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哪里人?”
“嗯……不记得咯,反正不是这里人,至于是哪里人,人一老就模糊了,再者也没有必要去记。”
“哦?”
“那小家伙你是哪里人?”
“小子也与老先生一样,虽是这里人却又非这里人,至于是哪里人,年纪太小,想记也记不得。”
“哈哈哈!小家伙有趣,跟老头挺合。天地生我,却不知我。真真可恶!”
“……”
“小家伙,一个人活着,是不是必须要有所守护?”
“呃……别人是怎样我不清楚,反正我有。”
夏祈一把将几根木柴掰折,一边说一边添柴火。
“那如果你被你一心想守护的人背叛了,该如何?”
夏祈一想,老乞儿和夏昙背叛自己?他摇头道:“他们不会这么做,一个驾鹤西游去了,另一个就是个傻丫头,就算哪天被我卖了她都会笑着给我数钱。”
老者叹息一声。
“老先生不会是被身边人背叛了吧?”
“都求长生,长生便如何?逃出了轮回便如何?登上了那永恒的王座,可敢问一句心?安否?”
夏祈默不出声,像小时候老乞儿望着远山念叨一般。
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有时想与人言一二,似乎也不容易。
“小家伙,来,见你我也算投缘,老头赠你碗热汤喝。”
老者收起脸上惆怅,又对夏祈柔和一笑,取出了一只瓷碗,直接在锅里装了一碗被烧成绿色的汤……应该说是溪水,递到夏祈的面前。
以前老乞儿也给了他一碗水喝,喝完之后他便不省人事了好几天,过后村里桂花下的老翁们想骗他喝酒已经不能得逞了,他狐疑地看向老者。
老者被他看得哈哈大笑:“这可是你的保命水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保命水?夏祈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瞧自己也不是个有事的人。
老者一脸懵比:“你不喝老头我倒了。”
夏祈连忙接过,可接过后他却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最后无奈耸了耸肩,大不了像上次那样再睡个几天。
他仰头将那碗热汤喝下。
“小家伙,老头再问你一个问题,何为天地?”
夏祈想了想道:“我心在处,便为天地!”
老者讶异片刻,对夏祈伸出大拇指:“够狂!”
“那老先生认为,何为天地?”
“可望而不可即,便为天地。”
“老先生哪里去?”
“不是老头我该往何去,而是小家伙,你该醒了。快去吧,去这古阵的最深处,这个地方,也该是消失的时候了。”
夏祈茫然,突然周围的一切都随老者化去……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夏昙那张苍白的脸,她一把将自己抱住,低低呜咽。
夏祈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要吓死我。”
唐箬儿在一旁红了俏脸,出声惊道:“你你你你你……你的灵海明明已经崩溃了,怎么突然又自动恢复好了?你你你你你……你果然是妖怪对不对!”
夏祈闻言愕然,连忙盘坐吐纳,果然自己的灵海丝毫无损,而两尾阴阳鱼正在其中安然熟睡。
“是这古阵的主人救了你。”东皇白迹在黑雾中传出声音。
“古阵的主人?”夏祈想起之前所做的那个梦,“是那位老先生?”
“嗤!”东皇白迹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倒是命好,我可警告你,以后可别随随便便就作死,可还有三条生命活在你灵海里,我们可没义务陪你一起死你个王八蛋!”
夏祈干笑一声:“那时神识用太久,有些神智不清。”
东皇白迹冷哼一声,闭眼沉睡。
外界,夏祈看着面前几人不可思议有如看待妖魔鬼怪的眼光,干咳一声道:“帮我修复了灵海的,估计是这古阵的主人。”
“古阵的主人?”唐箬儿才不信,“不用瞎扯了,你就是一个怪物!”
“怎么说?”夏昙好奇道。
夏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做了个梦,梦见一老先生在溪边垂钓,我就在旁边看着,那老先生钓鱼不为钓鱼,后来又在溪边架起炊具,煮了一瓢溪水,盛了一碗给我,喝完我便醒了。”
唐箬儿听完更不信了,嘀咕了一声“大话精”,被夏祈瞪了一眼,然后她很不服气地又瞪了回去。
其他三人倒是有些相信,毕竟造化二字怎么也比妖怪二字能够说通。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势,都好了吗?”璇墨问道。
夏祈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点头道:“现在是没感觉到什么问题。”
唐箬儿哼了一声道:“傻人有傻福,古人诚不欺我。”
夏祈闻言表情一滞,竟是无言以对。
夏昙璇墨噗嗤一笑,而吕淼这家伙又是一脸迂腐腾腾的点了点头。
夏祈恶狠狠道:“算你们狠!”
“对了,我昏迷多久了?”突然想起什么,夏祈问道。
“七天了。”夏昙道。
“再过五天,这个古阵便会关闭,那时空间会剧烈波动,使用红符便可离开这里。”吕淼说道。
“那森骨区域,岂不是已经开启了?”
吕淼再次点头道:“这几天各宗弟子被魔族屠杀了不少,剩下的多数退到了外围避难,而所有修为达到半步筑基的则全都进骨山之中了。”
夏祈看向璇墨,问道:“你不是要进去吗?”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为了资源丢下同伴的人?”璇墨反问。
夏祈尴尬一笑,而后眉头又是皱起。
“怎么了吗?”夏昙看出他有心事,轻声问道。
“在那个梦醒来之前,那位老先生让我去古阵的最深处。”夏祈说道。
几人闻言神色震撼,吕淼更是失声道:“莫非……”
夏祈摇了摇头,他知道他们想说的是古仙传承。
“老先生只让我去,而且他本人究竟是不是这古阵的主人,我也不得而知。”
“这可能会是你一次天大的机缘,而且魔族这次阵仗如此之大,明显也是冲着古仙传承而来,若是真被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吕淼道。
“那你们……”夏祈有些犹豫。
“我们能保护好自己,而且魔族中达到半步筑基的也全都进入骨山了,不会有事的。”璇墨道。
“夏祈,去吧!那位老先生既然救了你,应该不会再害你,不过千万要小心。”夏昙道。
唐箬儿在一旁哼了哼鼻子,“整得自己跟什么大英雄似的,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