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刚一进公司,就被曹雯雯拉到休息室聊天,她满面春风的跟我讲她在富钧父母家过年的情景如何如何,因为富钧要拍戏,他们只在他父母家住了两个晚上,虽然时间短,可他父母对她好的不得了,临走还塞了个大红包给她,曹雯雯还说,年底之前他们肯定就结婚了。末了,她挤眉弄眼的问我和耿奇进展的怎么样,我只是笑笑,当做回答了。
宋铭进来一看见曹雯雯的兴奋劲儿,立马给了她一记爆栗,追着我们赶紧去工作。中国有春节,美国和日本可没有,合作方早就催促“燕丰”尽快拿出详细的企划案,公司又开始进入到“全民皆兵”的状态了。“五一”之前,公司有一半以上的部门,都取消了假期。
宋铭倒了一杯水,有意无意的说:“宗少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黎黎和晓凡都没来上班。你想和他谈什么,就去吧。”
我的手指绞着衣角:“我……我……没什么好谈的……”
宋铭微笑:“也许,他在等着你先开口呢。”
她转身出门,我一个人在休息室思量了很久,就算没什么可说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我是他的生活秘书。
冲了一杯奶粉,准备了一盘小零食,我终于鼓起勇气敲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推门而入,他正伏案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我从门口走到办公桌前,他始终没抬头。
我清了清嗓子:“宗少……”
他的笔顿了顿,仍没看我:“恩,放边儿上吧。”
我把托盘搁在桌上的空处,站着没动。
他的视线路过我,又转移至电脑:“还有事吗?”
我的心瞬间酸涩四溢,呵呵,这才是真正的李宗睿,不是么?那几天,不是真实的他。
我咬着嘴唇:“你一直没回来,我……我……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豁出去了,不管了,即使我再纠结,话总是要说的:“宗少,你今晚……会回来吗?”
他很干脆:“不会。”
“那明天呢?”
他终于直视我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我父母那儿住,不回去了。”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哦。那……那我先……先出去了……”
我拖着沉重无比的步伐,正要离开,他又叫我:“对了……”
我的心下掠过一丝惊喜,他……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了?
他的语气顿了顿:“把铭铭叫进来。”
我失落的答应:“哦,知道了。”
直到我走出门口,他也没再和我多说一句。呵呵,这世间,最凉薄的,不过人心。
晚上回到李宗睿的居所,仍然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环境,让我又是一阵寂寥,今天工资卡里就有了进项,三个月的薪水,不多不少,正好三万六千块,所以,我还是,尽快搬走吧。他不在,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即使他在,我的存在也是毫无意义的。
耿奇的新房不是在天通苑么?那里有地铁站、商场、医院、娱乐中心,更主要的是,我上下班坐地铁更方便,我已经查好了,十几分钟就OK。在天通苑租间房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白天在公司,我做完分内的事,就窝在格子间里,用电脑查阅网上租房事宜,最终,在靠近天通苑南地铁5号线的位置,选了一个我比较满意的户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52平米,10楼,房主夫妇出国了,房屋闲置,家用电器什么都有,连窗帘都不用买,被褥也是新的,看图片介绍,条件比起我以前租的那个顶层,真是强太多了,而且价格要便宜将近一半,才1600块。我想着,若是能砍砍价,再降个一二百块,那就更完美了。
果断的给中介打电话,得知房子还没被租走,我更欣喜了,约好下午三点看房,中介说如果满意,当即就付款签合同。我琢磨着,从地铁双井站到天通苑站也没多远,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入住了。
我正编织着我的美梦,李宗睿敲了敲我的桌子:“没听到内线电话响么?”
我立刻站起,还把身体往前倾了倾,遮挡了一下电脑屏幕:“没……没有……”
“我拨了两遍,都没人接!铭铭呢?”
我四下看看,除了我和李宗睿,哪里还有人影!刚刚还在打印文件的曹雯雯也不知去向了。
我只好说:“不知道,她们……她们刚才还在呢……”
李宗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端着杯子:“给我冲杯咖啡!”
我一看表:“宗少,马上就吃午饭了,现在喝咖啡……不好吧?”
他一脸的倦容,黑眼圈也特别明显:“我一夜没睡,不喝咖啡怎么提神。”
我担心道:“你……你没事儿吧?”
他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没事儿,昨晚临时被庆彬叫去医院,做了个急诊手术。下了手术台都凌晨三点了。”
“那……那怎么还没休息?”
他瞟了我一眼:“温泉度假酒店出了点状况,我又赶去小汤山了。”
“宗少,你自己开的车?”
“恩。”
“那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他扬了扬杯子:“这么多话!还不快去!”
我忙不迭的点头:“哦、哦。”
我当然没中规中矩的冲正常咖啡给他,而是在里面添了很多的牛奶,我怕他的胃吃不消。
可是,当他看到一杯牛奶多过咖啡的液体时,显然没那么高兴:“这是什么?”
我还兴致勃勃的:“咖啡啊,加了牛奶的咖啡。”
他不悦:“擅作主张!马上换!”
我也来了执拗劲儿:“不换!空腹喝咖啡,胃病又该犯了!”
他提高音量:“你是我的秘书,你的工作,就是无条件执行上司的命令!”
我也不甘示弱,声音比他还大:“那也要看上司说的话,是对是错!”
“你……”他重重的把杯子摔在桌上:“这杯东西,我不会喝!你只有两个选择,你自己喝光,或者倒掉!”
我回身便走:“你乐意倒就倒吧!随便!”
李宗睿气道:“况天蓝!”
我转头:“对了,宗少,吃完午饭我要请假。”
“我不希望我以后再重复,告诉你最后一遍,我严令禁止你请假!”
“我必须请!你要扣我薪水那就扣吧!”
“你干什么去?”
“私事!”
砰的一声给他关上门,有说不出的痛快。但内心深处的一抹凄凉,却始终无法抹去。
我对他来说,终究还是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