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吉他走向舞台,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第一次登台演唱,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灯光,却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观众,而我的歌只是唱给某个人的。我说过,如果我再唱歌给风儿,那肯定是我自己写的歌。“《月光风铃梦》,谢谢!”我微欠了欠身子,便退坐到预先置好的假石道具上,撩拨起了第一个吉他音。
夜风启动窗帘飘来遥远的记忆轻轻吟唱着那是你给的风铃陪伴思思念念的心儿映衬如花绽放的笑颜倾听倾听倾听哦……有多少故事是悲有多少故事是喜有多少故事没有结局别怕别怕别怕我用胸怀拥抱你我风铃的故事
月光静静流泻驱散过往的伤痛甜甜呓语着是否有我给的梦陪伴牵牵挂挂的心儿映衬天真无邪的笑颜诉说诉说诉说哦……有多少****是假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朦朦胧胧别怕别怕别怕我用肩膀挑起你我有梦的爱情
还真有人献花!那么大块头,我可不指望是什么纤纤玉女,虽深情款款,却让人有种隐隐作呕的感觉。花儿从脸前移开,露出洁白的牙齿。“老大,你果然不负所望!”这小子不弄出点景儿来,总觉得对不起自己那颗好动的心。
我走下舞台的第一句话,“她呢?”
“哪个她?你说谁?”隗才装傻。
“信不信我让你满地找牙?”
“不好玩!唉!由我这个大帅哥给你献花,你该感到无上光荣才是。说实话,老大,你那首歌整的非常的不一般的不错,也就是好,出张唱片怎么样?我去给你联系……”
“她呢?别让我问第三遍!”啰嗦!什么鬼唱片,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她。
“在月光下!你不是不让她献花嘛,她很乖的。”他无奈地做出交待,后面还跟了个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叹息,想要勾起我的罪恶感,没门!
摒弃身后的热闹,快步走出礼堂。风儿就站在礼堂前,微微的月光下,像一个精灵。走近了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水涟涟。我站到她面前,身上背着吉他,手里握着一束冬日里的玫瑰花。她望着我,泪仿佛无休无止,很担心,这么冷的天,她的泪会不会凝成冰呢?
“傻丫头,这是怎么了?”我关切的问。
“大哥,你的歌,我很喜欢!”这就是我要的!所有的掌声和夸赞都抵不过这一句话。上前,紧紧的抱住她,任她泪洒胸前。良久,忽然注意到手中的花,思索着是扔掉还是塞到风儿手里的时候,花却突然见不见了,被另一只手抢了去。
“老大,转送给我吧!我可不认为在大冬天里放着这么漂亮的花在风里吹是一种对花的爱护。”
风儿从我怀里弹离开来,吸了吸鼻子,抹抹眼泪,望着那个作怪的家伙。“问天?你怎么不在里面看演出?”
“节目太高雅僵硬,无法让人产生喜庆的激动,欣赏不了,烦了,想出来透口气。正好看到你在这里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所以,就陪着你大加感动了一番。往后,别一个人乱跑,要是老大找不到你,我和鬼就不得安宁了。你们继续!”这家伙!
我牵着风儿的小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很清幽,只有风在树梢上制造着音乐。“大哥的手好暖和呀!”她边说着边绕到我身前的另一侧,将另一只小手塞到我的手里。不是我的手暖和,是她的手太凉了。属于恋人之间的漫步,多希望能够常有,可是,我太忙了,忙的忽略了很多事。可是,她却从不抱怨,仿佛陪在我身边就是她最大的满足。这个小傻瓜!
