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有这样一种精彩!不想听课的时候就翘,不想在学校学生会办公室里呆,就去泡图书馆,泡香茗居,泡微机室;厌了的时候,就跑出去,像个无业游民似的荡来荡去;累了就找个影院,坐上一会儿。只要有钱,供消费的地方很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去人才交流会玩玩;或者,把周围的人的某些俱乐部的会员卡强行借来,去转上一转;还有免费的贵宾卡送上门来……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放纵惯了的顽童,没有什么事不敢玩的,尽情地玩着。我比顽童要幸福,没有大人的管束;又比他们要受限制,因为心中有牵挂。越是拼命地玩,越是疯狂,越是说明着空虚。压抑是一种苦涩,惩罚风儿,也是在惩罚我自己。
篮球联赛,举行时间都在周末,与上课时间不冲突。今天周六,我决定随队前往,不是领队,甘心当一名替补队员,挑明说,就是想跟去玩玩。整队出发,隗才蹭到我面前。
“老大,不当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了?兴致这么高,加入篮球队,欲谋哪个肥缺?”
“你不上场的话,我不介意当个控球后卫。”
“我很迷信的!被你言中了,有你好看!哦,对了!学校里要举办一个金秋服装展示会,是不是真的?”
“是!”
“谁的决定?”
“学生会。”
“不会吧?我可是宣传部长矣,怎么不知道?”
“问你自己!”我不耐烦地离他远点儿。他还记得自己是宣传部长呀!我都快不记得了,还以为换人了呢!好意思说!
“老大!”又凑过来了,一脸的谄媚,恶心!“最近忙了点儿,有些事顾不过来。你大人有大量……”手机响了,我的。不管谁打的,我都接,至少可以让眼前的家伙闭上嘴,暂时不受骚扰。
“老大,我是马千里。”
“什么事?”
“非常严重的事!杨子跑来找我,说刚接到电话,柳爷爷现在在车站,等着前去接呢!”
“她去了哪儿?”
“杨子说,她陪金雨儿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很难说。”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安排。”
“是长途汽车站,可别跑错了。”
“出了什么事?”隗才问。
“天不会塌下来!”我有事干了。她跑去了金雨儿家,我这个当大哥的竟然会一无所知。我笑了,笑得发苦。“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事呀!”他笑得得意非凡,“某人还想着关心一下?”
“她爷爷来了!”看着办吧!
“这么说,你不能随队参加明天的比赛了?”废话!
接柳爷爷回来,直接去的招待处。马千里已预先作了住宿安排。稍作休息后,便去校内餐馆用餐,叫上了卫亮、杨子,加上我和马千里,一共五个人,人多了热闹,尤其是马千里很能捣。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作陪,出现冷场是难免的。
我陪柳爷爷参观完了M大,风儿也回来了,当然还有金雨儿,就知道这个金雨儿不会一去不返。回来的够快的!“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你会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
“打电话了,没打通。我就自作主张地跑来了。你的事忙完了?幸亏有晓光!我在这儿是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大哥!”
“你们祖孙两个好好聊聊吧!我还有事处理。”
“大哥!”我出了房间,她追了出来。
“有事?”
“谢谢!”
“不客气!”
“大哥,你怎么……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好吗?”
“我没意见!”
我和风儿去车站送的柳爷爷。回归的路上,出租车平稳地驶着,相邻的座位,彼此之间却没有亲密的肢体语言。许久了吧!我没有抱过她,吻过她,甚至牵她的手。我想,柳爷爷已经看出些什么,不然他不会对我说:“晓光,柳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人笨了点儿,打小就缺个心眼。希望你能多担待担待。”
到了校,我在前面紧赶慢赶,她在后面紧追慢追。“啊!”我回头,她跌坐在路面上。“怎么回事?”我阴了脸,笨蛋!走路就不能小心点儿?还好,膝盖和手都没磕破。疼痛是少不了的。我轻揉着她的膝盖,抬头,对上她泪水莹莹的双眼。“很疼?”
