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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春的尾巴(2)

卡门

文/杨欣雨

孙卡门是高二的第一学期来到这座城市的,她爸爸妈妈此前咋咋呼呼地告诫着:“来了要听你婶婶话,不比在自个家你想怎样就怎样,出门进门要叫人,自己的东西自己洗……”孙卡门说:“我在家好好的干吗要去她家,我在家也是自己洗自己东西啊……”她妈立即提个八度:“你去那还好些!安安心心学习,那里学习环境不差!我和你爸一天忙死了也管不了你,你就去那把高中念完考个大学就出去。啊,知道了不?”孙卡门觉得直接荒诞够了,你俩忙?你俩天天在麻将馆忙?你们是想甩掉我。卡门一声不吭回了屋。

她讨厌虚伪,更不喜欢自己被虚伪。她掏出手机,趴在床上,嘀嘀摁出一条信息:方可成,我要走了。马上手机振动起来,信息来自可爱成:卡卡,那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放假等你回来,我会想你的!孙卡门看到最后一句不禁笑了,她想回什么但又不知道,盯着屏幕,有些生气,然后把手机一丢无声地落在枕头上。孙卡门把头埋下去,骂了声操。心头却泛酸,咕噜噜冒着泡,滴出一滴泪出来。孙卡门讨厌这样,用力摇头在被子上蹭掉,眼皮辣乎乎地疼,不过这样能把委屈的念头摇丢,就可以了。

她每天坐校车上学放学,坐校车最不方便的就是要多绕许多不必要的路。开始时她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一个人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听歌,看窗外颠簸的世界。时间久了她发现其实这些座位都会有固定的人,看那前两排都是约好了伴的女生,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讨论一个话题或者两个话题或者三个话题,车厢里的气氛被那里活跃了起来;再往后些是两人座,属于“情侣座”或者“闺蜜座”,那里的学生窃窃私语;右侧的是单座,坐的人基本上是抱着小堆资料坐车也要挤时间背英语单词的眼镜仔,他们一言不发坐姿反差极大,有坐的似块梁木的也有佝偻像支铁钩的;最后一排的就像孙卡门这样的,不属于前面几类。属于喜性安静言语不多的人,每人守着自己的小小座位,靠睡觉发呆听歌来打发时间,这一块温度降到了冰点,每个人脸上看不出喜怒。车厢中有什么在蹿动。

孙卡门会拿出手机给方可成发信息。

“现在是教授的课吧?”教授是他们班以前给一个老师起的绰号,其以严厉著称,学生们又觉得她很做作,遂称“教授”。

“是啊,教授的课我不发咯。”

孙卡门看着这条短信,听着流入耳朵里的音乐,轻松的爵士在此时显得很卖弄。她想了想,打上:你想我吗?然后放回了口袋,凭着手感发送出去。眼睛望向惨白的天空。

孙卡门和方可成谈了一年的恋爱。当初是方可成追的孙卡门,那时是高一刚刚开学。孙卡门领新书上楼时被从窗口外飞进来的篮球打了个正着,惊呼一声怀里的书堆顺势掉了满地,哗啦啦的新书白晃晃地铺满了楼梯,上下楼的人上下不得,孙卡门慌张地捡书。这个时候方可成出现了,他麻利地帮孙卡门捡完书,给她抱到了教室。细长的嘴角做了个口型,慢慢地,清楚地:我喜欢你。孙卡门当时避开了视线,但眼里掩饰不住的紧张被方可成收了个满怀,他走上去正视孙卡门,那嗖嗖的气质令谁都不可抗拒。孙卡门当然是败了,因为方可成问她你叫什么。她结结巴巴说啊,那个,孙,孙卡门。方可成笑了:好奇怪的名。

难道要孙卡门到广播站抱话筒来说,自己父母是真的不懂音乐,真的只是在决定给她取名时是翻世界名人录随机抽取的吗?

