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珠花,是你的?”赤焰王爷张开了握着珠花的手。
“嗯,是我的。”
“是你用着朵珠花扎伤了我的部下?”
“嗯,是我扎的。”蝶舞答得很干脆。
“哼哼!好大的胆子。既然,你扎伤了我的部下,想必是早就知道后果吧。”
“我,不知道。”蝶舞傲然望着赤焰王爷,“我只知道,身为客人不该喧宾夺主,不该干涉别国内政,更不该得意忘形,随便吵闹。”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你是凭了谁的势力,敢如此跟我说话?”
蝶舞笑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给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更添了一抹妩媚:“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倚仗别人的实力狐假虎威。我如此说话,只凭我自己的实力。”
教军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蝶舞。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已经疯了。这样一个单薄瘦弱的小丫头,赤焰王爷只需要伸手一拍,就能把她拍成肉泥;只需双手一扭,就可以拧下她的脑袋。可她却偏偏如此狂妄,敢在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红莲国王爷面前,出言挑衅。这不是疯了,又能是什么?
云涛眉头微蹙,却没有站起来为女儿说话。一旁的五殿下冷漠闻想站起来为蝶舞辩护,也被他一把按住了。他如此沉得住气,并非因为他不关心女儿,而是他心里有底。上次在圣水神殿中,冷辰轩用三十多级的战气迫使女儿屈膝,女儿尚且平安无事。这次,也不可能出事。
赤焰王爷已经气得须发皆张。他是一国的王爷,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只是,对方毕竟是水韵国的人,毕竟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子,他贸然动手,有失身份。所以,他转头望向了水韵王冷辰轩,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冷辰轩并没有看他,而是低垂着眼帘,竟然好像已经睡着了。
“哼哼哼……”蝶舞冷笑了几声,“看来,我说话,是倚仗自己的实力。王爷说话,却要倚仗别人的力量才行,是不是?”
这次,赤焰王爷真的已经气得怒发冲冠了:“好!小丫头,你有种!既然你如此自信,敢不敢跟我一决高下?”
蝶舞的态度竟突然软了下来:“唉!我怎么敢跟您动手?您是红莲国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我们水韵的贵宾。我若是输了,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我若赢了一招半式,王爷回去之后,定会搬弄是非,鼓动红莲发兵与水韵为难。那样,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赤焰王爷的脾气本来就火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听了蝶舞的话,立刻怒吼道:“你大可放心!我若败在你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就立刻返回红莲,此生再不踏足水韵,更没有脸再与水韵为敌!”
“王爷一时气话而已,不能作数,我可不敢相信。”
“我一国的王爷,岂能编谎话骗一个小女孩?今日在坐的各位皆可作证!我若说话不算数,就叫我战气法术皆废!天打雷劈!”说着,赤焰王爷一纵身,从备战区的结界空隙跃入了比武场。
蝶舞又笑了,那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一条上钩的大鱼。这时,她也发现自己变了,她不再是前世少言寡语的雇佣兵蝶舞,也不是重生前胆小怕事的云蝶舞。在她的灵魂与云蝶舞的肉体结合在一起之后,慢慢混合出了一种新的个性。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起身款步走到临战区的边缘,蝶舞翻身从三丈高的看席上纵下,淡蓝色的衣裙飘舞,轻盈得,就好像一朵随风飘落的桃花。她身上没有穿的并不是凌天痕送的那套蓝彩琉璃衣,因为她本来没有想过到这里会与人动手。好在,她仍随身携带了短叉,正可以借这次机会验证一下最近修炼的成果。
上万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蝶舞身上。蝶舞走到了赤焰王爷面前,身姿如风摆荷叶,袅袅婷婷,全不似有什么法力战意的样子。
比武台上还有冷子空和冷怀广。本来,他们两个才是应该是场上的主角。而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蝶舞和赤焰王爷身上。
冷子空的表情依然很冷静,对蝶舞,他似乎很有信心,所以丝毫也不担心。冷怀广的神情却十分复杂。望着赤焰王爷时,他的表情充满了无奈,而看着蝶舞时,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了些许担忧。
选王大典的比武场上出现王族以外的人入场比武,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作为一国之君,冷辰轩本该制止这场决斗,可冷辰轩偏偏就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对即将上演的这场决斗视而不见。冷子空竟然也索性走到比武场的边缘,坐了下来。将场子让给了蝶舞和赤焰王爷。看要这样的情形,冷怀广也只得退到了比武场的另一边。
比武台有一丈多高,台子的两侧,有两道楼梯。这两道楼梯其实不过是摆饰而已。有资格上这座比武台的人,都可以轻松跃到台上。蝶舞竟然真的规规矩矩地绕到了楼梯口,沿楼梯走到上了比武台。赤焰王爷瞪着蝶舞,简直已经在怀疑,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战斗力。
“王爷想要比法力,还是战气?”蝶舞的笑容依然宁静甜美。
“随便你!动手吧!”
