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冷静下来之后,蝶舞才看到冷天痕身后的灵奇和灵音。心中一阵大羞,立时满脸飞霞。腹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咬着嘴唇不知从何说起。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寻常的小女孩般,一时失控而导致惊慌害羞。
淡然一笑,冷天痕突然俯身将蝶舞整个抱起来,向屋内走去:“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屋里说吧。”
身子一轻,蝶舞更加手足无措,透过凌天痕的肩膀,望见灵奇和灵音两人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顿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尤其看到灵音那双略带哀怨的眼睛时,心中突然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歉意,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睛,将头扎进了凌天痕怀里。
说话间,凌天痕已走进了屋子,单袖一挥,“啪”的一声,掩上了房门。只留下院中若狐蹲坐在地上,满眼失望地望着屋门;还有灵奇和灵音愣在当场,面面相觑。
“哈哈哈!”回过神来,灵奇仰天大笑了两声,满脸兴奋的神情,“主上终于准备出手了。这几个月,主上只是一心守着蝶舞姑娘,凡事都为她着想,却连碰都没有碰她。我看了都着急。有这样的美人在侧,居然拖道到现在才动手,真是难为主上了。”
灵音瞪了灵奇一眼,转回一双妙目望着紧闭的房门,闭口不语。
“你……你要做什么?”被凌天痕抱进屋中,一把按在床上,蝶舞一时慌了神儿。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见凌天痕压在身上,立刻不知所措。然而,内心深处竟然隐隐飘起了一丝期待。
微微眯眼望着蝶舞如待宰的羔羊般手足无措,凌天痕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妖娆的邪气:“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问这么傻的问题?男人将女人压倒在床上,还能做什么?”说着,他的眼睛已扫向了蝶舞衣裙外的半抹****。
“你……你是圣花神殿的圣者,不能……不能……”蝶舞一阵脸红,后面的话不好意思出口。
“不能怎样?”凌天痕戏谑地望着蝶舞满脸飞霞的样子,似乎觉得颇为有趣。见她脸涨得通红,后面的话仍说不出口,不忍再逗她,起身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做些什么。只可惜,现在我还不能碰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碰你。”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灵奇的笑声。木质的屋门隔音并不好,蝶舞体内战气强盛,耳力极佳,将灵奇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芳心又是一阵狂跳。咬了咬牙终于低声问道:“天痕,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一个月来,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停盘旋,如今终于说出口,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凌天痕双眉微扬浅笑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被一语说破心事,蝶舞低头侧目,不敢抬头直视凌天痕那双惑人心魄的紫眸。
“既然你一定要听我亲口说出来,我便成全你。”凌天痕伸出二手指,勾住蝶舞的下巴,迫得她双眼直视自己,缓缓道:“蝶儿,我喜欢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只喜欢你一人。”
胸口猛地一阵,蝶舞险些不能呼吸,整个人都似沉沦在了天痕那双如夜空般的紫眸中。这句话,她明明是第一次听见,却好像在许久之前便听过一般。同样的话语,不同的语气,鲜明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只是,就算无法想起,仍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凌天痕长长吐出一口气,秀丽绝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柔情:“我没有碰你,并不是心里不想,而是你体内玄阴寒毒的至寒之气被无痕刀的力量压制,方才两厢无事,处于静止状态。若是行了云雨之事,这阴阳平衡被打破,我怕你会有性命之危。”
抬头凝视着凌天痕的脸庞,蝶舞心中说不出得欢喜、感激和甜蜜,只觉得就是在这一刻死了,也不枉此生了。不过,她不甘心就此便死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要奋力破界成仙,与天痕长相厮守。心潮翻涌,她忍不住柔声低语:“天痕,蝶儿的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让其他人碰我。”
紫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凌天痕情难自己,将蝶舞拽入怀中,重重吻在她唇上,撬开她的牙关,与她唇齿交缠。
“岁月千年沧桑了容颜,揉碎多少留恋,昔日情牵如梦又似幻,苦海湮灭归岸……”盈冰一个人坐在凤鸣石阵中低声浅唱着凤鸣石中的词句。仰望着澄澈的天空,一颗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中的凤鸣石上。
一个多月来,她眼睁睁看这冷子兴七次进入岩浆之中,压制火劫热力直至昏厥,掉了七层皮,心中说不出得心痛。随着冷子兴进入岩浆的次数增多,原本火红压抑的天空,慢慢恢复了以往的澄澈。然而,盈冰近来却清楚发现,冷子兴的神智已不似往常那般清醒,眼中时常显现出暴虐之色,似是已入魔道。
盈冰心里清楚,激发水灵应该循序渐进,放才对身体无害。如现在这般利用外界力量迅速强行催逼水灵本身的灵力,不仅对冷子兴的身体造成巨大压力,也让他的精神抵受不住。这样下去,过不多久,他便会痴心发狂,沦入魔道。
