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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归,丢失了自己(2)

名承宇的助理江东源立刻说道:“我去看看!”

过了没多久,江东源便回来说道:“是门口有个女人想见您,被警卫拦下了。”

名承宇微微皱了皱眉,自从名氏集团即将变更接班人的消息一传出,他似乎一夜间成了台北市所有女性的梦中情人,尤其是那些未婚少女,夸张到天天守在名氏大楼门口等着他下班,就为了见他一面。

“走吧!”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便转身,踏上了扶梯。

可是扶梯上升到一半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承宇哥——”

这熟悉的三个字让名承宇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神色紧张地转身,甚至在上升中的扶梯上往回走了几个台阶,吓得几个工作人员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声音来源于大门口,此刻已是下班时间,大门口人流如潮,名承宇努力地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最终却没能如愿,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再也不会出现了。

“总经理,发生什么事?”江东源急忙跟着下了几个台阶,紧张地问。

“没什么。”他自嘲地扬了扬嘴角,平静地丢出几个字,然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又继续投入工作中。

都一年了,如果有奇迹早就应该发生了,他还在奢望什么。一年前,是他亲眼看到那辆汽车残骸从江里被捞起来,西班牙警方也已经明确指出,汽车爆炸程度相当严重,连整个车子的零部件都找不齐全了,更何况是车里的人。

当时的他在听到这个噩耗后,几乎当场就站不稳身子了。那样一个如花般漂亮的女孩竟然会死得这样惨烈,就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更别说是入土为安了。

“恩欣……恩欣……”他一边走,一边默念着这个名字,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除了叫着这个名字,什么都不会说了。

他的助理江东源见状,立刻机灵地凑上前关心道:“总经理,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看完这个楼层我就回去了。”

名承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振作起精神。他答应过母亲,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经营公司,不可以再颓废下去。

“承宇哥!承宇哥……我是恩欣啊!”苏恩欣用尽全身力气的那一声叫喊并没能如愿地把名承宇唤出来,可她并没有气馁,依旧不顾警卫的拦阻,大声地叫着。

“小姐,你再不离开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个年轻的警卫张开双臂挡在苏恩欣面前,一步都不让她进门。说实话,今天要是换了个男人在门口吵闹,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拎出去了。可偏偏惹事的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可就让他难下狠手了。

“求求你,我要见你们总经理!今天一定要见到他!拜托你让我进去吧!”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们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对总经理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当警卫准备动粗之时,一双大手抓住了苏恩欣的胳膊,然后迅速将她拉离了警卫的面前。苏恩欣猝不及防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拉得整个身子都站不稳,直直地向后倒去,倒在了一个宽大而结实的怀抱中。

她惊愕地抬起头,佐野滕那张拥有绝对完美的五官的脸进入她的视线。

“佐野先生?!”

佐野滕将她揽在怀里,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吗?人家都要拿电棍打人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吗?”他真的很怀疑,在西班牙聪明冷静的索菲亚到了台北怎么会变得这么愚不可及。

“可是我要进去找人,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谁不让你进门了?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可以先动动脑子吗?这是卖场,只要是顾客就能进门,为什么要去跟警卫较劲?”

“对哦!只要我是个顾客就能进去,谁能拦着我!呵呵……我真是太笨了。”听了佐野滕的一番话之后,苏恩欣立即破涕为笑,她嘲笑自己太不聪明了,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她为什么要在门口大声说要见名承宇呢,人家警卫当然会以为她对名承宇有什么企图了。

佐野滕看着她挂着眼泪笑嘻嘻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就像小孩子被抢走了玩具,然后又重新夺回来后的表情,很傻很天真。他突然好奇起来,她要见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么努力,这么坚持。

佐野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在警卫面前晃了晃,并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警卫说道:“我是这儿的VIP客户,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尽管试着把我拦住。”

一个小小的警卫自然是不敢得罪高级会员,否则就会落得饭碗不保的下场,于是他立刻点头哈腰,伸出手请佐野滕进门。

“不敢不敢,您请进!”

佐野滕斜了斜嘴角,便拉着苏恩欣进门了。

“佐野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正如你刚才看到的,我是这里的VIP客户,来这里购物很正常。”他搬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来搪塞,果不其然,苏恩欣相信了。

“噢,那你要买什么,我可以为你介绍。”因为刚才佐野滕帮助她进门,所以理论上她该做些什么回报他。

佐野滕闻言挑了挑眉,“你为我介绍?你对这里很熟吗?”

