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她起床门口的水缸都会有人帮她加满山泉水,哪家哪户有点什么好吃的,都会首先给她送点过来,所以她的日子苦是苦了点,却也不觉得难受。
望着窗外如同水洗过的蓝天,望着窗口那盆用粗糙的瓦盆种植的太阳花,不用精致的花盆,却依旧生机勃勃。
手中拿着孩子们的作业,那些丑到让她觉得心惊的字,令她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可是想起他们的样子,却又觉得这些字的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用心。
她改完作业,走出门口,往教师走去。
教室里没有桌子,只有一些形状不一的凳子,都是学生从家里自带的。
她一个人,教一年级到六年级,她只有一个人,所以只能教他们数学和语文,偶尔还教教他们唱歌,他们的书本很新,新到看不出来每一本书都经过了不只十个人的手,每本书都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甚至有的看不到一丝皱褶,这里的每一本书都十分珍贵,这也是真正让人心酸的地方。
她有足够的钱帮助这里,在离这里七十多里远的小镇,她斥资正在建一所寄宿的希望小学,可以让镇子周围那些同样贫穷的村庄上的孩子免费上学,可惜,这个镇子也属于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施工最快也要半年,梓萱会在这里支教半年,直到学校建成。
在这里,没有精致的食物,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虚伪的人,有的只是一张张诚挚朴实的脸,虽然他们会经常因为一点小摩擦大骂脏话,虽然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礼貌,但他们会用最实际的行动对你好,会用最拘谨的语气来表示对你的尊重,这,也就足够了。
梓萱在这里短短十天,却看透了之前二十年都不曾看透的很多事情,在这里,她觉得日子很惬意,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一个干净的世界。只是,筠曦,你到底在哪里?
净宇再次见到了筠未,两个人见过面之后,净宇并没有回到筠未的身边,而是选择接手父亲的王国,没有人知道他们接触的两个小时里面谈到了什么,只知道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十分冷淡地各自离去。
净宇站在阳台,筠未没有死,带给他的并没有太多的怒气,他没有气筠未诈死,相反,他信任他,一如既往。
虽然两个人都变了,但是从小到大那种互相珍惜的友情还在,不管身份发生多大的变化,他们依然是可以一起玩闹一起打架的朋友,只是,少了筠曦,两个人都觉得缺少了什么。
还有就是,少了梓萱,虽然一直都在不同的国度生活,但是以前他总能不自觉地发现梓萱做了什么,起码她的生活安稳无忧,随心所欲,只是现在,她去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去那么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支教,她能受得了吗?
那边传来的消息都只是短短的几句,而且并不能及时地提供给他,每次带来的只言片语都让他看了又看,反复地看,就像是想从中看出一朵花来,可是真能看出花来吗?不行!他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的她要一个人在那种地方生活,不仅物质缺乏,生活的环境艰苦,就连能依靠的人都没有多一个。关于她的信息很少,因为她的生活现在可以说是十分单调,但是从传过来的纸条,他知道她在那里过得十分开心,他很想知道她为了什么而开心?难不成那种深山老林一样的地方还能藏着一个美王子?他发现自己的嫉妒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甩了甩头,他觉得,他还是该想想筠曦吧,那个倔强的孩子,现在的生活是否比起梓萱还要艰苦?随即他又笑笑,那个家伙,到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的。
净宇的想法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那个家伙是不会亏待自己,但是也要在生活环境允许的情况下,至少,现在的她,情况十分糟糕。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天了,绑在柱子上的她早已失去力气,双腿泡在水里,最初的疼痛和麻痒到现在的完全麻木。
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双腿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已经如同那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她几乎听到虫子啃咬自己双腿的声音,嘎吱嘎吱令她想要崩溃。
“呜呜”的声音有开始了,她知道她又过了一天,因为只有到了夜晚才会有这种声音响起,因为他们把堵在风口的东西挪开了,白天若是将堵在风口的东西挪开,就会有光透进来,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夜晚的光没有白天那么亮,虽然有时有月光,但是大部分人看着那微微的光亮都会觉得那是鬼火,所以会更加害怕。
没过多久,筠曦发现自己的手臂凉凉的,她笑了笑,是小巴来了,要不是小巴爬出风口,她还不知道那些恐怖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呢,她最大的幸运就是把小巴带来了,刚开始是没发现,后来发现了还害怕小巴会跟自己一起死在那里,好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惊吓之后,小巴从风口爬了出去,给她带来了一颗野果,她才清醒过来了,原来那些声音是风口发出来的,还暗骂自己傻得可以。渐渐的,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现在连跟自己背靠背的那个骷髅,她都不再害怕,偶尔还敢跟他说说话,这也许就是精神病的前兆。
小巴还很小,能给她带来的食物不多,这几天,她连蜈蚣都吃了好几条,只能安慰自己,大补吖大补,那恶心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只能在心里再一次恶狠狠地感慨人生的善变。
全身都觉得不舒服,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渐渐消散,两天,还有两天,撑过去,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此时的她无比怀念那个山洞,现在的她吃喝拉撒睡都在原位,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跟这里彻底地融为一体,她自嘲地笑笑,也只有小巴年小不懂事不会嫌弃自己了,估计她这一出去,算你狠都要狠狠地离她几里地,还有那个未知的六十七号,她的伤不知道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