“我还想请教王爷一件事。这次的比试,是王爷要比的。我却并不想比。比武动手,就少不了以性命相拼。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何必要将性命赌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这种亏本的买卖,换了王爷你,会不会做?”
“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既然是比武分胜负,总要有些彩头才好。按我水韵国的规矩,决斗的败方一辈子都要听从胜者的命令。只是,这样的堵住未免太大了,不知王爷你,敢不敢跟我赌!”
“小丫头,比武较量,动手不动口。哪有这么多说道?都依你就是!”
“那就是说,这场比试,要是王爷赢了,我就给王爷做婢女;若是我侥幸赢了,王爷可就得认我做主人。这条件,王爷是答应了,是不是?”
赤焰王爷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答应!答应!快动手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蝶舞答应了一声,伸手从后腰摸出了短叉。
冷子空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看到过蝶舞与自己的哥哥交手,也知道以蝶舞的敏捷度,就算打不过赤焰王爷,也足以自保。所以,他并不担心。
蝶舞的选择出乎冷子空的意料。拔出双叉后,她并没有利用自己的速度,而是一动不动地鼓荡起体内的战气,战气如虹,瞬间笼罩了整个比武台。面对身为武斗派的赤焰王爷,她并没有扬长避短,利用自己原有的优势。而是选择了,以强制强。
战气相击,实力相拼。谁的战气等级更高,就是谁胜。这是一种丝毫不能投机取巧的战斗方法。面对红莲的武斗派高手,这实在是一种最愚蠢的选择。
见识了蝶舞的霸道的战气之后,冷子空才肯定蝶舞没有疯。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惊讶。他记得,自己不到十四岁那年,法术突破了三十三级,成为了水韵过法术等级最高的术士。那时,父王和师父都曾赞扬他的资质之高,已是空前绝后。蝶舞力量的精进速度,连他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如果不是早已熟识,连冷子空都不敢相信,一个月前,蝶舞的战气等级只有十五级。到底是怎样的练武奇才,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战气连升五级,突破二十大关?战气在二十级以上的人,在整个水韵国,还不到百人。
二十级——多少人,苦练一生,都无法超过这个级别,眼前这个窈窕美貌的少女,竟然轻描淡写地迈过了这道门槛。之后,她又会有怎样的进境?是否连自己,都要望尘莫及呢?想到这里,冷子空心中突然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地失落。
比武台上,战气纵横。蝶舞和赤焰王爷都没有动,也不能再动。这场比试就好像一场拔河。一旦开始了,一旦两个人都激荡起战气,没有一方人仰马翻,就不会停止。
赤焰王爷头上渗出了汗水,心中已经追悔莫及。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实在强得太出乎意料。其实,就算这小丫头没有这么强,就算她输了,也没神马关系。因为,她还小,不需要为自己的名誉还低位操心。而他却是一国的王爷,是红莲的使者。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就在赤焰王爷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丝曙光。这丝曙光,是冷怀广。
两股战气和杀意的比拼之中,冷怀广也难逃被波及的命运。比武台上的冷子空面色不变,因为他的战气等级早已超过二十级。而冷怀广也是以法力见长的,他的战气不过可以跟赤焰王爷战个平手。哪里还能抵受得住?这时,他已退到了台边,再退,就要掉下台去。
赤焰王爷本来已经答应帮助冷怀广夺得王位。可是,在自己的名誉和冷怀广的低位之间,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自己的名誉。于是,他突然拔出了背后的重剑,卷带起身周的战气,猛地朝冷怀广劈了过去。这一剑,凭借着满场的战气,势如雷霆般朝冷怀广劈了下去。
冷怀广惊呆了。他凝神对抗迎面袭来的战气已是应接不暇,实在没有想到赤焰王爷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躲避。
“当”!一声巨响,接着就人们就听到了刺耳的金铁摩擦声。赤焰王爷想得不错,蝶舞毕竟是水韵国的子民,她不能让一国的王子死在她面前。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心总会软一些,总是不忍心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死的。所以,蝶舞站在了冷怀广方才的位置,用手中的双叉架住了赤焰王爷的刀。冷怀广已被震得跌下台去。
如此一来,蝶舞的处境突然就变得十分危急。她的半个脚跟已经悬在了比武台之外,却还要招架头上劈山盖顶的压力。纤细的双叉并不适合与宽大的重剑较力。蝶舞咬紧牙关,可握着双叉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设计害人,好不要脸!”一声清脆的斥骂声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如一阵清风般,转眼间已到了比武台上,伸出纤纤玉手,“啪”一声,在赤焰王爷脸上打了一记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