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儿,快来吃饭了。”
许冥仰躺在石椅上,原本有些俊俏的脸庞显得憔悴,原有的清澈眼眸变得空洞,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也终于是发出了点声响。
“……来了。”
他起身走进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破旧,几乎都是破碗破碟,没有一样是新的,连同墙上的挂画也显得十分枯黄,许冥乏力的坐在了那不牢固的木椅上,一旁的烛火明明晃晃的,显得房间有些暗淡。
“娘,我想出去走走。”许冥吃了一口饭,稍稍皱了下眉头便开口说道。
他对面的那土黄色的脸庞变得沉重,许母也不看许冥,只是埋头吃着饭。许冥看着这一幕有些绝望,他不想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正是因为他从现代来到这里之后,整天游手好闲,连出去都不能出去,只能呆在这个小草房里,虽然在现代他是一个资深宅,但是好歹他是个有野心的学霸,总得出去看看天下的局势,如果是和平盛世也就算了,但是看这破碗破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世代,因此有必要出去看看。
“娘,你就答应孩儿吧……”
“不行。”许母开口了,显得有些冷淡“现在外面官兵正在抓人,你最好不要出去,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要是你被抓去了,这许家还怎么传宗接代?”
许冥听闻有官兵的事,随即赶到好奇,连忙起身走往许母旁边:“娘,官兵为什么抓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许冥睁着那双大眼睛,使劲的打着星星。
“好吧好吧,你这孩子……娘告诉你就是了,现在啊,刘季那泗水亭亭长和萧何大人,一直在外面抓男丁,说是什么,要去骊山修陵,其实娘也不太清楚,但娘知道的是,这个修陵是要抓男丁的啊,咱家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你那些兄弟姐妹,根本就不会回娘家,所以啊,娘不能让你出去。”许母认认真真的且有些吃力的说完了这些话,她这不经意的一提,倒是让这枚闪亮新星宅学霸有了看似的想法:翻墙出去找刘季,和他搞好关系。
他毕竟是学霸,虽然对刘季这个名字陌生,但不代表会对萧何这个陌生,萧何,乃是大汉开国宰相,就连大将军韩信也留下了一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是萧何的话,那就证明刘季,便是未来的汉高祖刘邦,他可不能放过这个会当皇帝的人。
“啊,真可怕,那我不出去了。”许冥怎么说也是个演技派,一直宅在家可不是白宅的,他的演技也近乎达到了空前的熟练。
见许冥乖乖的做回位置吃起饭菜,许母也是安心的点了点头,她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眼前的小白兔会跑出去,成就那一不小心便会头回血流的宏大事业。
皓月悬挂在暗夜中,黑色的幕布早已盖在了天上。
银白色的月光下,许冥悄悄的走出了房门,他也不敢走正门,毕竟那种古代门的声响实在太大,他的小心脏可经受不起。
“呼啦——”
一阵轻微的衣服飘扬声,许冥翻过了矮矮的土墙,每家每户的灯火几乎还没有熄灭,却也可以从那里面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不用细细观看也能清楚,明天这些人就要随刘季前往骊山了。
“哎,大爷,你知道……呃,泗水亭亭长刘季住哪吗?”许冥追上前面的一位和他穿的不相上下的破旧的衣服的老头。
“刘季啊,往那边走。”老头指了指,许冥道了声谢随即跑往那间破烂小屋。
屋内。
“刘季,你明天就要前往骊山了,这一路上……多加小心啊。”萧何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沧桑的青年,有些无可奈何,他十分明白此行去骊山,不管是否到达,都要死,这大秦律法就是如此的苛刻。
“唉,放心吧,萧大人,我刘季一定会带大伙安全到骊山的。”刘季苦笑着,他看着地面,那一颗颗的沙粒。
“哎,对了,萧大人,这不还有一百个人没齐吗?这一百个人怎么办?”刘季恍然从梦中惊醒,看向萧何。
萧何“呵呵”的笑着“放心吧,这一百个人,我替你出了。”
刘季咧嘴笑着,“真不愧是萧大人,刘季在此多谢萧大人了。”
“哎,老弟兄了,不必行此大礼,只是明天你要快些,不能耽搁了。”萧何急忙拦下刘季的行礼,随手伸入自己的衣袖中“刘季啊,这几两钱你拿着。”
“哎,萧大人,你这就不对了,我刘季是要去赴死的,不是去玩的,这钱,不能要。”刘季推回了那沉甸甸的钱袋。
萧何刚想说些什么,一个貌美的女子走入了房间:“抱歉,萧大人,打扰了,刘季,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刘季一脸的吃惊,莫不是自己那些兄弟?
刘家小院。
一眉目清秀的少年有些着急的在院中踱步转圈,他正是那个野心学霸——许冥。
“嗯?这位弟兄是?”刘季见在外的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便心生警惕。
“啊,你就是刘季,季哥是吧?”许冥转向刘季,那双手暗地里颤抖着。
“是,我是刘季,这位,什么事?”刘季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感到有些有趣,哪有一上来就叫哥的,肯定是有什么事。
“季哥,我叫许冥,沛县东头那边的,我听说你在征集民夫,要去骊山修陵?”
刘季听后,微笑着走向一旁的石桌,单脚踩在石桌上,显得浪荡不羁:“是,没错,怎么了。”
“小弟许冥,愿成为其中一人前往骊山。”许冥没有顾虑,在这个双面君主面前,可不能有半点的瑕疵。
刘季咧嘴继续笑着,走向房门,站在萧何旁边看向许冥:“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许冥抱拳屈腰,显得有些礼仪,弄得好像是一个名门贵族的人。
刘季笑而不回答,靠在萧何耳边,轻声道:“明日,看谁家境更艰难让他别去了,让这个人代替,行吧?萧大人?”萧何笑了笑,连连点头:“行,行!”
翌日。
“呜呜……儿啊……你一定要回来。”“不要啊……孩儿……”“爹爹…………”
种种的悲伤与痛苦几乎在全国各地上演。
道路上,几乎每个人的手都绑在一根木头上,可见只是为了防止逃跑,陪同行进的,只有刘季那些好兄弟以及那些监视的官兵没有被绑,出乎刘季那些兄弟意料的是,多了一个少年没有被绑。
“哎,大哥,那小子怎么不绑起来?”一个黑老粗拿着砍刀看着那个少年,有些疑惑。
“绑?人家是自愿大半晚来找我要去的,你现在要我绑他?有病吗你?”刘季痛骂了一声,黑老粗不再敢多言。
许冥看着眼前的一幕,咧嘴微微笑着,“真不愧是汉高祖刘邦,倒是挺有威慑力的……”
“依照这个情形,项羽那边,应该快了吧……”
看着眼前这略微浩荡的民夫大军,脑中无意识的想起了这么一个恐怖的人——楚霸王,项羽。
走出沛县,许冥意味深长的望向身后的巨大城楼,想起了家中那孤苦伶仃的母亲,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至少在他穿越过来的这段日子还是好好的照顾了他,就这样一声招呼也没有的走了,似乎,有些不太好,但是,如果告诉她,应该会哭的更惨吧?
对不起了,娘,你或许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一个,背后的支柱了。许冥望向更远的路,黄沙漫天,诉说着热血男儿的梦想,那,不是绝望,那是,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