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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化解战事(2)

高仙芝道:“不错,他们确实是到我国求救,但我断言我国绝不会与贵国为敌,只会想法化解这场战争。”纳赛尔冷冷地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谁知你们的陛下怎么想?假如你们借机统一西域,又占领我国扩大版图,我们岂不冤枉?”高仙芝道:“绝对不会!虽然我确实不知内情,但猜想攻打贵国的联军绝对有假。如果没猜错,一定是骚扰丝路的吐蕃人所为。他们是借助贵国的力量让我们成为敌人,而他们却坐收渔翁之利。”

纳赛尔想了想道:“有这可能,但我们不能就这么退军。在真相未明前,你说什么都没用。即便你的猜想全是事实,可你们的陛下咋想?如果他要发兵,这西域各国就会反攻,我国就处于危亡的边缘。当然,我不否认你不想与我们为敌,但你们的陛下一旦下旨,你还能抗旨不遵?”高仙芝道:“放心,我们两国不会成为敌人。假如真有奸臣迷惑君王,让陛下下了错误的决定,我也绝不会与贵国开战!”

纳赛尔见高仙芝说得倒是真诚,但觉得他毕竟是臣子,最怕大唐会来进攻,于是道:“口说无凭。”高仙芝道:“那您要怎样才退兵?”纳赛尔道:“只有一条,你们这一千人马放下兵器,让我们带回本国。至于你说的吐蕃人挑拨,我想确有可能,到时我向国君分析查证?”高仙芝想了想道:“为了两国友好,我答应。”回头对士兵道:“放下兵器!”

夜晚,王维、王之涣、王昌龄、高适、李颀围坐在一起,王维叹着气道:“经过了这件事,我一下子看透了官场,真想就此辞官不做。”柳莹在旁大惊道:“不行!你辞了官,我们的生活来源靠什么保证?”王昌龄看了柳莹一眼,又对王维道:“倒是我觉得,官是不能辞的。你难道没发现,张九龄是一个好官吗?出了一个李林甫,可照样有张九龄!以前我对朝廷也没什么信心,经过了这件事,我反倒从张九龄身上看到了希望。”

王之涣道:“倒是我,完全对朝廷失望了。我就索性学学李白,做个自由人。”高适道:“人各有志,不必相强。我认为我们更应努力进取,总有一天我们也有得意的时候。那时我们团结起来,难道扳不倒李林甫?”王维灰心地道:“说心里话,虽然我也发现张九龄是个正直之臣,但我也担心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人做臂膀,迟早也是遭排挤的。”

李颀道:“不说了,明天就要各奔东西,还是说些愉快的事。”王维看着李颀道:“我们就相互送一首诗如何?”李颀道:“好啊!谁先来?”王维看着大家道:“我提议的,我先来。第一首,是我送李颀的。”想了想吟道:

闻君饵丹砂,甚有好颜色。

不知从今去,几时生羽翼。

王母翳华芝,望尔昆仑侧。

文螭从赤豹,万里方一息。

悲哉世上人,甘此膻腥食。

太真观里的紫燕见玉真公主呆滞地坐着一动不动,近前道:“快休息吧,已半夜了。”玉真公主猛地愣了一下道:“是啊!半夜了,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算计别人,报复别人,到头来报复的却是自己。”紫燕道:“公主殿下,既然救出了他,您也该轻松一下了。”玉真公主道:“是啊!是该轻松了。到现在为止,我才明白该是自己的,谁也夺不去。不是自己的,怎么也强求不到。”

十一

清晨,杨茹骑着马有意放慢一点,钱万贯明白其意,也放慢速度跟李静钧、钱丰的马落下好长的一段距离,杨茹道:“万贯哥,你的爹爹也是我的爹爹,如果在鸣沙把酿酒坊建大一点,你会不会过来帮忙?”钱万贯道:“当然会!不过我会在消灭土匪后和爹爹走丝路。”杨茹道:“走丝路太危险了,我不要你走丝路。”

钱万贯道:“怕什么?只不过腾格里沙漠的土匪比较顽固,其他地方的土匪早就被消灭了,即便有个把土匪,我也不怕。”杨茹道:“可我听说走沙漠好可怕,不仅昼夜温差大,还有恐怖的沙尘暴和沙漠狼。”钱万贯道:“这倒说得对。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沙尘暴的袭击,但听走丝路的商人说,无论多厉害的人,无不在沙尘暴面前惊慌失措,仓皇逃命。”

