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君王
子落安安稳稳的坐在位子上。只刚才简单的向各位皇兄和皇姐打过招呼后，就再也没开口说话。
“咱们十一还是一样的少言寡语啊。”大皇子子悟爽朗的笑了起来。大皇子的母妃据说是父皇的正妃，但去世的早。而大皇子的舅舅则是朝中有名的大将军，如今驻守塞外。子悟从小爱好武，估计是受了舅舅的影响吧。
子落抿抿唇。“大皇兄莫要嘲笑子落，我是看皇兄和皇姐们说的尽兴，插不上嘴罢了。”若刚刚那话是从子重口中说出的，子落定认为是在挖苦自己，但那是大皇子说的。虽说平常不多同大皇子接触，但从宫中人口中也得知，他人并不坏，而且非常豪爽。
原本正说笑着的皇子和公主们骤然安静了。原因只有一个，凤主到了。凤主身后跟着的便是林太傅。
“书院可是说闹嬉笑之地啊？”凤主冷哼一声，走到正位上坐下。
众人不语。明显的感到君主不悦的林太傅也只是静呆在一旁。平日里这些皇子虽是对自己极为客气，但是却因身份关系倒也打不得骂不得，都是被众人捧坏的主，这能敛住他们性子的也只有凤主了。
轩辕宸狭长的眸子中泛出精光。“还是那个问题，今日朕特地也召了公主来问问。虽是女儿家，但我凤国的女子绝非是仅放在暖室供人观赏的瓷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子攸，若你做君王，你该如何治国？”
四公主子攸神色一紧，立刻从位子上站起，跪在地上。“父皇折杀子攸，这……这问题，孩儿实在……答不出。”
轩辕宸挑挑眉，淡声道。“起来坐吧。”听不出是喜是怒。“子清。”
六公主子清随即低了头，轻咬着薄唇，神色紧张却也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用低弱的声音说。“孩儿也答不出……”
“子凝。”
“孩儿同两位姐姐一样，答不出。”子凝低着头，不敢抬起。
安静。子言担忧的微扭头朝子落的方向看去。心下却也疑惑，父皇这究竟是何意？
轩辕宸勾起嘴角，默然片刻才继续道。“子落。”
子落不出声，只是抬起头眼睛看着他。片刻后，轩辕宸有些不耐。“子落，你来回答。”
“回答什么？”子落反问。
周围传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轩辕宸不满的皱眉。“你刚刚没有在听朕的话吗？”声音有些低沉，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有听。”子落从位子上缓缓站起。目光波澜不惊。
轩辕宸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声音轻快不少。“那为何还问？”
“子落只是不明白父皇何意。”子落态度不卑不亢。在轩辕宸要沉下脸的前一刻接着说。“不为君王，怎知君王如何治国？不为君，安知君以何安天下？父皇今日这般询问，岂不是要众皇子公主纸上谈兵，空口论国么？”
众人惊恐不已。林太傅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虽然惊叹子落的大胆，却也不由得佩服她的过人才智。
“你这是在教训朕吗？！”轩辕宸眯起眼睛。压抑的气氛从殿中弥漫开来。
子落依然平静如初。“子落不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怒气毫不保留的散发出来。“当真以为朕不会罚你？恩？”
子落直视他的眼睛，淡然道。“父皇要惩罚子落，子落无话可说。但这君王之道，父皇本就贵为君主，还需来问子落治国之道么？”
“好大的胆子！”轩辕宸一掌拍向桌子。吓得众人心上一颤，再也不敢安稳的坐在椅子上，而是纷纷跪了下来。除了缓缓起了身的子落。
“世上本就再无一人比父皇更懂得这治国之道，父皇今日又何须再问呢？”子落依旧没有一丝紧张，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
“落儿！”子言立刻出声阻止。然后向轩辕宸求情道。“父皇，落儿还小不懂事，请父皇开恩，不要责罚她！”
“父皇，十一年纪还小，并非有意冲撞父皇。还望父皇饶恕她。”子玉也为子落求情。
“请父皇息怒。”众皇子和公主纷纷行礼。
林太傅瞥了眼轩辕宸的脸色后开口说。“吾主息怒。十一公主虽然年纪尚小，但有句话说的还是对的。天下之大，再未有一人比吾主更了解治国之道。请吾主看在公主尚小的份上，绕过她吧。”
“哼。”轩辕宸冷哼一声。“看到这么多人为你求情，可满意？”目光冷睨。
“若子落果真有错，子落自会感激。但父皇，子落何错之有？”此时的子落仿若是个不懂就问的孩子，这样的子落让跪在地上的子言和子玉不禁暗暗吃惊。从未见过如此执着到顽固的子落呢。
青竹跪在地上心急如焚。主子怎么这个时候就是不肯服软呢！
“很好！”轩辕宸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豁然站起，大步流星的朝子落走去。子落抬起头和他对视。轩辕宸眯起眼睛。两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肯先将目光移开。而周围的人则吓出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忽的，轩辕宸举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刃敲在子落颈后。然后稳稳地接住子落失去知觉的身子，迅速抱起。
“父皇！”子言在轩辕宸出手的刹那大惊出声。
轩辕宸冷哼一声，抬腿出了殿门。“回宫！”
青竹在子落被击昏的那一瞬间，吓得跌坐在地上。直到轩辕宸已经走了依然腿软的起不了身。
子言咬咬牙。“子玉，你将青竹送回池华园，我去找母后！”
“公主……公主……”青竹像失了魂一样，不住的哭。“七皇子，您说公主她……陛下会不会对公主……呜呜……”
子玉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起。“虎毒不食子。何况父皇向来疼爱十一。你先回池华园呆着，事情过去了，十一自然就会回去的。”
这样说着，子玉身旁的书童已经帮忙扶了青竹，向外走去。留下一干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的人，还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林太傅和子墨。
寝宫里。
轩辕宸将子落安放在榻上。不由得舒了口气。差一点就喊出要惩罚她的话呢。轩辕宸坐在旁边，看看子落睡着的小脸，皱起眉。这孩子何时露出过如此固执的一面？甚至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作为君王，从不允许人有半点忤逆的他，头一次被人如此顶撞。而且被堵得哑口无言，有气又不能发。
想起了什么，轩辕宸召来近侍。“吩咐下去，朕现在谁也不见。让他们有事明天再来！”
“是，陛下。”
近侍退下后，轩辕宸拉过棉被盖在子落身上，轻步走出去。若猜的不错，子言应该是去请凤后了。轩辕宸微勾起嘴角。
轩辕宸离开没多久，子落便睁开了眼睛。盯着床榻的上方看了一会，又重新闭上。心下黯然道：君王，果真无情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