方可成在下午放学时拦住她,请她吃冰。孙卡门不想去,她不喜欢在外面晃荡,她还在想怎么拒绝。方可成就漫不经心地说:“别说你不去,你没有选择。”就这样,孙卡门第一次答应男生的邀请,乖乖地跟着方可成走去吃冰。在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就这样跟着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男生往外走?想着想着脸上就火烧烧地痒,几次想扭头就走说一句到我家附近了我先走了拜拜。但游荡在齿边的谎言却一直不知道怎么讲出,眼角瞟向方可成,他高出自己一个头,热烈的阳光从高楼间隙打下来在他的眼皮上,看起来有些浮肿,流下来的汗珠都晃着一层金色,还有那小麦色的肌肤。孙卡门找不到借口离开。

吃冰时,方可成说:“哪,卡卡。”他叫的是卡卡。孙卡门不知是应还是不应。方可成继续说:“卡卡,和我恋爱吧,我会珍惜你的。”孙卡门放在嘴旁的冰融了一半都没被她送入口中。“我……”孙卡门如坐针毡,方可成咬了一口冰:“哪,你没想好就先试试吧。”说了一句无法拒绝又理所当然的话。

后来方可成就和孙卡门在一块了,孙卡门的初恋就这样轰轰烈烈地迎来了。方可成很会讨人喜欢,他玩的花式单车常引得校内校外阵阵尖叫,他喜欢红格子衬衫。据他说他家有五件,长的短的,厚的薄的,都是红的。一星期五天可以穿出三种风格来上课,视校规上佩戴学生证穿着校服为浮云。找机会老班盯梢放松时翻墙出去找他的朋友玩单车。当然,孙卡门了解他的这些都是在后来,若她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坏学生”她多少也都有些顾忌地和他保持距离吧。他还留了一级过,读了两次高一。所以出现了这么个情况,在课堂上,老师批评方可成时,所有人的眼神更多是看向孙卡门,带着或暧昧或看戏的意义,那些表情好似在说:“孙卡门,你家方可成被老班修理了你要不要美救英雄啊?”;方可成逃课老师点名中找不到人,就会有几个女生阴阳怪气地说老师这个你要问问孙卡门,她应该知道。要不问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方可成睡得太晚了?然后迸发出刺耳的笑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孙卡门入耳,趁着方可成不在班上时。每每此时孙卡门都是撇开个头,用笔戳本子,黑色的一个个洞。自己脸上带着羞愤。都是方可成,她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对他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当然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她被针对不是他的错,要是和他分手了其他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是人心嫉妒心作怪,但她的确很苦恼。

另外一种情况是在学校外面,方可成骑着他的宝贝从某个高处从天而降在孙卡门面前,耀武扬威展示着他的骄傲。周旁人无不侧目冒桃心眼。方可成蹬蹬地绕着她转,孙卡门除了紧张更有些是虚荣心被大大地满足,但她还是会故作正经地把方可成拉下来说:下次别逃课了,还有别玩你这个东西了,太危险了。方可成就笑嘻嘻地下了车慢慢和她走回家。

好吧,不管怎样。方可成和孙卡门还是和很多小情侣一样,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偶尔会有些小吵架,多半是方可成低头,因为孙卡门的冷战功夫不是盖的。方可成受不了每天见面却讲不上半句话。后来,方可成不敢和她吵了,孙卡门真的很难哄,是自己谈过的所有女孩子里面最固执的。方可成喜欢轻轻松松的感觉。

校车到了孙卡门婶婶家的路口,孙卡门下了车走回去。街上的风不停地刮。

开了门卡门吃过饭就回卧室了,把门反锁着然后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一上午的学习劳累被刚才的冷风刮掉了,让她清醒不少,清醒得过了头,鼻子都吹红了。

门外走道上婶婶的声音响起:“鞋脱了不知道放好,每次放路中间挡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卡门听得心惊肉跳的,一个个字好像漏网之鱼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屏住呼吸窒息听门外动静。“咚!”卡门一个激灵坐起来。“快去把你的鞋放好!”卡门有些懊恼,起身开门出去把鞋放好。婶婶生的弟弟坐在沙发上也不敢喘个大气,一动不动地看着卡门摆好鞋。卡门斜斜地看过去,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回了屋。