杨茹道:“既这样,你就不要走丝路了。我们长大了常在一起,以酿酒为生,永不分离?”钱万贯道:“可爹爹是必走丝路的,母亲多次劝他放弃丝路,但爹爹不同意,说祖祖辈辈走惯了丝路,怎么能轻易放弃?”钱丰与李静钧一前一后地骑着马奔驰,忽觉少了马踢声,回头见钱万贯与杨茹没跟上来,便停下马来在路边等候。

李静钧笑道:“看来这两个孩子,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钱丰感叹道:“是啊!尤其是茹儿,小小年纪竟然一个人追来。那天太危险了,要不是巧遇,后果不堪设想。”李静钧道:“既这样,将来就把他俩凑成一对,你也别再走丝路了,我们一家经营酿酒坊?”钱丰道:“这个随后说。这次到鸣沙,只要见到朝廷来人剿匪,我就加入里面,先报了仇再说!”

十二

纳赛尔率领军队撤到了边界处,对高仙芝道:“高副使,我们暂且撤兵到边界,不能再撤了。要想回师,只能等陛下决断,我们没有回师的权利。”高仙芝道:“也行,只要贵军不再深入西域腹地,就不会造成兵戈相见、生灵涂炭的局面。谢谢你能以天下苍生为念。”纳赛尔犹豫了一下道:“不过,我必须把你和你的士兵带回大食,想必你不会反对?”

高仙芝毫不犹豫地道:“可以,不过我有个建议,就在边界展开调查,先搞清楚是不是西域诸国联合进攻大食?如果西域诸国是跟大食为敌,我愿做你们的人质,只等大唐决断后听凭你们处置。倘若另有蹊跷,我们不要影响了两国关系。”纳赛尔转身对艾哈迈德·本·贝拉将军道:“贝拉将军,我已自主撤军,你留在此处展开调查,我带高仙芝回国见陛下陈述理由。”

贝拉将军道:“正巧疏勒、姑墨、于阗、皮山等国已投降,国王肯定会说真话。”高仙芝看着贝拉将军道:“将军,我跟纳赛尔贵国去做人质,请您调查。这一千士兵暂留你处,切勿当俘虏看待。我们不是敌人,假如真有一天成为敌人,你我是吃武饭的,自然明白那是后话。”贝拉道:“放心,我很敬佩你的胆略和大局意识,假如我们不成为敌人,我不会慢待他们。”

十三

张说的人马到了鸣沙,全都变成了商人的行头,或四五人成伙,或七八人为伍,带着货物相互拉开着距离。百姓刘七觉得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商人,惊奇地道:“怎么这么多商人?”百姓王五道:“看来这批商人是不知沙漠里有土匪啊?”百姓马大道:“可恶的土匪杀了多少人!这些人进去就没命了。”百姓张二道:“我们去提醒他们?”

刘七道:“应该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五道:“这是大街,人多眼杂,或许四周就有土匪的眼线,我们若是提醒,土匪必会杀了我们。”马大道:“你说咋办?”张二道:“他们到鸣沙一定很疲劳,不会马上进沙漠,估计会住在客栈里,晚上去找他们。”

在街头一角,几个土匪凑在一起看着商队,焦挺道:“哎呀,这么多商人,看来这是一笔大买卖。”许通道:“要不我们去找大哥,劫了它!”众匪道:“有买卖不做,岂不成了傻子?”焦挺像是想起什么道:“我觉得最近已很少有人走丝路,怎么一下子人多起来?”许通道:“不奇怪,一定是因为很多商人有去无回,这些人便结队而行,以便相互有个照料。”

焦挺道:“要不我们去试探试探?”许通道:“有理,摸摸底再说。”张说牵着货物前行,焦挺走上前道:“老板,您这是走丝路?”张说道:“是啊!怎么了?”许通也走了过来道:“腾格里沙漠有土匪,可要小心啊!”焦挺道:“快回去吧,等朝廷哪天剿灭了土匪,你们再走。”张说微笑着道:“不怕,我们这么多商人,土匪见了也害怕。”

焦挺道:“可土匪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不怕死的。”张说猜想这就是土匪,将计就计道:“我们虽然不会武,但人多。土匪不知我们的底细,不会出现的。”许通道:“哎呀老板,你可不能大意。人的命最为宝贵,丢了命就再也没了。”张说道:“没事,我们有五百多人。”焦挺道:“人多顶什么用,你们只会经商,不会武啊!”

