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香苑中,蝶舞却在皱眉:“我只说让你们将刘倩倩送去卫巽孝的房间,说让你们扒光人家女孩子的衣服了?”
冷子兴吐了吐舌头道:“这事情可不能怪我们。她自己睡觉时什么都不穿。难道还要我给她穿好衣服再送她去卫府吗?师妹,我可是本分人,用被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才送过去的。你也知道,不该看的,我绝对不会多看。”
蝶舞无奈得叹了口气:“然后怎么样?他们两家又什么动静?”
冷子兴笑道:“听说,姓卫的老头子差点便当场气昏过去。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直等到发现卫巽孝没气儿了,才真的昏了过去。”
蝶舞“扑哧”一笑道:“哪儿那么多俏皮话?之后呢?他有没有去刘府问罪。”
“还没有。卫老头儿受的打击太大,醒过来时,就已到了午时。这件事情,在渺天城已是路人皆知了。师妹料事如神,卫老头儿好面子,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刘府问罪。只能先息事宁人,将刘倩倩暂且囚禁在大将军府。”
“这么说,天痕模仿他们笔迹写下的那两封信也都按时送到了?”
冷子兴点了点头:“送到了。我扮作刘府的家丁,将信交到了卫府管家的手里。同时,五哥也扮作了卫府的家丁,将信送到了刘府。在卫老头儿醒来后不久,信便转送到了他手上。”
蝶舞笑着望了凌天痕一眼:“这个局中,最难的一点,就是模仿他们的笔记写书信了。事情仓促,我本没有自信能够以假乱真。没有想到,天痕居然随便拿到一页书信,就可以将笔迹模仿得分毫不差。恐怕连他们自己看了,都会以为是自己写过的信了。”
冷漠闻笑道:“现下已是万事具备。我们就等着晚上去看一场好戏吧。”
“嗯!师兄,漠闻,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好好养足精神。今晚二更,悠然停外,不见不散。”第一次设计“陷害”别人就如此顺利,蝶舞实在是喜出望外。“
三更时分,夜已深了。白云学院内,一片万籁俱寂。微微缺了一芽的明月浮游于云海之中,忽而明亮,忽而阴暗。
月光下,一条高大的人影急匆匆地奔入了悠然亭。看到已经在亭内等候了另一人,立刻低吼道:“刘远迟!你养的好女儿!还我孝儿命来。”
刘远迟的性子反而沉稳许多:“卫大将军,先不要动气。有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他爷爷的!好好说?我把你女儿丢到军中做妓,看你还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卫大将军……”刘远迟依然没有动气,耐着性子道,“你先消消气!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都是这些小辈,太不让我们省心,竟然背着我们结下私情。唉!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倩倩喜欢的是百里王。没有想到她竟然跟巽孝有这么一段孽缘。”
“什么私情孽缘,我只知道,你那贱女儿害死了我侄儿,就该给他偿命。”
听对方一再羞辱自己的女儿,刘远迟也有些动怒:“卫大将军,话不能这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巽孝不喜欢倩倩,又怎会半夜三更叫她入府?这事情,他们两个人都有错。大将军,你我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难道,真要为这点儿小事反目?若是闹得东窗事发,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了。”
“他爷爷的!刘远迟,你别给老子来这套!血梨树是你种的,给凤瑶仙子的丹药是你派人偷换的。老子压根不知道血梨是他爷爷的什么东西。不过是受你之托,趁着到月府拜访的时候,将血梨树送到月府而已。就算事情被人翻出来,我也不过是丢了官位而已。你刘远迟可是满门抄斩,挫骨扬灰的罪过!”
听对方竟然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刘远迟也不禁心虚,低声叱道:“卫将军,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这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怎么可以随便喊出来?隔墙有耳。若是被别人听到,是要没命的!”
“哈哈哈!你怕了?刘远迟,就因为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我一直看不起你。这次与你联手,也是迫不得已。我告诉你,就算你女儿哭着闹着要嫁到我们卫家,我都不要。如今,她害死了巽孝,你若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知道眼前的卫大将军做事一向不记后果,说得出,办得道,刘远迟的态度彻底软了下来:“卫大将军,我对你的人品一向敬重。知道你不是个会出卖朋友的人。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家倩倩不对。你想要略施惩戒,也在情理之中。你想怎样,不妨直说。咱们不是外人,一切好商量。”
卫大将军冷笑道:“我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两个侄子跟我情同父子。如今,巽孝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巽忠。如果你答应,辅佐巽忠坐上圣者之位。今日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以后也不再追究。”
刘远迟听对方对自己的女儿的事情不依不饶,得寸进尺。最后竟然公开威胁,要自己给别人做嫁衣,辅佐外人登上圣者之位。忍无可忍,冷笑道:“卫大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不错,血梨是我中的,计策是我定下的,凤瑶仙子的丹药也是我派人换的。但我早说过,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事情闹出去,我一时害怕,说不定就会胡说八道。免不了将罪责推在卫大将军身上。到了那时,卫大将军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了。
“你!”听刘远迟居然就着此事反咬一口,卫大将军直气得须眉皆扎,却又没有办法。
“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一旁的草丛响起来。刘远迟和卫大将军没有想到旁边竟然有人偷听,心惊胆战之下,吓得一哆嗦,同声问道:“什么人。”
却见一个姿容俏丽的少女从一旁的草丛中站了起来。一袭黑衣包裹着她洁白如玉的身体,一字肩的领口更衬得她肌肤雪白,脖颈修长,锁骨玲珑,****丰盈,纤腰一束。鬓边一直玉蝴蝶钗,莹莹笼着十色柔光。而最让人神魂颠倒的还是她举手抬足间的绰约风姿和秋波顾盼间的妩媚,出尘脱俗,全不似人间应有。
“两位大人真是好兴致啊!月黑风高,直接在这里约会。莫非是因为谋杀了本国的圣女,心中有愧,专程到此袒露罪行的吗?”