自己的屋是整个房子最冷的,最暖和的是弟弟的卧房,有中央空调。卡门上次进去时,开门就是一股暖意。弟弟在里面光着个屁股,卡门那分钟想抄起扫把打他的腚,养得白白胖胖的腚。

下午卡门早早出了门坐校车,不然要迟到。校车上还是那几个人,都是这个附近的学生。卡门想到在家时是方可成来楼下等她出门一起去学校。时间迟了的话方可成就载上卡门骑车去,那一年的时光光影绞裹在车链下,吱呀呀地呼啸过去了。卡门拿出手机,她想看看方可成有没有给她信息。啊,有一条。打开。是一个字:想。卡门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方可成回复她中午放学时的信息,但现在看来,它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它存在,可就是堵在心口。卡门的意思是,这是一条可以代表很多的信息。卡门看了看时间,一点三十分,是回他真的假的?你真敷衍。还是放学了怎么都发信息给我还是出门了吗,还是天气冷不冷?卡门很气馁,还有点心烦,她使劲捏了下手机,虎口处一阵疼,疼痛刺激平抑下去她心里的烦躁激动。她笑笑:这有什么,随他便好了。把手机放了回去,坠落的感觉有点失望的感受,沉甸甸的。还有些空荡荡的。

邓清豪看见那个喜欢穿牛仔裤的女孩子上车了,她是今年新转来的,开学那么久了看她都是一个人。邓清豪一见着她就有点兴奋,他和他朋友说了,然后大家一致肯定的是邓清豪喜欢上了那个叫作孙卡门的女生。

邓清豪决定告白了。

他包了周盈盈一个星期的早餐打通了卡门的人脉关系,周盈盈是卡门的同桌,黑溜溜的眼睛和长长的卷发。那天邓清豪说盈姐你帮我在孙卡门面前说说好话吧。周盈盈玩着手机说:别人都要在我面前说好话。邓清豪有些着急,盈姐求你啦,帮个小忙。周盈盈头也没抬:嗯行吧,有时间我就给她说说。邓清豪在心中把周盈盈刮了个通遍,但脸上还是堆着笑:嘿嘿,那么这个星期我给你带早餐。周盈盈抬起了头,眼神坚定的:你放心吧。后来还把卡门的手机号“卖”给了他。

当天晚上卡门就收到邓清豪的信息。

——是孙卡门吗?

——是啊,你是?

——我是班上的邓清豪。

卡门想了想,没印象。

——哦,好啊。

发送出去就将手机关机了。卡门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看着冷清清的房间。墙上的钟嘀嘀嗒嗒。十点半。卡门突然手伸回枕头底下,手指停在开机键上,但她没有按。她把头埋得深深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与内心对峙着。

——方可成,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了吧?他今晚会给我信息吗?这个点了估计还没回家,要不要叫他回家?

——哎呀,你管他呢,他都没有来找你你还理他做什么?别犯贱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无视我吗?

卡门呵呵一声。干涩的声音充斥自己的鼓膜,她好像是在笑自己。

时钟上,十点三十五分。

她开机了,带着一种害怕,害怕失望。

有一条信息,孙卡门故作平淡地打开,但眼神中有闪光。

是邓清豪的,他问你什么时候休息。

孙卡门眼神都暗淡下去了,有些恼怒。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但明明潘多拉的魔盒是自己打开的,所以还有怨恨似的心酸。她取下电池报复似的让手机断电,但想了想又把电池安上去,手机设有闹钟。

那一个晚上她没有睡好。

第二天,孙卡门到教室就听见周盈盈那夸张的媚声:孙大美女,快来吃早餐,有人给你买的,好幸福噢!

