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的一天午后,我凭借着一张50元新台币的“环境清洁费”门票,进到这个号称“中国最美的八大海岸”之一的台北县野柳地质公园。
一进入园区,各种形态的岩石立刻牢牢地吸住了我的视线。
这里,是海洋和怪石的世界。白浪翻打着岩石,可丝毫撼动不了岩石刚毅的个性。那些错落有致,群立在海岸线上的奇岩怪石,简直是在挑战着你的想象空间。地球上,竟然还有这等奇妙的景观。
漫步在野柳地质公园里,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有一种独特的野性美。这些奇怪岩石,历经千百万年海水、海风、地壳运动的洗礼,被雕琢得风姿卓越,绝色无比。
当我站在女王头下,抬头仰视着这尊形态生动的女王头时,仿佛时间的精灵已经悄悄附着在了她的身上。女王侧面的神态,竟是那样的超然,充满女性的魅力和韵味。
远处看着女王头时并不觉得高,近观才发现,女王超高的头颅,竟然架在如此细长的脖子上,直让人担忧地想,那脖子还能否承载得住那高傲的头颅。
女王头,实际上是一种蕈状石,又称擎柱石(像一柱擎天的巨型蘑菇)。这类岩石,是台湾野柳公园最具代表性的地质景观。据公园资料介绍,野柳公园的蕈状石,多达180多个,大大小小正经历着不同地质年代演变的这些岩石,记录了蕈状石生成的完整过程。
野柳地质公园最著名的景点除了女王头,还有仙女鞋、烛台石等……个个都是鬼斧神工般的形象。野柳地质公园,陆地部分有53公顷,海域部分有404公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美景能让你眼看不够,腿走不累。
当我在冬日的暖阳下,尽情地在公园里转悠时,突然发现,公园里竟然有2个女王头,还分别被标上女王头I和女王头II。一打听,原来位于第二区的野柳地标女王头I的蕈状岩已经进入了暮年。台湾地质学家们预计,在20年后,女王头I很有可能会随着某次地震或者强风的袭击,随时断颈。为了保存下女王头I优美的形态,让慕名来园的世界各地游客能随时欣赏到女王头I的形象,台湾专家们运用3D雷射扫描仪,对女王头I进行了3D测量,将资料建立成3D数位模型,然后以PU材料进行电脑精密切割,从而再生出一个标尺完全一样的“山寨版”女王头II。乍一看女王头II,非常形似,但一比较女王头I,女王头II顿时黯淡失色,没有了灵气。这大概也是“正版”和“山寨版”的根本区别。
天然的景观,是不可复制的。
在野柳地质公园里,头戴沿帽、墨镜,身穿蓝衣黄马甲的工作人员,手持相机,认真地巡视着管辖范围内的安全和卫生。过去他们都是讨海为生的渔民。野柳社区发展旅游后,他们成了美景的维护者和受益者。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天天都要清扫被海浪冲打上来的沙石,以保持岩石的干净;相机是他们取证的工具。如果游客不遵守园区内的秩序,铁证下,就只有挨罚的份了。
野柳地质公园,碧天、蓝海、白浪、黄沙、绿树、褐石、暮日,七彩的光芒,给人以视觉上的丰盛美餐、精神上的享受。
(8)约会圣地
台北的碧潭,在台北县的新店。从台北市区坐捷运,非常方便就能到达。
所以,台北人说,碧潭,是台北人的后花园。
当我从新店站出来,穿过一条不长的小吃街,上台阶,下台阶,然后站在一汪碧水的潭边时,我竟然想到了张艺谋和他那铁三角拍的一系列“映像”作品。真的,碧潭就是一个天然的舞台,太适合用做“台北印象”(笔者戏称)的背景了。
在台湾,能让我同样线路连去2次的地方,就是碧潭。据说,碧潭是很多台北人共同的回忆,被人们誉为“台湾人约会的圣地”。真不知道有多少台北青年的父母,在这里孕育开他们的爱情之花。