张说道:“我们虽然不会武,但货是自己的,大家都靠它维持生计,当然会舍命保护。真要有土匪,我们也会拼命。”焦挺道:“哎哟,你们这是何苦?别说腾格里沙漠难走,西域更难走。要不怎么说‘过了嘉峪关,鼻涕眼泪擦不干’呢?”张说道:“经商只要有脑子,干什么都赚钱。但聪明人更明白,越危险的买卖利越大,那种抢着做的买卖,能赚多少钱?”

许通道:“话倒不错,可你们这么多商人,并不是人少?”张说道:“这么多人,并非人人都是老板。丝路本来就崎岖坎坷,其艰难程度不亚于陈玄奘到天竺取经。我们每走一站,都要根据地形临时雇佣运输工具,有的地方用马,有的地方用骆驼,每天都要装货卸货,很累人,这些重活不可能由我们做,就只能雇佣伙计。”

焦挺道:“这么说这些人大多是雇佣的伙计?”张说道:“这些要全都是老板,老板运这么多丝绸也太累了。过去有个大商人钱满柜,就是死在了丝路上。后来有很多商人经过这里,也死在了沙漠。所以我们出行,就把大家全部约在一起,这样既相互关照,又能防匪防患。”

十四

月夜,李隆基与杨贵嫔赏月,武妃走来道:“参见陛下!”李隆基要她坐下一起赏月,武妃道:“陛下,臣妾又有了龙种。”李隆基大喜道:“快过来坐下。”武妃道:“多谢陛下。”坐下后看着皇帝问:“陛下,听说张嘉贞又来京了?”李隆基道:“是啊!他被贬台州确实太过,但他没有怨言,反倒大有作为。昨天他离京赴定州上任,朕特赋诗加勉,并诏命百官在长安东门饯行。”武妃道:“我要是张嘉贞,不知会怎样感动?”

刘七、王五、马大、张二来到鸣沙客栈,刘七对张说道:“这位老板,下午我见到了你们,本来想上前对你们说,但怕被土匪看见,因此晚上来提醒你们。”张说感激地道:“多谢提醒,其实我们虽然不会武,但好汉难抵四手,我们这么多伙计,想必土匪见了也会躲避。”

王五道:“但愿如此。不过我们还是建议,最好不要走这里的沙漠。想做生意,可以以后做。”张说道:“可我们采购了这么多丝绸,压在手里着急啊!要说也没什么可怕的,几百人走在沙漠里,土匪咋知道我们不会武?过去钱满柜、钱丰的驼队,不是有很多伙计是高手吗?土匪不明我们的底细,哪敢出现?”

十五

在鸣沙县城的隐秘之所,焦挺神秘兮兮地对沙里豹道:“大哥,今天来了一笔大买卖,我们不能放弃。”沙里豹道:“我在街上看到了,他们人多。”许通道:“他们都是伙计,不会武。”沙里豹问:“你怎么知道不会武?”焦挺道:“我们都已摸底了。”

沙里豹反倒冷静地道:“别忘了,钱满柜、钱丰的驼队,不就使用的是高手充当伙计吗?”焦挺道:“关键是这个商队没有钱丰,这伙商人都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只要我们拿出威不可挡的气势一冲,他们就会仓皇逃命。”沙里豹道:“我总预感到有什么不妥,要不你们再去摸摸底?”

十六

在杨茹家里,钱万贯从外面进来道:“爹爹,我已打听清了,来的这批商人,货物全是假的。”钱丰高兴地站了起来道:“太好了!不用说这定是剿匪的官兵。儿子,看来你越来越聪明了,小小年纪竟然学会抓关键,连爹都以为他们是商人”钱万贯高兴地道:“那爹打算怎么做?”

钱丰道:“这次一定要杀了沙里豹!明天见唐军出发,我们就悄悄跟去。”李静钧担心地道:“可要小心啊!”钱丰道:“这回定让沙里豹血债血偿!”李春燕道:“要不你们别去了,有朝廷剿匪就可以报仇,何必冒险?”钱丰摇着头道:“我要亲手杀了沙里豹。”钱万贯也道:“爹,我们一起盯住他,不杀沙里豹,誓不为人!”

