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是太好吃了。”凌天痕轻轻叹了口气,拉起蝶舞的手,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深深望着蝶舞,“我是怕,再吃下去,我会更舍不得你。我本以为,就算你最后选了飞云兄,我也可以淡然处之。可是……”
凌天痕的话触动了蝶舞封存在心底已久的心事。天痕陪在她身边的这一个多月,每一天都如同在梦里。不管天痕喜欢的到底是现在的自己,还是前世的蝶依,她都不想去追究。有天痕对他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已经足够了。所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做这样的一个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蝶舞越来越清楚,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天痕。她也能感觉到,由于飞云的存在,天痕在适度地保持着跟自己的距离。她想要给天痕一个肯定的承诺,让他不要为此而不安。可是她终究不知道蝶依和飞云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无法给他任何保证。
“那,我……”蝶舞轻捏胸前的衣襟,低颈垂眸道,“天痕,我将一切都给你,好不好?”
凌天痕溺爱地伸手抚过蝶舞的脸庞,目光之中柔情缠绵:“是我不好。让蝶儿为难了。蝶儿放心,以后,我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蝶儿为我惹了这一身烟火气。一会儿,我陪蝶儿到沙城中四处逛逛,如何?”
“真的?”蝶舞娥眉微扬,眼中流露出些许调笑之意,“魔尊大人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不怕有人再因为看到你而寻死觅活,或者发了疯?”
凌天痕不去接蝶舞的话,只是微笑着拿起筷子,细细品味饭菜中绝妙的滋味和蝶舞融在其中的丝丝的情意……
吃过饭后,蝶舞稍微梳洗了一下,跟凌天痕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见蝶舞要出门,若狐也兴高采烈地想要跟着一起出去。可惜,刚一出屋门,就被云清扬拉住衣领拖了回去。一来,云清扬不想若狐打扰蝶舞和凌天痕;二来,他也不想若狐离开自己身边。
眼看着蝶舞和凌天痕两个人双双走出门去,自己却要闷在客栈中,若狐扭回头一脸幽怨地望着云清扬。被若红那双晶莹剔透的火红眸子凝望了片刻,云清扬就抵受不住,只得带着若狐走出了客栈。选了与蝶舞和凌天痕所去的相反方向逛了过去。
沙城之中,挤满了听闻索命环降世的消息云集而来的五国豪杰。城中的商贩们自然都不愿意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铺户也都****大开。尽管日近黄昏,街道上依旧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最为惹眼的当然还是蝶舞和凌天痕。二人所过之处,或是有人呆立出神,或是有人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最后,凌天痕还是不得不摸出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才避免了不必要的风波。然而他那飘逸飞扬的风姿,还是惹来不少人频频回头观望。
见凌天痕随随便便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面具,蝶舞不禁对凌天痕的袖子产生了兴趣。之前,凌天痕就经常从袖中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想起来,凌天痕还曾经从袖子中给自己摸出了一套衣服。蝶舞也曾见过凌天痕将魔音琴收到衣袖中。她实在不知道,凌天痕的衣袖里还藏着多少宝贝。盯着那衣袖看了半天,就见凌天痕行路之时,衣袖飞扬如常,不像是装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衣袖看?”蝶舞的举动让凌天痕有些莫名其妙。
蝶舞微微蹙眉问道:“天痕,你的袖子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东西,还看着空空荡荡的?”
掀开一半面具,凌天痕笑道:“蝶儿不知道袖里乾坤这种法术?”
蝶舞摇了摇头,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蝶儿总该知道子兴腰间佩戴了一条虚空带吧?”
这次,蝶舞点了点头。有一段时间,虚空带都带在冷漠闻身上。自从冷漠闻死后,虚空带就回到了冷子兴手中。
“并非我的衣袖能够装很多东西,而是我使用封印类法术,将衣袖变成了类似于虚空带一样的媒介。表面上开来,我的确是将东西装进了袖子里。其实,我是将东西存放进了另一个空间。封印法术是上三界七大法术之一。等蝶儿破界成仙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一国之中身份较高的人到其他国家的时候,大多会穿本国的国服服色:水韵是白底蓝边或蓝花纹,巽飞是白底银花,红莲是红底亮金花纹,天雷是紫袍暗纹,森丘是黑底赤金花纹。走在大街之上,人流虽然拥挤,去能一眼分辨出各人的所属国家。
水韵与森丘相聚遥远,长途跋涉由水韵赶到沙城来夺取索命环的人并不多。巽飞的人本就性情随意恬淡,很少有争强好胜之心。如今国内有百里飞云这样的明君执政,又有十级神器御风刀镇国,也没有什么人跑到森丘的边城来凑热闹。放眼望去,大街之上,大多是身着三种服色的人:红色,紫色和黑色。
街道两旁的摊位除了吃食外,卖得最多的就是沙城所特产的一种叫做沙晶的白色晶石所做的饰品。在此之前,沙城的饰品在本地制作完成后,必须运往森丘的各大城镇去卖。这次索命环临世,沙城的商人们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商机。到了沙城一趟,谁不想带点儿东西回去,个亲朋做份礼物?
