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宗睿掌控的日子,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小长假已结束,而买好的回家的飞机票也早已作废。喜欢上李宗睿之后的这一年以来流过的眼泪,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两日的多。
他在上班之前反锁了防盗门,拿走了我的那把钥匙,我一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厨房里有他熬的粥,临走时他嘱咐我要全部吃光,我二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也没喝水了,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饿、一点也不觉得渴,我静静的躺着,静静的想,等他厌倦我了,应该就能放我走了吧?
眼睛瞄到前天摔坏的手机,仍然还在原地,他没去收拾,我当然也没动,李宗睿像对待犯人一样的对待我,上厕所、洗澡、换衣服,他都寸步不离,我所有的尊严已消失殆尽,好在,他还容许我穿睡衣,不然,我和一个木偶,又有何区别?不过,睡衣也是摆设,通常是穿上没一会儿,就又被他扯掉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床走到手机残骸跟前,呆呆的望了几分钟,我没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好昨天回家我又食言,家人联系不上我,一定急坏了。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客厅有座机,或许,我可以用。
拨了家里的号码,是通的,我一阵惊喜,可很快的我就又失望了,一连拨了好几遍,始终没人接听。是家里没人?还是爸妈他们没听见?按说,平常的这个时间,家里都有人在啊。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李宗睿应该马上就下班了,等他回来发现我偷用了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发怒,那我,又要遭殃了。一想起这两日他对我做过的事,我就禁不住瑟瑟发抖。
我直接拨了妈妈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奇怪,妈妈说过,自从我来了北京,她为了不错过我的电话,始终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我又拨了爸爸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一个异常苍老的嗓音,沙哑的传出:“是谁?”
我微微一怔,赶紧看座机的显示屏,看看是不是自己拨错了号,这……这不是爸爸啊?
显示屏上的号码,确实是爸爸的手机,我试探性的唤了一声:“爸?”
那边陷入了沉默,我更迷惑了,难不成,是爸爸的手机丢了?
几秒钟过后,突如其来的嚎啕哭泣让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我又说了句:“爸,是爸爸吗?我是小蓝啊。”
那端的哭声愈加悲凄:“小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手机关了好几天,人也联系不上!小蓝啊!你干什么去了啊?!你……你说好了昨天回家的,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啊?!”
我开始惊慌了:“爸,我……我……我手机坏了,昨天是……是公司临时有事,我……所以我才……我……”
爸爸哭的喘不上气:“小蓝,你妈妈……你妈妈她……她……她走了……她走了……”
什么?!爸爸说什么?!
我的手腕一松,听筒从我的掌中滑落,摔在地板上,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手忙脚乱的去拾话筒,越是着急,就越是抓不起来,眼泪无意识的扑簌而落。爸爸说,妈妈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重新握住听筒,我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爸,你……你说,你说妈妈……妈妈怎么了?”
“你妈妈她……她走了,她去了,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
我哽咽道:“爸,你说清楚一点,我妈妈……我妈妈出什么事了?前天……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说,她感冒了,吃了药就睡了吗?我妈妈……我妈妈她……她……”
“她是突发脑出血,送进医院,就已经不行了,你要是昨天回来,还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她在重症监护室,都没挺过二十四个小时,昨天晚上……去了……”
我扔掉了座机听筒,踉跄着倒退几步,终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顿时天旋地转,世界轰然崩塌,天地一片黑暗。
我妈妈……去了?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我捂着双耳,凄厉的尖叫:不——
大脑一度缺氧,接近窒息,眼睛暂时性的失明,什么都看不见,等我从极度哀痛中清醒过来,双腿也不听使唤,我匍匐着爬向座机电话,膝盖被坚硬的地板咯得剧痛难忍。可是,这世间任何的痛楚,都无法比拟我此时此刻的悲伤。我妈妈,怎么会?一个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人,怎么就突然的……怎么会?!怎么会?!
李宗睿!李宗睿在哪儿?!我要找他!我要找他!
若不是他把我困在这里,我现在定是守在妈妈身边,尽最后的孝道。
可是……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这么这么的痛恨李宗睿!一想到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没能让我见成妈妈最后一面,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我恨他!我恨他!
如果说,以前我对他还存有爱的希望的话,那么,从这一秒开始,我的心,全部被仇恨填充得满满的!从这一秒开始,我和李宗睿,誓不两立!从这一秒开始,他是我的仇人!此生此世,恨入骨髓的仇人!
手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的拨李宗睿的号码,他挂断,我就再拨,直到他接起为止。
他的话语很不屑:“有事么?”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话筒尖叫:“李宗睿!你快滚回来给我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等明天吧!”
我放声痛喊:“李宗睿!你杀了我妈妈!你杀了我妈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悦:“况天蓝,你说什么疯话呢?”
我的嗓子喊得破了音:“我妈妈去世了!我妈妈去世了!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说完,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极大的悲痛,昏厥过去。
妈,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来了,小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