孙卡门有些慌乱地走到座位旁看见自己桌上有两个面包,一瓶牛奶和一瓶水。孙卡门指着问周盈盈这谁的。周盈盈说这是你的啊。孙卡门说我是说谁放这的?周盈盈就朝后努努嘴。孙卡门顺着望去,对上后排一个男孩的视线,是昨晚给她发信息的男孩。邓清豪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表情,嘴角有些抽搐,像是讨好般的。孙卡门又看了看周盈盈,她摆弄着自己长长的指甲。

上课铃响了,卡门赶紧坐了下来。

上课上到一半,周盈盈递过来一张纸条:邓清豪喜欢你嗳,你要答应他吗?卡门看了看讲台上,拿起笔:算了吧,不喜欢。周盈盈看了回:他人不错嗳,你自己想想,你看还给你带早餐。卡门看了后,把它扭作一团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周盈盈撇撇嘴然后去照镜子。

邓清豪就像一条蛔虫一样跟着孙卡门了,跟着卡门上学,跟着卡门放学回家。他是个对女孩很木讷的人,噢,是指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但卡门对他就是提不起兴趣,他会认真地用手机记下卡门喜欢奶茶的口味,记下生日,记下作息。那股认真劲让卡门都有些害怕。

她也有答应他的念头,但当她仔细凝视他时,她就会有些倒胃,没办法。不咸不淡,不喜不恶。

有天,周盈盈凑到她耳旁故作神秘嗳打听:“你是不是和邓清豪好上啦?”孙卡门摇摇头:“没有。”周盈盈:“骗谁呢,你俩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处上?”孙卡门有些烦心:“真的没有,反正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不喜欢他!”周盈盈头一扭:不知道你清高个什么,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你了,给你介绍个吧你还不领情,算了我管你的,你就自己一个人吧,真是孤单哪。说完前排的两个女生回过头来,脸上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和周盈盈对视一眼,周盈盈眨眨她睫毛长长的眼睛,嘴角牵扯出一丝戏谑。

卡门埋下头都能试到那股敌意,那是一块雷区,似嗅觉灵敏的狗能辨出空气中任何一点非议。敏感,神经质。

卡门很想说什么,但她觉得又很多余,她紧闭着嘴,看着地面,迸出了一句只有自己听见的:我不孤独。

有一次卡门问方可成为什么方可成喜欢自己。方可成在前座顺着风大声说:“我还记得那天你是一个人搬书,当时我就觉得你不一样,那么多书只有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搬,大概因为这个所以想接近你吧!哈哈!”抱着方可成后背的卡门听了有点开心,但马上又有点难过,不知道怎么形容。方可成平稳嗳骑着车,紧紧贴着有卡门很熟悉的体味。卡门很想什么都不去想。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城市道路里的车辆提前亮起的车灯晃得这座城市一片寂静的喧闹。层层叠叠的大厦遮住了漫天的乌云,上帝手中的剪刀裁不出完美的比例。城市看起来很拥挤,很热闹,很快乐。

卡门发短信给邓清豪:我答应你。马上邓清豪的信息来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的,你不想呀?

——我做梦都想,哈哈,孙卡门,我爱你!

卡门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她还想到了方可成,有两个星期没联系了吧。她突然很想早点放假,还有周盈盈白天那番话,那是只潜伏已久的毒虫,现在在她冷不丁时钻进来狠狠地咬了她,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毒素慢慢地折磨人地侵袭她身上每个细胞,瘾发难忍,涕泪横流,欲罢不能,她要除毒。

第二天邓清豪和孙卡门的事就传遍了全班,大家都猜到会是这样的,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但邓清豪要命的是,他俩处上后,邓清豪对她更好了,但卡门对他的态度依旧是那样,邓清豪表面上笑呵呵的,内心里的苦水都回温了几道了。

有天放学时,卡门和邓清豪去车站坐校车,卡门心情不错。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她笑起来像个孩子。她问:邓清豪,你喜欢我什么呢?邓清豪想了想说:“不知道呢,但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我也不知道。”卡门笑笑,抬起头来看头顶的天空,电线把天空稀稀拉拉割成了许多不规则的菱形,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凝结成白汽,安安静静地消失了。她突然很怀念在方可成家里和他窝在沙发上的那个冬天。方可成给她泡了杯摩卡,一点也不苦。卡门下厨给他炒了碗蛋炒饭,方可成吃了赞不绝口,怎么做的可以比妈妈的还好吃。卡门看着脸上满脸满足的可成笑笑,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时间久了炒蛋炒饭也就越弄越好吃了吧。可成抬起头咽下最后一口,说,以后我给你做了。卡门浅浅的笑容点点头。