“对,很熟,从小就很熟。”她记得小时候经常拉着名承宇在上下扶梯间玩耍,而每次都会被警卫架走,然后就会挨一顿骂。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屡教不改,一直到名承宇出国留学,她才很少来这里。

“是吗?可你现在有时间为我介绍吗?费尽心思才进来,你不去找人吗?”

“你帮了我的忙,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当做回报才对。”

“不必了,你能解决好自己的事就万幸了。”说着,他便走向了贵宾电梯。电梯口站着两个身穿工作服的员工,他们对他恭敬地行了礼。

苏恩欣疑惑地皱了皱眉,目送佐野滕进入电梯后才收回了视线。一个西班牙的神秘老板为什么会和名氏集团有瓜葛?不过,此刻的苏恩欣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名承宇。

找了个柜台小姐问了问,得知名承宇已经乘扶梯上了二楼,于是她忙不迭地朝扶梯冲去,可就在她踏上上升扶梯时,名承宇一行人却正好踏上了另一边的下降扶梯。两部扶梯逆向而行,苏恩欣在看到名承宇的那一瞬间,竟然莫名失神了。一年不见,她的承宇哥还是那样帅气稳重。

“承宇哥……”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名承宇的身子忽然一怔,似乎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急忙转过头,可对上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顿时,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一定又是他幻听了,他总是对那些酷似恩欣的声音紧张兮兮的,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

苏恩欣见他没认出自己,便转身往回走,硬是以极快的速度从上升的扶梯中走下了楼,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所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就在名承宇踏进一楼大理石地面的时候,苏恩欣也在同一时间站到了他身边。她这个突兀的举动把名承宇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江东源下意识地伸手将苏恩欣挡在了距名承宇一米远的地方。

“承宇哥,你不认得我了吗?”虽然被江东源的手挡在一米之外,可苏恩欣的眼睛却热切地盯着名承宇的脸。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名承宇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转头仔细打量她。

“这位小姐,我应该认得你吗?”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可是,只有恩欣才会叫他“承宇哥”,她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跟恩欣有什么关系?

“我是恩欣,苏恩欣啊!”

“你说什么?”名承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事实上,他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她是恩欣,苏恩欣。这个跟恩欣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女孩,她凭什么说自己是恩欣?难道又是冒充的吗?

自从恩欣出车祸过世之后,就曾经有个长得酷似恩欣的女孩上门来冒充,当时他和苏家的所有人几乎都要相信恩欣大难不死回来了,可最后却是一场空。恩雅查到了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她是一名专门骗人钱财的夜店女郎。

经过那一次事件后他便死心了,他不得不接受恩欣已经去世的事实。而眼前这个女人,除了有和恩欣相似的声音,长相根本和恩欣判若两人,但她居然也敢大胆地前来冒充恩欣,想必是想钱想疯了吧!

“承宇哥,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没有死,你的恩欣活着回来了!”说话间,苏恩欣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并且拼命地挣扎着叫道:“东源,你快放开我!”

江东源听了之后,双手下意识地松了松,疑惑着一个陌生女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苏恩欣趁机挣脱江东源的手,扑向了名承宇。

事实上,名承宇也很疑惑:江东源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在公司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除了名承宇,几乎所有人都叫他江助理。心头的种种疑惑让名承宇忘记了推开苏恩欣,任由她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认出我的,即使我变了一张脸,你还是会认出我的对不对?”苏恩欣见他并没有推开自己,便开心地以为名承宇已经认出她了。

“对不起!我想我没有理由相信你所说的话,而且……恩欣已经过世很久了。”名承宇终于恢复了理智,将眼前这个冒充恩欣的女人一把推开,然后对江东源说道:“叫警卫!”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精力,因为那只会让自己更想念恩欣,让自己更痛苦。

苏恩欣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闻声赶来的警卫钳制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名承宇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她只能拼命大喊:“承宇哥……承宇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恩欣,你的恩欣啊……”

她原以为名承宇就算不认得她的脸,也应该记得她的声音才对,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直到她被警卫一路架走,她才明白要想找回自己的身份,除了有一张苏恩欣的脸,别无他法。

突然之间,她觉得很心寒。当初的诺言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名承宇还说什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她一辈子,可如今呢?她不过是换了一张脸,他就立刻把她当成了陌路人。一张脸就那么重要吗?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就比不上一张脸有说服力吗?