为索命环来到沙城的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家阔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不缺钱。送到嘴边的肥肉,商贩们难免就要狠狠宰上两刀。于是,在不到一个月之内,沙晶饰品的价钱就翻了几番。
众多饰品之中,价钱最高的就是用沙晶仿制成的索命环。大部分人都觉得,就算拿不到真的索命环,带一对儿假的回去,也不算空手而归了。于是,这种仿制的索命环立刻就变得供不应求。不论价钱多高,都有人卖。
蝶舞和凌天痕走出客栈不远,就看到有一家珠宝行搭起了高台,正在拍卖一对儿索命环。蝶舞觉得好奇,也凑上去看。就见黑丝绒的托盘上,放着一对雕琢得十分精细的镯子。看镯子的材质,似乎是一种介于水晶和白玉之间的一种材质,散发着圆润剔透的光彩。与其说,这是一对儿镯子,不如说是一对儿轮子。因为,每只镯子外侧都均匀地排布着一圈锯齿,镯子身上还雕刻着蝴蝶花纹。
尽管那镯子的做工十分精细,蝶舞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它好看。回想之前所见过的神器,无不是造型古朴典雅,透着一股圣洁之气。怎么这索命环不仅锋芒毕露,还没有半分神器的雅致?撇了撇嘴儿,蝶舞忍不住侧头问凌天痕:“索命环,就是长这个样子的?这戴在手上……能好看吗?”
铺户的老板正在喊价,等着周围的人加价,听蝶舞这么一说,脸色立时有些发窘:“这位姑娘,长得天仙儿似的,说话怎么这样不留情面?小店一向货真价实!这是按着史书上的记载的样式,由小店的工匠精心雕琢成的。沙城中卖出的几副索命环都是这个样子,哪还有假?”
凌天痕也不去理睬那珠宝行的老板,只是望着黑丝绒布上的那一对儿镯子点了点头:“索命环确实……不是这样子的……”
“噗……”蝶舞秋波流转,笑容娇俏,“我就说呢!要是索命环长得这么难看,不要也罢了。”
珠宝行的老板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可是见到蝶舞笑容美艳绝伦,就一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听你的口气,这索命环似乎注定要落在你手里了?要不要,还要看你喜不喜欢?”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接着,有一队人簇拥着一个少女从人群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个侍从左推右撞地将围观的人群驱散到一边。一个身穿华丽紫色衣衫的少女随后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去,这少女也算是个美人。可是,仔细打量起来,就觉得这少女的脸上的线条未免有些太过粗糙,看得时间久了,反而觉得不怎么好看了。
锦衣少女一脸高傲的神色,瞥了黑丝绒布上的那对沙晶索命环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倒觉得这索命环好看得很。老板,这个多少钱?”
看到锦衣少女飞扬跋扈的样子,珠宝行的老板就看出她一定是个有钱人,心里知道,这种目空一切的有钱人最要面子,绝对不会讲价。老板眼珠一转,说道:“姑娘,我看还是算了。这对儿索命环已经叫到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算什么?”锦衣少女向身旁的侍从一挥手,“拿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他!”
见那锦衣少女如此团冤大头,掏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对儿难看的镯子,蝶舞哭笑不得,扭头对凌天痕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等等!”蝶舞刚要转身,锦衣少女已经拦在了她和凌天痕面前,“没钱跟我争东西,便想逃吗?”
蝶舞微蹙娥眉,不欲与这少女纠缠,索性不去理她,又转了一个方向,打算绕过她离开。那锦衣少女却一挥手让手下挡住了蝶舞的去路。周围的人见那少女衣着华丽,出手阔绰,知道她的来头一定不小。不想招惹是非,纷纷躲了开去。
“我本就无意与那种仿制成的索命环,更谈不上与你争。”抬头望着面前的锦衣少女,蝶舞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与你也没有任何瓜葛。姑娘拦住我的去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跟我说吗?若没有事情要问,就请让路吧。”
见蝶舞生得千娇百媚,锦衣少女心中早就升起一股妒恨。暗暗将自己和蝶舞比较,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上蝶舞,才故意摆出一副阔绰的样子。她原想着,自己不眨眼地随手就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蝶舞一定会惊羡不已。没想到,蝶舞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
锦衣少女拦住蝶舞,就是想在权势上证明自己别蝶舞强,好找回一些面子。然而,蝶舞不卑不亢,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而使她一时无法找不到借口拦住蝶舞。侧头看到了一旁带着面具的凌天痕,锦衣少女眼睛一亮:“这个人没事带面具做什么?长得太过难看,不敢见人吗?把面具摘下来,给本公主看看!”
锦衣少女若是在蝶舞身上找茬,蝶舞反而不会在意,但是她偏偏说到了凌天痕身上。蝶舞双眉紧锁,冷冷望着锦衣少女,语气也不再客气:“别人带不带面具,与你何干?凭什么要摘下面具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