨国华房间一直没有亮过,但6号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灯却亮了。”
苏家华说:“情况准确吗?”
章天机说:“应该比较准确,因为那些人只好在看球赛,杨国华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他们。”
苏家华说:“那这样看来凶手在杨国华房间里面逗留了很长时间。”
章天机说:“我们初步的想法是这样的,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凶手敲门进入后遭到死者反抗,搏斗中用铁管将死者打死,凶手翻走财物后清理了现场,为了不留下证据,花了很长时间清理现场。”
苏家华说:“很好,现在我们可以把整个案情弄清楚了,死者是杨国华,死亡时间是3月6日凌晨零时至1时,死亡原因是头部被钝物重击致死,案由是入室抢劫杀人,可能是流窜作案,也可能是有预谋的,凶手极其凶残,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可能是惯犯或者累犯,人数未知。”
听完苏家华的话,李光辉急的想要跳起来,但想起梁喜园的话,他强忍住不动声色,拿出烟抽了起来,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说:“大家调查的很好,很到位,我大部分都认同,但有一点我觉得有些问题。”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觉得很奇怪,面面相觑,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看看尸检报告,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你快说,别婆婆妈妈地调我胃口。”这下苏家华急了。
“你们看,他的尸体上只有头部和背部有伤,其他地方都很正常,没有其他伤口或打斗痕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李光辉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凶手有几个人,一进屋就把死者控制住了,他根本就没办法反抗。”苏家华说。
“凶手可以控制住他不奇怪,但你们注意看尸检报告。”李光辉拿起尸检报告念了起来,“死者背部左侧有一块的11*3厘米的挫裂创,为钝器反复击打形成,解剖发现里面肋骨未断裂,可见击打的力度不大;右前额顶部头皮有三处3*2厘米的散在性挫裂创,左侧头皮有一处5*1厘米的挫裂创,后枕部枕股右上头皮有一处3*1厘米的挫裂创;颅骨检验发现,被害人右额顶骨呈舟状凹陷粉碎性骨折合并脑损伤和颅底骨折,大小碎骨13块,面积12*6厘米,深3厘米,前后方向长,左右短,为钝器多次重击形成,属致命伤。头部左侧及后枕颅骨及脑组织未见损伤,可见击打时的力度也不太大。”
“对啊,没错。”苏家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