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被这少女听到了,卫大将军心虚之下,一时竟得哑口无言。反倒是刘远迟久经世故微一发愣,就定下神儿来。见这少女娇滴滴,一派弱不禁风的样子,更觉得有恃无恐:“小丫头,半夜三更,你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到这里来找死吗?
少女笑道:“我可不是来作死的,我是来捉贼的。你们串通起来,用血梨子害死本国圣女,还想逍遥法外吗?”
刘远迟笑道:“此事与你何干?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们了。卫大将军,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说,先合力将这个丫头灭口了如何?”
看着眼前的这清丽的少女,卫大将军有些迟疑,一阵沉吟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少女笑吟吟地往后退了一步,娇声道:“哎呦!你们两个老头子,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不嫌丢人吗?”
刘远迟奸笑道:“小丫头,这可怪不得我们。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的耳朵,听了不该听得话。”
少女咯咯娇笑,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笑道:“唉,我可打不过你们,心里怕得紧!百里大人,救命啊!这两个恶人要杀我!”
一声轻轻地叹息之后,一条白色的人影从树丛后转了出来,银发飘扬,白衣胜雪,五官清秀,丰神俊朗,飘逸若仙。头上一只碧玉簪淡淡笼着十色光晕,正是百里飞云。
卫大将军没有想到,自己说的那番话竟然被百里王亲耳听到。这无异于已招认了罪行。六神无主间,就想跪倒认罪。刘远迟却仍不愿服输,稳了稳心神,先发制人对蝶舞道:“小丫头,你半夜三更将我们王上约到此处,是意图刺王杀驾,还是对我们王上有所图谋?”
刘远迟逆境之中,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让蝶舞佩服得五体投地。刚要张嘴说话,就听百里飞云淡淡道:“是我约的蝶舞,夜半至此。刘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刘远迟虽然没有见过云蝶舞,但有关她的事情早已灌满了耳朵。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仪态万方的少女就是云蝶舞。但好不容易将话题引开,他索性便借次转移百里飞云的注意力道:“王上,云姑娘才貌出众,却终究是水韵的丞相之女,并非出身本国。无法母仪天下。望王上为我巽飞着想,再加考虑。”
看着刘远迟摇身一变,瞬间从一个谋杀本国圣女的罪人变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直言进谏的大忠臣,蝶舞实在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刘丞相赤胆忠心,对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不知,你谋害本国圣女,嫁祸月丞相,是否也是为了巽飞着想呢?”
被蝶舞一句话再次逼入绝境,刘远迟索性死不认账:“大胆妖女,凭空污我清白!你们水韵使者心怀叵测,混入炼丹房。本国圣女被害,你们也有份。”刘远迟狗急跳墙,竟然又咬住了蝶舞。
蝶舞微觉困乏,懒得再跟刘远迟,扭头对百里飞云道:“百里大人,真凶已经查明,我们也不必再陪刘丞相再浪费口舌了吧。”
百里飞云点头,轻轻一挥衣袖。四下里火把纷纷亮起,将悠然厅照的一片灯火通明。
刘远迟这才发现,四下的草丛里埋伏了近百军兵。朝中的几大重臣,包括月丞相,都在其中。自己与卫大将军所说的话,被这么多人听到,别说是真的,就算是别人栽赃陷害,也已是百口莫辩了。垂头丧气间,他狠狠瞪着卫大将军:“你选的好地方!”
卫大将军早已面如死灰,束手就缚。听了刘远迟的话突然诧异道:“不是你派人送来书信,让我到这里相会?”
刘远迟更加惊讶:“不是你先送信让我来的吗?”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设计里。
百里飞云淡淡道:“这些,两位不妨到天牢之中,再慢慢研究。”袍袖一挥,让军兵将两人压下去。
刘远迟咬牙切齿道:“百里飞云!你个黄口小儿!居然敢设计陷害我!这此事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我和卫大将军出了事,我们麾下的十万将士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