台湾人说,碧潭是台湾昔日的八景之一。位于新店溪中游的碧潭,被青山绿水环绕,风光十分秀丽。始建于1937年的碧潭老旧吊桥,与台湾岛内目前最长的混凝土弧形拱桥,比翼飞跨潭的东西两岸,为碧潭带来历史的韵味。
乘着冬日的午阳,慵懒地倚在人行吊桥上,看远处碧潭蓝天,观近处鹭鸟飞唱。游人泛舟,五彩般的游船,星星点点,点缀在潭面上。西望岸边悬崖千仞,山岩绝峙,素有“小赤壁”之美誉的碧潭,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黄昏时,捧一杯冰饮,小坐潭边木吧歇息。只见眼前的潭面,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即使是冬季,也显得春意怏然。回望碧潭吊桥,宛如七夕鹊桥,浪漫的男女,正带着“牛郎织女”的幸福和喜悦,穿梭在相会的桥面。
入夜后,潭边依然游人如织,水边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灯光闪动,歌手正在调整麦克风,准备摇滚一曲激昂的歌。碧潭吊桥,在LED灯的照射下,宛如成串珍珠。变幻的七彩之光,把气氛调节得相当浪漫。
而夜晚的潭边,修整一新的各色小吃店、饮料店、啤酒店,纷纷亮灯开张。顿时,眼前七色光飞舞,香味扑鼻而来。
而与之相隔不过一二十米的小街面上,更是摊贩聚集,现烤鸟蛋、现榨柳丁汁、满街飘溢的臭豆腐味儿,把一幅极富乡土味的小市集推展在游人的面前。
据说,台湾很重视中国传统的七夕节。每当七夕来临,象征情人之爱的鹊桥、烟火、瀑布,就会展现在碧潭。“爱在七夕碧潭桥”更是台湾偶像歌手们献唱七夕情歌与民众共同欢度情人夜的浪漫时光。
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曾经写过一首小诗,就叫《碧潭》,我想,那诗所描写的情形,一定就是台湾人心中“爱情约会的圣地”:
十六柄桂浆敲碎青琉璃
几则罗曼史躲在阳伞下
我的,没带来的,我的罗曼史
在河的下游
如果碧潭再玻璃些
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
如果舴艋舟再舴艋些
我的忧伤就灭顶
八点半。吊桥还未醒
暑假刚开始,夏正年轻
大二女生的笑声在水上飞
飞来蜻蜓,飞去蜻蜓
飞来你。如果你栖在我船尾
这小舟该多轻
这双桨该忆起
谁是西施,谁是范蠡
那就划去太湖,划去洞庭
听唐朝的猿啼
划去潺潺的天河
看你发,在神话里
就覆舟。也是美丽的交通失事了
你在彼岸织你的锦
我在此岸弄我的笛
从上个七夕,到下个七夕
Ⅳ.苏花悲剧
(1)垮塌
2010年10月21日中午冒着大雨,从台湾嘉义山区采访出来。
一路上,山道曲里拐弯狭窄漫长,不宽的公路常常是270度的大拐角,考战斗机飞行员的“难度”,“晃”得我狂吐不止,脑花都摇“散”了。换乘高铁回到台北,半眯着眩晕的眼,写完新闻稿发回去,刚想掉头上床去躺会儿,却接到台湾方面电话,说台湾宜兰公路上可能有大陆游客伤亡。
至此,我打仗般孤军奋战的新闻40小时就此拉开。
记得在18日,我关注到台湾台风可能造成的巨大影响,迅速发回了一条新闻:
“20年来最强台风梅姬造成台湾局部地区豪雨”
我在文中强调,查看资料获知,这次台风是20年来西太平洋最厉害的一次。在台湾有史记载中,也只发生过3次。《中国之声》《全国新闻联播》和《新闻报纸摘要》节目很重视,要求我做了一个录音口播。
台湾气象部门特报说,宜兰及花莲地区有豪雨,海上、陆上有强风,提醒民众,未来几天要避免前往海边、山区和溪流活动。然而,台湾旅游部门对大陆游客的行程安排,好像并没有把这些预报因素考虑进去。所以,在我从山区采访回来的一路上,看到一辆接一辆满载游客的旅游大巴车,在暮色中,在厚重的能见度很低的雾气下,仍然转着笨重的身体向窄小的林中山道爬去。同车的当地观光局长告诉我,这些都是大陆来的观光团。现在传来大陆游客伤亡的消息,我脑海中立刻出现这些有着美丽喷涂车身的大轿车身影。
