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照事件结束之后,哲玛丽曾经和副市长王晓伟深入地谈了一次,她表达了自己想要退出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可是却没有得到批准。
王副市长给出的理由是,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这个时候退出,是否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呢?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心无杂念,坦荡清白,再多的流言蜚语终究会不攻自破。
哲玛丽想想也是,难不成为了怕见到郭洪,自己每天都躲在家里不出门吗?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自己担心的那一幕终于来到了。
每天到办公室,都有礼仪公司送给自己的一束鲜花,有时挂着“我依然爱你”的卡片,有时候就是简单的两个字:怀念。今天玫瑰,明天百合,后天薰衣草,然后是蓝色妖姬,最让哲玛丽感到可笑的,竟然是还有向日葵。
她没想到,送花居然还有送向日葵的,那也算是花吗?还不如直接送一包傻子瓜子来的得劲。
美美一个劲儿地笑她傻帽,“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哲玛丽摇了摇头,耸耸肩,表示闻所未闻。
美美点着她的头道:“我看你都快成古墓派的了。关于向日葵,曾有一个凄美的希腊神话传说。克吕提厄(Clytie)是一位海洋女神。她曾是太阳神赫利俄斯(Helius)的情人,但后来赫利俄斯又爱上波斯(Persia)公主琉科托厄(Leucothoe)。妒火中烧的克吕提厄向波斯王俄耳卡摩斯(Orchamus)告发了琉科托厄与赫利俄斯的关系。俄耳卡摩斯下令将不贞的女儿活埋。赫利俄斯得知此事后,彻底断绝了与克吕提厄的来往。痴情的克吕提厄一连数天不吃不喝,凝望着赫利俄斯驾驶太阳车东升西落,日渐憔悴,最终化为一株向阳花(向日葵)。”
顿了顿,她接着说,“所以,向日葵的花语就是沉默的爱。知道了吧,还笑话人家送花的呢,我看你自己得先普及普及知识再说。”
哲玛丽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其实最近几天关于中达公司的土地使用相关手续正在办理之中。哲玛丽不想再过多地接触郭洪,只好给国土部门打了招呼,让相关人员多多配合,遇到与政策不符的情况,及时和她沟通联系,如无意外,尽快办理。她还委托小张主动跟进项目进展情况,实在磨不开,必须自己亲自出面的,她才与冯总联系,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猜疑。
谁知道这花却天天送了起来,让办公室的小张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哲主任,你说这送花的人倒是挺殷勤的哦,也很锲而不舍哦,我的个神,这要送一年下来,岂不是把我一年的工资都给花店得了?”
哲玛丽佯怒,“小孩子家,懂什么呀,告诉你,儿童不宜哦,一边去。”
小张做个鬼脸,抓耳挠腮地忙去了。
哲玛丽想,这郭洪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以为自己不知道是他送的花吗?从第一张他手绘的卡片上,她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样的工笔,那样的煽情,那样的楚楚动人,画面上,一位忧伤的男孩子拿着一枝桔梗花,目送着公主般的女孩子渐渐远去,背景是枫叶满地的林间。
这样的手法,是她最为熟悉的郭氏独作。纵时过境迁,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知道,他这是在逼她出山,逼着她主动约见他,如若不然,这花,他会一直送下去的,反正他现在是有闲又有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能管得了。
怎么办?既然他想逼她主动出击,那也就只当热热身,陪他过过招。
哲玛丽打通了郭洪的电话,不多时,那边即接起:“你好,不忙的话见个面吧。”
“行啊,那你定地方。”
于是,两个人相约半个小时后在幸福时光见面。
当哲玛丽驱车赶到时,穆伟豪已经在一个幽静的角落里等他。
他今天穿了一套适合户外的咖啡色骆驼套装,看上去休闲又年轻,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在配上同款的白色鞋子,整个一归国华侨的潇洒时尚的装扮。
他已经为她点好了饮料,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喜好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她放下包,在他对面坐下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都深深地陷进座位里,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哲玛丽优雅地端起咖啡,搅拌了片刻,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郭洪终于耐不住,先开了口,“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尤其是贴吧事件以后。没想到,你还敢主动约我见面。你就不怕几家那位穆家少爷收拾你?”
哲玛丽笑笑,“真要收拾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了那就穿厚点,那样打在身上就能疼得轻一点。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使我很难做,你知道吗?”
郭洪扑哧一笑,“什么叫我现在的行为?法律上好像并没有规定向自己喜欢和深爱的人送花有罪吧?再说了,我又没做别的什么,仅仅是送花而已。凭什么我就没有表达自己喜好的权利?我这样做既愉悦了自己,又装扮了环境,还刺激了消费,一举几得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强词夺理。
她一脸严肃,不想和他打嘴皮官司。
她也不想让他再来打搅她的生活,既然,已经无法挽留,那么,就不要再在她的生活里走来走去。
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断了这份念想,死了这条心。
她板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郭洪,我希望这是我俩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也请你学着尊重我。毕竟,我现在已经是穆伟豪的妻子了,请你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没有意义的。找一个好姑娘重新开始吧!”
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你以为我不想?五年多了,我也试过很多次了,可是,一次也没有成功。那种吞噬着我的思念就像千百条虫子一样,在我的心里翻滚,你让我如何重新开始,你让我如何去放下?”
她不想再费口舌,拿起包准备要走。
他站起身,一把抓住她拿包的手,一边哀求道:“求求你,哲玛丽,不要这样狠心好吗?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话未说完,旁边响起了掌声。
两个人同时扭头,发现穆伟豪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个人的身边。
郭洪无奈地放下了哲玛丽的手。
哲玛丽更是有口难辩。
穆伟豪走到哲玛丽身边,搂住她道:“继续呀,怎么了?这么精彩的表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哦!哦,sorry,我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影响了你的好戏。看不出来,我夫人还是挺有魅力的嘛!这么说,我真该庆幸我自己娶了这么一位人见人爱的尤物啊!”
哲玛丽气得脸都绿了。
郭洪自觉没趣,对着两位说声失陪,就率先告辞了。一边的穆伟豪似乎还意犹未尽,“别呀,这不还没完吗,怎么好戏就这样结束了,多可惜呀!”
说着,用力推开了哲玛丽,她失去重心,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
穆伟豪悻悻离去。
哲玛丽独自坐在那里,心情糟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