佐野滕从贵宾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名警卫拎着一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强行将她往大门口拖去,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他带进门的苏恩欣。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低声说了一声,大步朝目标人物走去。

“住手!她是我的朋友,你们竟敢这样对她?”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佐野滕又将那张闪亮的金卡掏了出来。关键时刻,贵宾卡比任何话都有用。

果然,两名警卫看到这张VIP金卡,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对不起!您的这位朋友刚刚冒犯了我们总经理,所以这是我们总经理的命令!”显然这两名警卫比门口的那个警卫聪明多了,既然贵宾不能得罪,那就直接搬出总经理,这下便可以让他们置身事外了。

“总经理?”佐野滕意外地挑了挑眉,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苏恩欣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上。这丫头要找的人竟然是名承宇?

此刻的苏恩欣丝毫没有理会佐野滕的注视,只是一个劲地哭,好像要把过去一年没有流的眼泪都流光。

沉思了片刻,佐野滕才转头对两名警卫说:“你们准备当着我的面把我的朋友架走吗?还不放手!”这一句话绝对是极富震撼力的,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两名警卫被吓了一跳,竟一个也不敢直视佐野滕的眼睛,慌忙松开了抓着苏恩欣的手。下一秒,突然没了钳制的苏恩欣就像软泥一样倒了下去,幸亏佐野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然后就听到她的嘴里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我一辈子的,可为什么他不认得我?承宇哥怎么可以不认得我?”

佐野滕的眉头越蹙越紧,脸上闪过一丝恼意。他这是怎么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而他竟然在这里管起闲事来了。

大门口,一辆红色的奥迪停在路边。名承宇一出门,车门随即被打开了,从车内走出一名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女人。她就是苏恩雅,名氏集团研发部经理,今年二十七岁,单身。这位苏大小姐做事十分高调,总是喜欢在公众场合与名承宇出双入对,而奇怪的是一向拒女人于千里的名承宇倒是不反对苏恩雅这种高调的做法。于是,便有媒体爆料苏恩雅其实是名氏内定的未来总裁夫人,所以名承宇才会对她毫无阻拦。

“承宇!”苏恩雅扬起灿烂的笑容,快步奔向名承宇。

名承宇闻声抬头,见来人是苏恩雅,随即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说呢!难道你忘记今天晚上跟我约好要去我家吃饭的吗?我打你电话也不通,跑到你公司找你,总台说你出去视察了,所以我就直接来这里了。”

“真不好意思,手机正好没电了。要是你不来这里找我,恐怕我真的就忘了!”

“你看你,从来不把我说的话记在心里。”苏恩雅娇嗔地撅了撅嘴,表示不满。

“开玩笑的,我没忘。我本来打算视察完了再去接你的,不过现在你自己过来了,正好,一块儿走吧!”对于她撒娇的小动作,名承宇只是一笑置之。也许是习惯了吧,又或者是她这样的小动作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恩欣。对于撒娇,恩欣的伎俩可是层出不穷,很多时候都会让他难以招架,不得不投降。

“你耍我!你敢耍我,看我不收拾你……”大庭广众之下,苏恩雅不顾形象地逗弄名承宇。

名承宇脸色忽然一紧,伸手抓住了苏恩雅偷偷挠他痒的手,“不要做这样的动作。”

苏恩雅似乎因他这句话愣住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一直到两人上车,她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她明白名承宇刚才话中的意思,这种亲密的小动作是恩欣的专利,只有恩欣可以对他这样做,而她苏恩雅却不能。

“已经一年了,够了!真的够了!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吗?拜托你看看我,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对不起,恩雅!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请你体谅我,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恩欣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样无法动摇。”名承宇对她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当初要不是恩欣,他根本不愿意接触从小就自私自利的苏恩雅。不过,也许是受了恩欣的影响,长大后的苏恩雅渐渐变得善良了,尤其是在恩欣过世之后,她便竭尽全力照顾苏家二老,以填补他们痛失爱女的悲痛。

“我从来没说过要把恩欣从你心里抹去,可是,请你偶尔也回过头看看我,这样,我才可以安慰我自己,你对我并不是冷漠无情的。”苏恩雅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她哭的样子像极了恩欣,让他的心头忽然掠过一抹刺痛。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作为世交的两家人,联姻是势在必行的,而且恩雅在工作上表现十分出色,他的母亲甚至觉得她比恩欣更适合成为名氏未来的女主人。如今恩欣已经不在了,那么他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车子开进掬月别墅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苏恩雅下车之后很自然地挽着名承宇的胳膊,两人肩并肩走进了家门。让苏恩雅奇怪的是,今天张阿姨并没有在门口迎接他们,家里的气氛似乎也怪怪的。

“爸!我们回来了。”

随着苏恩雅的一声招呼,坐在沙发上的苏万庭转头,看到苏恩雅和名承宇的身影,便答应了一声。

“伯父,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名承宇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出了苏万庭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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