“不!”她摇摇头,扑到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却找不到了以前的感觉。我的心在排斥,认为此刻的她不属于我,在此时此地制造美丽的风景线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扶她起身,拉她到校园的僻静角落。我背对着她,什么也不说。
“大哥!”她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背上。“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谈谈的,现在改变主意了。如果这个样子是大哥喜欢的,那就这个样子好了。”
“你说什么?”我瓣开她的手,回转身,目光想揍人。
“大哥瘦了!”她心疼的样子令我心疼。
“什么意思?关心我?呵!不必了!”
“大哥变了!变得好冷漠!”
“你竟然指控我?冷漠?我本来就很冷漠,你不知道?感谢你的招惹,让我不冷漠了一阵子。我只是在你对我爱理不理后,回归本来的面目。嗯?用你的怀疑,你的任性来作践我的心,够了!我长这么大,最讨厌女人,你不知道?但我接受了你,以为你是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不一样的女人。我错了!当你的世界只限于我的时候,你投入我的怀抱,理所当然。现在呢?世界变大了,翅膀有反应了,忘了我的世界,想高飞。我是否成了你的枷锁了呢,风儿?”
“不是的,大哥!不是的!”
“不是?一个金雨儿就让你将我忘在脑后,打入冷宫。还只是一个。如若再来一个银雨儿铜雨儿铁雨儿呢?我还在不在?嗯?你想让我追在你身后跑,等待你的不知哪一天的开心召见?想要我送鲜花送礼物送零食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柳风,我告诉你,你不希罕我这个大哥,很好说,我们好聚好散。从今后,我不再是你的大哥,你信任谁可以去找谁。”我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然后,我转身就走。
“大哥,这是真的吗?大哥……”
风儿,别怪我对你下药太猛!别怪我这样冷漠地对你!你的若即若离让我的心莫名地慌乱。我最大的害怕是失去你呀!你可知道,失去了你,我好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世界将会变成一片废墟。我的降生是一个错误,千万不要让我印证,因为这个错误,我的世界就是无爱的黑暗。
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层寒,好冷!风儿失踪了!我无动于衷。当所有人都在疯狂寻找的时候,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坐在雨中的草坪上,任衣服打湿,任冷彻肌骨,或许可以清醒一些。我伤害了风儿,是有意的;我虐待着自己,还是有意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又是那么的残忍。噬心咬肺的感觉吞没了我,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吃过早饭,我正准备去上课,隗才和金雨儿冲进了宿舍。“老大!”他非常用力的抓住我的臂膀,大有捏碎肩胛骨之势。“你竟然对她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你还真做的出来!她失踪了!你满意了?”我没有反应,所有的感觉都已麻木。“她在窗前站了一天一晚,一大早就不见了。为什么不说话?说呀!一点都不在乎?为什么都想当陈世美?那样的戏很好玩?你混蛋!”他扬起的巴掌在我的冷眼注视下慢慢地垂落。
“你知道吗?”金雨儿说,“她昨天一直呆坐在宿舍里,不喊不闹,眼泪掉个不停。你也未免太伤人了吧!有没有搞错,我是女生,你竟然嫉妒我,乱吃飞醋?也太自私狭隘了吧!我告诉你,柳风不是你一个人的私有品,你无权干涉她的交友。”
“我干涉过?很好!现在,已经返还了她全部的自由,不是吗?”
“你……你真有点过分!”
“对!因性格的扭曲导致的!”
我跑来了这里,疯狂和热情在雨中被浇灭。如果风儿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幻灭。
我想着,风儿撑着红色的小伞来到我面前,跪下来,用透散着蔷薇花香的手帕拭着我脸上的雨水……
我想着,风儿跌跌撞撞地跑来,扑到我的怀里,流着泪说,“大哥,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到一个幽静的田园乡村……”
风儿没有出现,风儿失踪了!雨小了,雨住了!暮色中笼罩着雨雾,风吹来,异常的冷。四肢都已僵硬,我吃力地站起身。不能倒在这里,倒下了,将再也爬不起来。没有人知道我的脚步有多沉重,没有人知道我的头有多混沌,又有多膨胀难耐。
我无力地推开宿舍的门,无力地倚靠在门上,无力地望着屋内,很多的人。“太过分了!你闹什么情绪?理亏的是你!对小学姐不管不问的,你安地什么心?说呀!”隗才抓着我胸前的衣服,我无力反抗。“没话说了……”我看到他的嘴动呀动呀,好像在说着什么,说着不入耳的什么,说着我听不懂理解不了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