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脸,李叙尧有点吃惊,并不是她的美让他觉得惊为天人,而是她的五官太平凡了,跟莫梓萱的精致比起来,她是属于那种扔到人群中就在也找不出来的人,他直觉认错人了,虽然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闭着的双眼眼睫毛也很长,但是凭着筠衍的长相来想象,单筠曦也不应该是长这个样子啊?就在他这些思绪在脑中转过的时候,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睛,在这一霎那,他认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单筠曦,因为她的双眼,原本平凡的五官,在她的双眼张开之后,竟然变得出奇的协调,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同,睿智中透着高贵,仿佛一位久经沧桑的智者,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气质,不同于陈雪瑜天真,不似莫梓萱的灵动,单筠曦的眼睛就像一个漩涡,一不小心,灵魂就会被吸进去,此时的她,正呆呆地看着他,黑亮的眼睛仿若最耀眼的星辰,眼里透着茫然与怀念,一丝泪光出现在她的眼角,却没有落下来。
原本筠曦今天来音乐室,站在高台上已经很久了,她闭着眼睛,回忆着以前与筠未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再想到这两年筠未离开之后行尸走肉还要强颜欢笑心痛到麻木的日子,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高台上跌落,却没有如预料中跌落在冰冷的海绵垫上,而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感受到的是和筠未一样的心跳声,缓慢而又有力,静静的呼吸,入鼻的是熟悉的青草味道,筠曦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仿若看到了筠未,他的脸与筠未截然不同,眼前的男人长得很帅气,至少除了筠未和筠衍她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筠未的五官是精致到了极致的妖异,比起梓萱来还要美艳几分,任何人看到筠未的第一反应就是完美,但他给筠曦的感觉跟筠未太像了,一样的孤傲,一样干净的眼神,没有一丝杂质,躺在他的怀里,还能闻到跟筠未一样的青草味道,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两年前筠未在世的时候,每一次在他眼前从这高台上跌落,都能落到他怀里,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玩的游戏,这两年却成了最让她痛苦的游戏,有好几次,她都想像筠未那样离开,可是每一次都想到父母,想到筠衍,想到梓萱,想到净宇,想到吴妈,想到筠未葬礼时兰建国对自己说的话,想到净宇在自己半昏迷时说的话,她明白自己必须负起责任,代替筠未加倍保护他们,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们还要再痛一次,所以她每一次都告诉自己,忍住,要忍住,就算有痛,也要让痛都埋在心里,自己已经害死了筠未,就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吴嫂收走她房里关于筠未的东西,克制自己不再望着房间对面的窗口,在他们面前假装不记得筠未,然后一个人回到房间无声地哭泣,在筠未忌日的时候残忍地告诉他们自己要过一个华丽的生日,在他们去祭拜完筠未之后再偷偷的跑去靠在筠未的坟边哭泣,直到第二日才回家,还得装做是生日的时候出去狂欢了一晚,让他们彻底的放心,觉得她彻底地忘掉了他,回忆就像海洛因,每次都克制不住自己去想,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痛苦,为了减轻痛苦,她来音乐室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深刻,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上,好多次她都在筠未的坟前哭着说“对不起,我害你躺在这个世界上,却只能完成你心愿的一部分,因为我忘不了你,我无法从记忆中走出来,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现在的我想对你好,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就让我这样过下去吧,当有一天,我也死去,只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对你说一句话,也就无憾了。”那句话到现在她一直埋在心里,哪一句“我爱你”,她想等到他向她坦白一切的时候说,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因为在筠未和她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筠未在跟净宇说话的时候,没有发现,站在门口偷听的她,聪明的她虽然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些话像一颗种子,在她懵懵懂懂懂得爱情的时候,生根发芽。
筠曦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当指尖快触到他的脸的时候,李叙尧突然飞快地把她放下,像躲瘟疫一样又向后退了好几步。被他来这么一下,筠曦也惊醒了,刚刚眼里的茫然和伤悲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她的眼睛像一面湖,平静而又深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李叙尧?”筠曦看口问道。
“是,你怎么知道?单筠曦?”李叙尧挑挑眉,想不到自己那么出名。
“能进来这里而我又不认识的,只有你了吧。”这句话等于默认了她的身份。
“我刚刚。。。”李叙尧刚要解释,筠曦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刚刚。。。”李叙尧刚要询问,筠曦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先走了,”李叙尧直接转身,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单筠曦比莫梓萱还要危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让他很是烦躁,所以他急着想离去。
“等等,”筠曦唤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李叙尧回过头问道,他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去,但是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后转。
“我要追你,”筠曦挑挑眉,笑了,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嘎?”李叙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这个女人太饥渴了还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我说,我要追你,”筠曦再一次肯定地对他说。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李叙尧皱着眉拒绝,看来这个女人不止霸道,还很随便,这让他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个园子里的女人都是这么不正常的吗?他很是疑惑,先是莫梓萱,后是单筠曦,做的事情都不像正常大家闺秀会做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真难为筠衍出淤泥而不染,除了有时候喜欢耍嘴皮子,没什么不良记录。
“没关系,我只是追你而已。”筠曦说出这句话,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