“月亮可以照彻黑暗,星星再多却也是不能够的呀!况且,有月亮的晚上也有星星。”在忽然间,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世间女子何止千种,而我只认定了这一种,情有独衷。只有这个月亮般的女孩才能照彻我周围的黑暗,温暖我的心,充实我的生活。风儿!笨的那么傻,傻的那么可爱。
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个王后,还有那个小公主,寒冷便从脚心直窜到脑门。我站住脚,忘情地抱住风儿。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内心还是一片恐慌。那样恐怖的岁月里,丑恶灵魂的凌虐下,小男孩挣扎着活着,并活了过来,或许只为遇到风儿。如此鲜明的对比,让我的心知道什么是幸福。
“大哥!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大木的!”大木?唉!尽管她并不知道我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却能深切地感应到我内心的震动,她的双臂正用力的回抱我。我只想抱着她!这已经成了平复我心中不稳的依赖剂。
风儿提到了大木!她肯定以为我又在想大木了,她知道我一直都有想再见他的渴望。但大木是找不到的,除非他自己现身。他是一个流浪歌手,很清瘦,很忧郁,他其实不想流浪,很想找到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所在,但却不能够。
他遇到我的时候,我正被一群小混混揍的鼻青脸肿。那年,我12岁,他24岁。他说,本命年遇上了,我们有缘。我喜欢上了他的孤独,因为我也很孤独。我们相知了四年,离多聚少。他总是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回来了,就跟我混在一起,教我弹吉他,也教我打架,他自己则抽烟、喝酒。然后,他又会离开,我则弹吉他、打架,渐渐地学会了抽烟、喝酒。
16岁那年,他送了我一把最好的吉他,就是我现在背在身上的,那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积蓄。他说:“这次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吉他送给你,并不指望你能记住我。四年的时间,你从没邀请我进过你的家门,我就知道你没有感情。第一次见你,被揍成那样,还那么的倔强和不屈,我很感动。音乐离我这么的近又那么的远,怎么能指望它唤醒你呢?你学东西很快,这证明你很聪明。这把吉他到你手里,我相信你不会懒怠它。如果善加利用你的聪明,你的成就将令人害怕和骄傲,可惜,你是个名副其实的堕落天使。如果有一天,你忽然见记起了我,那说明你已经具人情味了。”
他走了,很落寞,连笑容都带着苦涩。我一句送别的话都没有,只是抱起那把吉他,无边地弹着。他说我是没有感情的堕落天使!我是!心抽痛了一下,痛,证明还活着,却活的没有感情。不是我不想要,那时的我根本无从得到,也无以施与,感情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字眼。
直到遇见了风儿,傻傻的笨笨的闯入我的世界,固执的硬要对我好,甚至宁愿舍弃全世界也要选择我。我冷硬了多年的心就此被暖热。爱是相互的!风儿给予我的,终于唤醒了我体内沉睡了多年的爱的种子。从此,我不再是行尸走肉,终于有了人情味,便也记起了他——大木。一切都被他言中了!我记起了,曾有一段岁月是他在断断续续中陪我度过的。如若当时我不是堕落天使,他漂泊的浪子心是否会有些许的安慰?如若现在,当他得知我已告别堕落,又该作何感想呢?分手的时候没有说再见,我们还会再见吗?多年漂泊的时光,他是否还记得我?
思绪回转,我长长的叹气,说:“现在回想起来,大木也算是我的恩师。没有他,也就没有吉他的陪伴,生活会更加的孤独。假使当初你遇上我的时候,我的世界里没有吉他,你对我的心会不会打折扣?”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音乐根本就一窍不通。当初喜欢听大哥弹吉他,不是因为吉他,而是因为弹得人是大哥。”
“听你这样说,令人很欣慰。”我亲吻她的秀发,“但不管怎么说,大木毕竟填充了你出现之前的那段生活,我是应该对他怀有感激的。如果有一天,我们能成立一家唱片公司,不管他是否还在流浪,我希望他会是我们的第一个签约歌手。”
“嗯!”她在我怀中用力的点头,“我相信大哥一定能办到的!”
“我是人!不是神!”
“呵呵!在我的心中,大哥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大哥别在为大木担心了。他是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的。将来有机会碰到他的时候,我一定会将大哥的话转给他听,他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傻瓜!”我轻触她柔软的秀发。她总是那么笃定,想要给我所有的一切。哪怕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说:“嗯!好的,大哥!我一定会摘到的。”傻的那样认真,认真的那样可爱!而我,也总是那么笃定,想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风儿,你的风铃梦究竟是什么?”
“啊?大哥又来了!现在跟大哥在一起,大哥是这样的真实,任何的梦都显得多余。”
“你倒是知足!但每个人的心中总多多少少有所祈盼吧?”我不死心的问。
“你是说愿望吧?有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哥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每一天。”
“就这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