想到这儿,卡门有点饿。她对邓清豪说:“以后你都来我家楼下等我吧?”邓清豪有些为难地说:“我家离你家挺远的啊,我上车给你信息然后给你占座你上来就来和我坐,好吧?”卡门有些堵,脚板有些僵,跺跺脚,一字一字地说:“哦,那么算了,你也不用给我信息,放学再坐一辆车吧。”咚咚落地。她又想到了方可成,可她是属于谁的呢?

心情有种落寞。

当晚,卡门给邓清豪一条信息:“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还不够了解彼此。”

第二天开始邓清豪一连几天都是趴在课桌上,听说每天晚上借酒消愁去了。孙卡门也担忧过,但也不敢上前过问,尽力不去想。

这件事也疯传过一时,热度退了,人们又淡忘了。邓清豪也刻意和卡门保持距离了。他依然嘻嘻哈哈,卡门却很奇怪她有些怅然。

时间过得飞快。现在是周末卡门开心不起来,自己已经和方可成一个月没说话了,她以前爱冷战,她至少可以见到他,看得出他可爱脸蛋上的情绪变化,可以故作不经意的动作去挑衅他。然后打败他再重归于好。但现在,卡门觉得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这不是固执地赌气,而是随心的做法。这代表什么?卡门第一次决定先开口。

晚上,卡门上了网,他的QQ在线。头像静悄悄的,等了有五分钟,依然波澜不惊。

卡门沉住气先找他说话,但开口就是:方可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很有卡门风格的头。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你怎么又这样,你够了没?

从未有过的语言。

卡门内心的火药被点燃了:我哪样了?我问得不对吗?你觉得现在这样子算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你这人太不可理喻了,我们先不要联系一段时间好了。

卡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点了“视频”。

接通了,方可成在网吧里,五官还是那五官,穿着他喜欢的那件红色羽绒服,脸上却多了丝阴沉,卡门心头一软,忍住了眼泪。

她想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好好说好吗?

手放在键盘上,第一次有了沉默。

画面却出现个女子,妖娆的棕色卷发,蓝色的唇吐出烟圈,蛇一样的手挽上了卡门爱人的脸。

视频突然关掉了,是方可成那边挂的。

后来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吵,那些文字不会说话。但若要是细细琢磨每个字,会发现是多么触目惊心,彼此用着最尖锐、刻薄的字眼,轰炸对方,每一句都是一刀精神上的凌迟,昔日温暖,更凸显是那么镜花水月。

残忍,实是残忍,何时开始的?

卡门内火涌发,在婶婶面前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关上门。扑向床,落了泪,只落了一滴泪,她狠狠咬了自己手上一口,心头什么委屈都下去了吧?

卡门很快就睡着了,她感觉头很沉,闭眼昏昏地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焦虑的梦,梦中自己好像是在追赶什么,方可成,爸爸,妈妈,周盈盈,家……从未用那么多的全力去抓住。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筋疲力尽大脑才把自己唤醒了。脚很疼,她打开床头灯,迷迷瞪瞪瞅着眼才看清,右脚的脚趾处一片血迹,她的脚形像一条白白的鱼,很漂亮的弧线,但那一片拐折处被她抓得像是失去水分的果皮,皱皱巴巴,弯弯壑壑,粘皮带血,丑陋至极,轻轻动动脚趾,很疼,疼到痒。她抬起右手看,自己的右手看起来很无辜。

卡门想起了什么,掏出枕头下的手机。以前方可成在吵架后都会发信息来,这回……手机屏幕亮起了光,什么也没有。屏幕上是自己的脸,时间显示:凌晨四点三十分。

卡门一阵昏厥,丢掉手机倒下去恍惚间闪过一个念头:她想从四楼的窗户跳下去。

月光惨白。城市迎来了第一夜的雪。

卡门看着窗外,她觉得自己要孤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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