十七

在野外的一个地方,茶房庙的妙善、张德江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张德江道:“我看过了,奇怪的是沙关食府没人,像是刚离开不久。”妙善纳闷地道:“莫非土匪被消灭了?”张德江想了想道:“可是并没听说朝廷剿匪啊?”妙善道:“不管怎样,茶房庙是你我的修身立足之地,明天回去!”

在鸣沙县城,焦挺、许通来到了客栈外面,小二宋三一见,忙迎上前道:“你们是住客栈吗?今天住满了。”焦挺道:“住的是什么人?怎么住满了?”宋三道:“住的全是商人、伙计。你们要是不走,明天来吧。”许通道:“他们明天离开?”宋三道:“明早他们就走了。”焦挺、许通对望一眼,立刻走了。

十八

在大食边境营地,贝拉将军端坐在营帐中间,威严地对卫兵哈帖木道:“将于阗国君霍加及大臣西日阿洪带来!”哈帖木应声带上了于阗国君霍加及大臣西日阿洪,贝拉愤怒地喝问:“你们为何组成联军,要入侵我大食王国?”霍加虽然害怕,但却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气势反问:“我们要组成联军,怎么会在你们反攻后各国没有联系?”

贝拉将军觉得有理,但还想听其他国君的话,便道:“你们先下去,带疏勒国君苏里唐。”霍加及大臣西日下去,哈帖木带上了疏勒国君苏里唐,贝拉一见喝问:“你们为何要入侵大食,可想到有今天的结局?”苏里唐道:“这是误会,我们已抓住一人,他是被吐蕃利用的人。经了解,这是吐蕃为了让大唐与贵国对立,从而高价收买了西域各国的死士,策划了这场战争。”

十九

张说与装扮的客商在腾格里沙漠中行进,沙里豹带着七十多个土匪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冲来,原以为这一杀出,这些“客商”必然惊得纷纷逃走,没想到这些“客商”纷纷拿出武器迎战。“客商”中的头领及士兵皆是挑选的精兵强将,五百多人亮出武器迎敌,等于是七个攻一个,且不说自身占据优势,而且都会武,单这种气势就让土匪胆寒,很快就将土匪杀死不少。

沙里豹掉转马头东逃,张说下令道:“追!”钱丰父子骑马赶来,看见沙里豹迎了上去。沙里豹知道已无退路,向北是茫茫沙海,便向钱丰父子迎上,钱丰单臂挥刀向沙里豹冲来,钱万贯怕父亲有失,也挥剑赶来。在沙里豹之后是张说的兵马,沙里豹不敢恋战,虚晃一刀继续东逃,这时东边赶来了妙善、张德江。

沙里豹与妙善、张德江刚交上手,钱丰父子追了上来。张德江飞身落在沙里豹身后,抱住沙里豹一起滚下马去。钱丰飞身而下,见张德江与沙里豹在地上翻滚,却无法上前。钱万贯乘沙里豹被压在张德江身下,一剑刺中沙里豹的太阳穴。沙里豹手一松,一动不动了。钱丰上前,一刀将沙里豹的脑袋砍下,跪倒在沙海里大喊道:“爹爹,我们给你报仇啦——!”这时,张说带着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不一会,土匪被杀光了,这被杀的七十多个土匪,呈各种姿势躺在那里,地上丢下了不少武器。受伤的烂板凳动了一下,睁眼一看四周无人,便爬到沙丘后面,张说带着人赶来道:“打扫一下,将他们掩埋!”士兵彭春发现沙子上有血迹延伸出去,于是顺着血迹找去,不由惊道:“这里还有一个。”烂板凳一惊,立刻就跑。钱万贯骑马赶来,将剑掷出,这把剑带着啸声从烂板凳的前胸穿透,张说不禁赞道:“好功夫!”

二十

纳赛尔带着高仙芝上殿后,站在一边的赛义德心想:“怎么是他?”纳赛尔对艾布·拜克尔国王道:“启奏陛下,臣斗胆撤兵了。”艾布·拜克尔惊问:“为何撤兵?”纳赛尔道:“臣带兵攻入西域,连续拿下几个国家的城池。后来,这位赛里斯国副使高仙芝陈述理由,臣感到在理。为避免与赛里斯国成为敌人,臣拿他做人质,将兵撤回边界,然后留下贝拉将军进行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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