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牡丹,那些花儿在烈日下竞相绽放,分外妖娆。在花地的边沿便是有些模糊的树林,树林的影子很黑很安静。
牧风站在花地中间,深呼吸,于是他的胸腔内花香萦绕。吸了几口气,牧风的剑眉慢慢皱起来,因为花香之中隐藏着淡淡的腥膻味。这气味和刚才那水车倒出的黑水气味有所不同,黑水以膻为主,但牧风闻到的腥膻味则是以腥为主。渡天的鼻子更为灵敏,他刹住脚,一脸疑惑地望着远处的林子。
一阵阴风袭来,腥膻味越发浓烈。
如真道:“腥膻味压住了花香,前方一定出事了。”
渡天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怪事。”
前方确实出了事。阴风一阵大似一阵,狂风将那团黑黑的树影吹得弯腰摇摆,将无数的牡丹花瓣吹得满天飞扬。过了一会儿,阴风更大,那团树影慢慢就散了架,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牧风他们扑来。渡天右手一伸,自背后抽出仙剑,大力劈向阴风。剑尖激射出一道青光,那光闪烁着扩大,硬生生在阴风里面生成一条狭长的无风空间。三人刚进入无风空间不久,大树就挂着劲风从旁边飞了过去,树根上散落的泥土撞在无风空间的光壁上,四溅开去。
渡天道:“师叔,我们是否通过这条无风空间,走到前方去查看一番?”
如真道:“龙虎山上发生这样的事,当然要去查看。”
尽管外面大树乱飞,无风空间内却是静如避风港湾。三位大小神仙在青光通道里朝前走,一直走到树林的边沿。这时,牧风听到了一种骇人的喘息,那喘息气粗如牛,声威似虎,呼哧呼哧,让人心惊。又有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那几棵大树一去,三人眼前的一切便豁然开朗了。在那林子中间已无一棵大树,巨大而空旷的场地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空地西北角蜷着一条乌黑的巨蟒,因为是蜷着的,所以看不出它的长度,但它的头耷拉在身外,完全可以看得清,那个蟒头竟比天清宫的大门还宽几分,蟒头之上,延伸着数条金色花纹,仿佛某种神秘的图腾。蟒身之粗也是前所未见,竟粗过林中最大古树的树干,看上去,就算是十名壮汉手拉手也不见得能将蟒身围住。巨蟒似乎十分疲惫,嘴巴一开一合,不时呼出热腾腾、腥膻无比的水汽,水汽不断汇集,在它上方形成一团白雾。在巨蟒身外,围着一张由青色光线编织而成的光网。
渡天盯着巨蟒,怒道:“不知为何,那畜生今日发飙了。”
如真道:“琉求巨蟒自从被孤虹天师收服后,在这化妖林中呆了五百年,素来安分,今日发飙确实奇怪。”
渡天道:“不过可以放心,这畜生身上的缚妖网依然完好,它翻不起大浪。弟子这就去喊渡心师弟来,他修习的慰心诀对付巨蟒最为有效。”
或许是听到了渡心二字,巨蟒周身猛地一颤,蟒首昂起,不顾一切往缚妖网上撞,缚妖网极具伸缩性,象弹簧一样弹开,巨蟒于是将身子伸直。网中囚徒再次疯狂,长尾乱扫,树断根起,阴风呼啸。
如真对渡天道:“我随你一起去找渡心那小子。”
三仙直奔孔雀驿站。
隔着很远,牧风就看见一片玫瑰花中立着几只大铁笼。笼子里几只开屏孔雀正悠悠然散着步,俨然美仑美奂。
牧风道:“渡天道兄,那些孔雀一个个温文尔雅,怎会是妖怪呢?”
渡天嘿嘿冷笑道:“那些南疆邪孔雀看似美貌,实则最为恶毒,躲在人后啄开脑壳,吸食脑髓便是它们的看家本领。”
来到近前,三仙才发现小道渡心正抱着一只羽毛最鲜艳的孔雀在呼呼大睡,那孔雀将头颅靠在渡心胸口,一动不动,眼皮半闭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