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陌生人?他们不是陌生人,而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像吴嫂一样重要,只是现在他们的人生中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存在了,他们可以没有自己的,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人,而自己,选择慢慢弄脏自己的双手,直到能帮吴嫂报仇的那天。
就在筠曦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面前多了一碗白饭和一碗汤,还有几个小菜,是哑姨,她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担忧?她为什么要担心自己?一切都是假的!虚伪的!
她对着哑姨笑笑,说道:“哑姨,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到像辛哥说的那样,这个东西太难练了。”她装做苦恼地看着她。
哑姨抱歉地对她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会。
筠曦只能苦笑一个劲地扒饭,很快就将一碗饭吃完,哑姨在一边收拾了一下房间,见她吃完了就将碗筷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筠曦对哑姨说谎了,她不知道对方是否相信她刚刚所说的,但是她还是说了,至于效果如何,她不会去探寻。因为她知道,对方只要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那么想,就算起了疑心,也不会轻易放弃,而是陪着自己演下去,演下去,才对自己有益,起码还有个人可以帮自己料理一下平常的生活琐事,就算她的关心是假装的,那对自己也是有益的。况且,随着跟哑姨接触越多,她对哑姨就越了解,了解了哑姨,以后有什么事或许自己就能从哑姨身上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相信别人,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只有在是医那里,她才能找到短暂的自我。
在是医那里?那里有什么?药,大量的草药,草药的味道很浓烈,可以覆盖住很多味道,味道?香味?筠曦想起来了,衣柜里哑姨长期放着一种香料,哪个味道不是很浓烈,反而淡淡地闻着很舒心,而且香味能持续很久,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长期都散发着那股味道。
而且自己的洗发水也是那种味道,每次,哑姨帮自己吹头发,自己都会很困,然后不知不觉睡着,难道?催眠?!
对了,只有催眠,她借助那些香味,催眠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了!怪不得自己对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本来筠曦以为是因为自己最近学的东西太多太杂,脑子负荷不了,所以她现在看书才有节制,原来,不是这样啊!
哑姨在催眠自己,让自己慢慢忘记以前的记忆,忘记以前的感情,慢慢地,自己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陌生地自己,到时候,连感情都没有了吧?自己还痴心妄想借此报仇,时间久了,自己就会变成夜枭地一条狗,一条没有感情只会听话的狗。
筠曦习惯性地走到衣柜旁边,靠着衣柜的侧面坐在地上,手里仍然握着匕首,她双眼无神地望着阳台外面,她坐在这里,不出去阳台,就是不想受到外面的人的监视,在这里,有一小块墙壁可以挡住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又能望得到外面广阔的天空,深邃的山峰,所以筠曦平时最喜欢坐在这里了。
喀嚓一声门又被打开了,哑姨进来了,手上端着水果,见到筠曦在衣柜旁坐着,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吃水果。
“哑姨,你先放在那里吧,我再坐会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定有办法让我尽快掌握匕首的要领的。”筠曦握紧手中的匕首,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哑姨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筠曦灵光一闪,自己在这里坐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哑姨或其他人都会进来,难不成这里就是摄像头的死角?对了,阳台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己,房里的摄像头拍不到自己,所以他们会派人进来查看,那么摄像头就只有装在。。。衣柜!
衣柜是白色的,只有两个圆圆的手柄是黑色的,之前自己没有注意还以为是猫眼石,现在想来,是摄像头的可能性很大!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筠曦并没有立刻起身查看,她没有那么傻,虽然有八成可以确定摄像头的位置,她如果轻举妄动,被对方发现了,对方反而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她的房间里放更多的摄像头,这样自己的自由度更小,还不如装做不知道,利用这个死角,偶尔做点自己该做的事情。
筠曦想到这里,果断地抛开心中的杂念,又研究起了手上的匕首。
管仲辛给自己的匕首没有平时在网上查到的那样有血槽,而是扁平锋利,连刀柄都是平的,从外形上看,纯粹就是让自己拿来抹别人脖子的。
她在管仲辛留给她的书中看到,速度是用匕首杀人最大的要领,但是自己若是不能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伤到自己,怎么拿着匕首去伤害别人?
宅子里的某个房间。
“她好像从你的深度催眠中自己走出来了?”书桌后的人背对着刚刚走进门的哑姨。
“她的内心,很强大,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哑姨居然会说话?如果是筠曦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诧异,她怀疑过哑姨很多很多,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哑姨会说话?!就因为有一次哑姨在她面前被开水烫伤了脚,她张大嘴巴,表情也很痛苦,但就是发不出一丁半点的声音,现在的她居然在说话?而且声音十分平稳流利,哪里像是一个哑巴?“但,她不可能从中走出来,因为她已经踏进去了。”
“你就这么肯定?”声音还是那么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我肯定。”哑姨很自信。
“那好,你要注意别让他发现了,不然事情就麻烦了。”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他没有说明。
“他每次来我都没有露面。”显然哑姨也知道他是谁。
“那就好,你出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哑姨点点头,对他半鞠了个躬,转身出门。
门关上了,里面的人却没有从阴暗的地方走出来,像是习惯了黑暗,连呼吸都还是那么规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