由于消息还属“小道”,我在静等的同时,先接着18号关注台风的新闻,继续发回去一条台风的后继报导:
“台风梅姬逼近台湾!台湾各地刮强阵风!全台湾警戒”
在这条新闻中,台湾气象部门也再次明确指出,台湾可能淹水的警戒区包括宜兰的苏澳镇等,并提醒民众应避免到海边活动。可遗憾,已经有太多的车拥堵在了据说有着美丽无比太平洋风光的台湾东海岸线上。
一整个白天,我都关注网上新闻,等待着消息的证实,也暗自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向台北的一位出租车司机打听询问,答曰:“如果等得不久,从台北到宜兰,包车来回需要三千元新台币。”心里有了谱,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还是先按兵不动,毕竟网络消息来得还是最快的。
21号当夜,针对231名大陆游客受困于台湾东海岸的苏花公路及发生伤亡情况,台湾大陆工作委员会负责人刘德勋表示,台旅会一接到讯息即电告海旅会,并启动协处机制,提供一切必要协助。于是,我又赶着在23点前发回去几条新闻:
“梅姬台风逐渐进入台湾海峡南部!南台澎金警戒”
“21日下午台湾苏花公路发生塌方!大陆游客破车窗逃命”
“大陆游客台湾豪雨受困,已有旅客伤亡”
发完消息,已经是22日凌晨00∶12了。从22号早上6点开始,继续往台里发送更新台湾新的新闻:
“台湾苏花救援,2车遭埋2车失去联系”
“台湾9县道目前有400人待援”
台里各节目部知情后的电话声此起彼伏。先是午间的编辑,要求14点30连线。赶着撰写连线提纲,不停补充最新内容,写好发回,等待连线的空档中,再发回2条新闻:
“台湾今天发布陆上警戒!梅姬台风影响扩及台中以南”
“马英九表示:迅速援助受困苏花民众”
午间节目直播连线完毕,水还没喝上一口,晚高峰期时编辑的电话又响了,要求16点30再连。于是,继续更新,撰写连线提纲,同时附带着往中广网上发救援新闻。
窗外的雨时大时小。一群用日语高呼着口号的人,打着伞,稀稀拉拉地来回在窗下的路口穿梭,喊着不知什么内容。马上要连线了,赶紧关上窗户。
16点30的连线总算结束。编辑部的“大姐大”头像,又在计算机的右下角闪烁:“今天的联播要连线,要一分钟左右的东西。请把导语和连线提纲写给我。”
啊——我应承下来,长出一口气,赶快埋头处理。多想去受灾一线直接采访,把最鲜活的东西发回去。可一个又一个的连线、补充新内容、续写,占据了我几乎所有的时间……
无数的遗憾,在心中升腾。想跟台里请战上一线,可手机已经无资费,拨打不出去。为了后续工作不脱节,我冒雨冲上大街,跑了两个街区,总算找到一家台湾大哥大手机充值店。充足话费出来,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浮着台湾小吃的那种味道,引得我饥肠辘辘,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只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赶紧跑到旁边不远的一家家乐福店,买了几盒方便面,才又急匆匆打伞回到宾馆。回到房间,面还没有来得及泡,电话又响了。
(2)揪心40小时
台里来电话说,当夜和明天的《中国之声》《新闻纵横》也需要连线。编辑部也在QQ上“命令”,要我整理出一段成品音像,放到邮箱里,明天早上的新闻报摘要用。
