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舞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强自从榻上直起身子,闭上双目盘坐调息,秀丽的黛眉紧蹙在一起,长弓般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昭示着主人的不安,淋漓的汗水将额前的刘海黏住,白玉瓷般的脸上浮着一层红晕,宛若天边灿烂的云霞光景,修长洁白的颈项上有一道汗水留下的水痕,泛着淡淡的光泽,风从开着的窗户吹入,撩起帷幔,吹起她身后的长发,带起淡淡的发香。
帝君华不由得看得失神,他从未将雪凰舞当成过木莲,因为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偏偏给他如此不同的感觉。
十个时辰,对雪凰舞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被抽筋剥皮一般的疼痛,她竟一声不吭地忍住了,并且将那些乱窜的真气梳理通顺,真正地化为己有。
帝君华坐在椅子上,细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美人榻上的人,其实他可以帮她,让她不至于受那样蚀心的痛苦,但是他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可以忍受到何种程度,而十个时辰即将过去,雪凰舞咬破了唇也始终一声不吭,端坐在美人榻上。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帝君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的坚强,竟让他有些心疼。
十个时辰终于熬过,而此时的雪凰舞已经极度疲惫,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事物都成了重影,晃了晃,体力不支地伏倒在了榻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帝君华走到床榻前,微微偏着头看着睡得安稳的雪凰舞,窗外的月光淡淡地洒在她雪白的面容上,淡出那张绝美的容颜,清丽脱俗不似凡间之物。
良久,他伸出手来将覆在她脸上的几丝乱发拨开,她的脸微微有些烫,而他的指尖有些凉,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流连,他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轻声道:“小狐狸,你会不会也像木莲那样,最终是我的一场梦……就算是梦,我也想要把你抓牢,同样的错,我绝不会犯两次。”
话音未落,门被人猛地从外面劈开,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黎珞和委蛇两人突然出现在帝君华的面前,黎珞眉心微敛,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美人榻前的帝君华,半晌又转向榻上安睡着的雪凰舞,问帝君华道:“小舞她怎么样了?”
“尊上,属下无能,没能拦住他们,请尊上责罚。”子桑樱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黎珞和委蛇的身旁咬着牙瞪向二人,左肩被利器穿透,血流不止,将天青色的衣衫浸透一大片,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帝君华淡淡看了一眼黎珞,缓缓抬起手掌,掌心凝聚的真气隔着空气浸入子桑樱的左肩,那翻开的皮肉迅速愈合,最终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子桑樱眼底掠过一丝欣喜的神色,尊主一定是在意她的,一定是的。
“你先出去吧。”帝君华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子桑樱道。
“是。”子桑樱抬眸看了一眼帝君华,又将目光转向轻纱帷幔围绕的美人榻上的静静躺着的雪凰舞,眸光几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