昨日,她将冷子兴的状况禀报给父亲,请求父亲不要如此急切逼迫他。没有想到,父亲对冷子兴的死活毫不关心,听了她的话,反而与几位长老商议,最后决定于七日后,便将冷子兴沉入岩浆中心。
得到这样适得其反的结果,盈冰心中伤心、难过、悔恨和自责纠缠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去何从。或许,当初她便不该为了讨父亲的欢心,命令去人界找他。若没有碰到他,便不会喜欢上他,若没有喜欢上他,此刻便不会在他和全族人的性命之间,犹豫不决,难以取舍。
她也曾想过,不顾及全族人的死活,想方设法将他送回人界。只要能救得他的性命,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管了。然而,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父亲和姐姐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将他擒回来。无论怎样,他都逃不过在炼狱之中千年受苦的命运。
心如刀割,盈冰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心中默默祈祷:九玄中的各位神明,九玄中的各位魔君,不论是妖是神是魔是鬼,只要能告诉我如何能够搭救六殿下,盈冰愿舍弃一切,世世为奴,生生为婢,永远侍候在你身边。只要……只要能救六殿下……
眼泪一颗颗击打在风鸣石上,发出微弱轻响。风鸣石在眼泪的洗礼中,慢慢融化开来,化作点点莹润的白光。
盈冰一愣,只见点点白光飞旋绕舞,在自己眼前聚集起来,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光芒暗淡下来之时,面前竟然站了一名女子,身姿高挑,线条柔美。漆黑的丝袍衬得雪肤润滑白皙,赤足上铃环相互击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头金发笔直如丝缎般直垂过臀。柳眉下,金色的眼眸,顾盼生辉,透着一股藐视苍生的轻狂。
黑裳女子瞥了盈冰一眼,自言自语道:“呵呵,没想到我唯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天帝老儿,你说六界之中,便属妖族最为残暴无情,绝不会为他人流泪,才将我封印在这妖界之中。这可是你失算了。”
眼前突然多出一个女子,盈冰吓得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等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更觉得心惊。这女子的声音居然与风鸣石中的歌声一般不二。听她自称唯姬,难道这黑裳女子竟然就是千年前,曾经居于此处的唯姬仙子?她怎么会被封印在风鸣石中?
四下扫望了两眼,唯姬的目光落在了盈冰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笑道:“小丫头,既然你的泪水能够解开这风鸣石上的封印,定是在为心爱之人哭泣了?有什么伤心之事,不妨跟我说说。若是我能帮你,也算报答了你的解封之恩。”
初时,盈冰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对一个陌生人言说。但转念又想,自己方才刚一默默祈祷,唯姬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不定,这就是唯姬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救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便要后悔莫及了。
打定主意,盈冰便将妖界五行逆转,各地经受火劫,自己受父亲指派去带冷子兴回到妖界,以及冷子兴来到妖界后如何被迫激发体内水灵之力等过往种种,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唯姬没有打断盈冰的话,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致。一直等到盈冰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说完,唯姬才侧眼瞄着盈冰说道:“看来,你的确是喜欢上那个叫冷子兴的小子了。所以,见到他受苦,才会如此难过。救他的法子,并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是否真的愿意为了救他舍弃一切。”
听到冷子兴有救,盈冰眼中立刻闪现出了一丝兴奋喜悦的光芒,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仙子说的,我都愿意做。”
唯姬嘴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若是要你代替他到岩浆之中,经受千年灼烧,永脱轮回,最终魂飞魄散,你也愿意吗?”
盈冰愣了愣,险些打一个寒战,代替他去岩浆炼狱中千年受苦?终至魂飞魄散?这话说来轻松,可真的要每日遭受剥皮抽筋般的痛苦,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唯姬望着低头沉思的盈冰,满脸冷笑。就算她相信盈冰是真心喜欢那个叫冷子兴的小子,也还是不信她会愿意以身相代。不论是人是妖,喜欢他人也不过是出于一己私利,又怎么会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愿意!”片刻犹豫之后,盈冰将心一横,抬起了头,眼中闪现出坚定的光芒,“到底如何才能救六殿下?请仙子告诉我吧。”
唯姬脸上显现出错愕的神情,然后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在她看来,眼前的小女孩一定不相信非要自己以身相代才,能救心上人的性命,心存侥幸,于是出言询问。
“告诉你也无妨。”心中想着,唯姬脸上的笑意愈发情况不屑,“瑞风的火劫唯有水灵真元的力量才能压制。若想救出冷子兴,就需得有人愿意带替他成为水灵真元力量的宿主,前去抑制火劫之力。水灵真元的力量被引渡之后,冷子兴身上的水灵之力没有个一两年,无法复原。你父亲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将冷子兴扣在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