“‘鲶鱼’致559名大陆游客被困台湾,已有290人脱险”更新完,正想去泡面,手机再次响起。又到晚联播节目连线的时间了。嗓子干得突然变沙哑。捂着话筒,使劲清理一下嗓子,也不知杂音有没有传进北京的直播间。连完线,编辑部、晚间部、夜间部、早间两部的询问又到了。早间的一位同仁提出,要我无论如何,必须在明天早上,提供给早间纵横连线,且要有一线现场感,要讲出大陆游客的进展情况的……
“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人命关天,现在媒体最关心的是现场的救援情况。《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中新社都有几个驻点记者,他们分工合作,多个点上都布置有记者守候。没办法,只能借助前几个媒体的力量。新华社记者告诉我,苏花公路已经全线封闭,现场几十、上百家中外媒体的记者,都被堵在连接苏花公路的台9线路边上,既了解不到公路里面的情况,现场又上不了网。大家在雨中又急又累又饿,天也渐渐黑下来,太平洋的海风吹得人心中“哇凉哇凉”的。新华社媒体记者问我,现在网上有什么新消息吗?于是,分身无术的我,赶快查看台湾最新网络数据;关注着事态的最新进展。
……
总算,打探到台湾这边负责受灾前方指挥的两位消防局长的电话和受灾最严重的苏奥镇镇长的电话。由于中央台在台湾驻点处没有电话录音设备,只能先与这几位将接受采访的人做了简短的沟通,然后把他们的联络方式,传回给北京台里。
海峡两岸旅游交流协会驻台北办事处主任范贵山告诉我,现在,现场所有的记者都撤离了。当地的豪雨也停了,他将马上返回台北。于是,我跟范先生约好,随时保持联系。
现在,网络新闻应当是最快的了,索性熬夜守在屏幕前。咖啡、乌龙茶,宾馆里有的这些“提神”饮品,都被我一袋一袋放到了杯子里。后继的新闻由我一一撰写后发回台网:
(22∶38)200名受困苏花公路大陆游客脱离险境,少数仍然失踪
(22∶43)18名在台失踪广东游客仍然渺无音讯
(23∶25)梅姬台风转弱,台中彰化南投陆上台风警报解除
(00∶00)台湾有关方面力争入夜前将受困大陆游客撤至安全地点
2010年10月23日00∶11分,把昨天台湾发生的这起新闻归纳后写好、录好,剪辑整理后,发回台里,然后继续关注网络:
(03∶47)梅姬台风已经脱离台湾本岛
(07∶05)被困台湾大陆游客大部分脱困,仍有19人尚未取得联系
早上7∶10,再次连线《中国之声》《新闻纵横》,介绍今天的救灾跟进情况。台湾称为“梅姬”的台风,在大陆被叫做“鲶鱼”台风。新闻继续更新着:
(07∶20)最新消息:被困台湾苏花公路的最后14名大陆游客今天将获救
(07∶38)“鲶鱼”重创台湾,19名赴台广东游客与1领队仍未找到
(07∶52)被困台湾苏花公路最后14名大陆游客今天将获救
(08∶40)苏花直升机载出全部54人,搜寻失踪23人是今天的重点
(15∶29)台湾观光部门表示:大陆游客留置受困车上行李,脱困后将送返大陆旅客手中
又一个台北的下午。台北的天像学了变脸,窗外居然雨后天晴,出现了高照的艳阳。做完最后一个午间连线,我真的再也挺不住了。
40多小时的坚持,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晚高峰和明天的纵横,还要更新报道,我必须小睡一会儿了。
耳边总是会“响”起手机铃声。怕台里有找,刚迷顿下又赶忙摇摇晃晃爬起来,拿起窗边桌上的手机,一看并未来电。
就这样,不时地起来打几通询问进展的电话,再扫瞄一下网络上的消息,发几条新闻回中央台。一下午,竟也断断续续休息了两三个小时。
天渐渐黑了,早上的艳阳,早已经躲到了阴云后面。一如焦急等待奇迹出现的人们的心情。再次与台里沟通、汇报台湾这边救灾的最新进展情况。
台湾搜救最新进展如下:(10月23日19点2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