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飞机徐徐降落在F市的机场,颜若熙的心终于悬在了半空,她匆匆回到樊谦澄的公寓,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长长的发扎在脑后成一束,素净的脸,没化妆,她给老陈打了电话让老陈来接她,然后便安静地等待。
老陈的车子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她坐进车子里,便问:“樊家,你知道在哪吧?”
老陈呆了数秒,扭脸看着颜若熙。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走,或者你可以先解释一下上次为什么没来华坤接我?”颜若熙不想对他说什么,各为其主,没什么对错。
老陈转过脸,二话不说,立刻发动引擎。
一路上,她的心异常的平静,之前一直的犹豫一直的忐忑,全部都没有。
老陈的车子辗转开到樊家的大门前,她下车按响门铃,报上名字,没一会儿便有佣人领她进门。
她走得很慢,眼睛低低垂下,无心去观看四周雅致的装潢,佣人将她带到客厅,并为她端上热茶,等上了一小会儿,张芝兰缓步向她走来。
她抬眼,面无表情。
张芝兰高傲地在她面前坐下,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终于肯低头了?”
“我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反问。
“很好。”张芝兰收起笑容,“开个价钱,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在谦澄面前出现。”
颜若熙冷冷笑了一下,“停止你对华坤做的一切。”
张芝兰直直腰,“还有吗?”
“没有了。”颜若熙说着,站起身。
“记住你说的话。”张芝兰狠狠地瞪住她。
颜若熙没有应她,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听见张芝兰在她身后很大声地说:“送客。”
她走得很快,一切都该结束,她斗不过张芝兰,她不忍心让樊谦澄伤痕累累,选择离开,因为太爱了。
再次回到樊谦澄的公寓,她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之前已经收拾过的,她再一次检查,将她所有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扔掉,她甚至带上手套,擦去她在这间屋子里留下的指纹,一切都要回到原来的样子,最后,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睡着了,趴在桌子上。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梦见了爸爸和妈妈,他们牵着手,对她微笑,然后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若熙,若熙。”她转脸,身后一片漆黑,她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她轻喘着,额前全是细汗,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慌得紧。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她擦擦汗,匆匆起身,拉住自己早就放在门前的行李箱,回眸,又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心里凉透透的。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响了起来,她一顿,竟是樊谦澄专属的铃声。
握着电话,她看了好一阵子,才按下接通键。
“喂。”她接起,轻声地应了一声。
“若熙……”电话那头,樊谦澄的声音嘶哑无力,然后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她握电话的手僵住,心跳几乎静止,电话那头,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谦澄,怎么了?”她轻声问,心中隐隐不安。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电话突然挂断了。
颜若熙的心咯噔一下,再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被关机。
她握着电话,脑里又是那一片黑暗。犹豫了一阵,她拨通了杜芷健的电话。
“喂……”她有些抱歉这么晚,声音很细。
“若熙?”杜芷健的声音并不似已经入睡的。
“对不起……我……我接到谦澄的电话。”
“你等着,我过来接你。”杜芷健说完,电话也随即挂断。
颜若熙握着电话,愣了好一阵,又拨樊谦澄的号码,还是关机。
她开始慌了,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客厅走着,她刚才真的听到樊谦澄在哭,没错,他在哭,尽管没有声音,她知道的,到底怎么了?
过了半小时,杜芷健敲响了门,她匆匆开了门,见他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芷茵,芷茵在工地出事了。”杜芷健很冷静,“我是晚上的时候才知道的,正准备坐早上第一班飞机过去,走,你拿几件随身的东西,我们去机场。”
颜若熙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好的行装,杜芷健也注意到门边那个箱子,他没问,疑惑地看她一眼,她没说话,拉起箱子跟着杜芷健走出公寓。
一路上,她的心都忐忑不安,到达机场的时候,杜芷健去帮她补买了张票,最早的班机也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只好坐在机场大厅上开始静心等待。
早上的机场人很少,颜若熙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心里也一样空荡荡的,决定离开,只要她自己才知道心是疼到不会疼了。
“你先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杜芷健的心情也很低落,默默的,人也不太有精神。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
“芷茵……她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谦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慌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颜若熙低下头,耳边又响起樊谦澄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细微无声。
“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她摇摇头。
梦里那一片黑暗又再覆盖她的脑海,樊谦澄在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她还记得很清晰,下午的时候她才去找过张芝兰,明明她已经放弃,明明说了要离开,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