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仍是好奇地在那墙上摸索,突然,探了个空。同时,云雾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夜,你好早哦!”她感应到结界被触动,才起床看看。
闇夜抬头,看到睡眼迷朦的云雾穿着清爽无袖的小碎花睡衣趴在窗口,一头长发瀑布般垂落下来,此刻的她慵懒迷人。他笑笑,看她缩回了身子。
才一踏进客厅,大嘴便从二楼飞了下来,“嘎!帅哥!又约会?”最近它老是被关在家里,任它自生自灭。老实说,它有点怨气儿。
闇夜但笑不语,径自在沙发坐下,闻到大厅里还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你们打到几垒了?二垒,三垒,还是攻到了本垒?”大嘴落到他身侧的扶手上,歪着小脑袋很感兴趣地小声问着,大眼骨碌乱转,颇有三姑六婆的风范。
闇夜失笑,忍不住弓起食指敲了它一记响头,终于领教了它的“渊博”学识和好奇本性。
大嘴一时不察,被敲个正着。
“你从哪听来这些词?”闇夜问,看它嘎嘎叫痛。
“电视呀!”大嘴回答,虽得到了爆栗一个,但仍不死心,“真的到几垒了?”
“我很期待你变成‘白条鸡’的样子,大嘴!”悄无声息从窗口跳进来的灵猫良言插嘴道,瞄瞄不知死活的笨鸟大嘴,然后趴到它的专属位置,懒洋洋地晒起太阳。
“没得罪你吧,懒猫?!”大嘴拍动翅膀回嘴。
而一旁的闇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早知道良言有着与人类等同的智商和情感,但说话——太玄了吧?可是——
他惊讶的目光锁在正在整理毛发的金猫身上,又看到它动起嘴巴说:“小心隔墙有耳,不识好歹!”遂不再理会无可救要的蠢鸟。
闇夜只能强咽下惊诧,努力把它们视为正常,但瞧瞧:
一个是特聒噪、好奇心又很旺盛的灵舌鹦鹉,一个是会说话的诡异紫瞳灵猫。
他想,如果以后再让他碰见什么奇异的人或事,他也能见怪不怪了!拜它们所赐,他这辈子的惊讶表情都用光了!
“大嘴,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云雾跑下楼,很了解自己的宠物,她先倾身给了闇夜一个早安吻。
“没有没有!”大嘴忙不迭地叫,还不忘向闇夜眨眨大眼求证,“是吧,帅哥?”
“是的。”闇夜回答,看大嘴一副放心的表情,然后又语气平平地补充,“它只是问我们进行到几垒罢了。”他难得坏心眼地捉弄大嘴。
大嘴向闇夜投去哀怨的一瞥,预感灾难临头地瑟缩了一下,飞到屋顶的秋千架上,不敢看主人云雾。没料到闇夜如此地实事求是,呜……它的心在悲泣。
“什么几垒?”云雾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然后倏地顿悟,大叫出来:“死鸟!你嫌毛多太热是不是?我不介意代劳帮你把它拔光让你凉快凉快!”她不怀好意地瞪着大嘴。
“饶命啊……救命啊……”大嘴拼命在客厅里绕着圈飞,不敢停下来,“我只是——只是想证实一个想法,我……我不敢了!”挥动着翅膀逃难,偶尔还会有几片美丽的蓝色绒羽飘落。
“自作自受!”灵猫良言很没义气地做个评语,对它的凄凉下场了然于心,谁叫它刚才不听它的劝告?活该的!
云雾冷哼,低吟咒语,伸手做个抓取的动作,眨眼间,就见正嘎嘎大叫的大嘴已手到擒来。“看你还敢不敢再乱说话?!”云雾拍拍它的小脊背,大嘴只好认命地装可怜,眼泪汪汪地瞅向闇夜,希望他能伸以援手,救它小命。
闇夜不由得笑了,替它解围,“算了,雾儿,它知道错了。”他伸手接过大嘴,它拼命地点着小脑袋,承认错误。
“去吃早餐吧!”闇夜搂搂云雾。
“这回就先饶了你,下次如若再犯——哼哼哼!”云雾冷笑三声,转身去餐厅解决她的早餐。抓起一片面包问闇夜,“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闇夜回答,大手安慰性地摸摸蹲在他肩头的大嘴,它的头正贴向他耳畔寻求慰藉。
良言一点儿不可怜它的睨了它一眼,不再发表评论,说多了也没用,下次大嘴照样还会再犯。
闇夜微笑,觉得这一家子真是很有意思,让人忍不住想笑,时时处处充满欢乐的气氛。
“咦?前面好奇怪,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呀,我好象嗅到……三姐的气息!”云雾好奇地低叫,拉着闇夜就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冲。
他们原本正在逛街,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好象很好玩的事。
闇夜只能被她拖着跑,再次确定大嘴的好奇性子有七分得自她真传,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呀!两人钻入人堆儿,定眼一瞧,愣住了。
原来,聚焦中心距离他们三百公尺之外。两方人马在对峙,一方是车顶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一方是黑色加长款的高级房车;一名头戴警帽、身穿白色医务制服的高挑女人,独自面对几名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黑衣大汉。虽然人少,可气势上却势均力敌,甚至还压过对方。
明显的黑白两道大碰撞,怪不得想看热闹的只敢远远地躲着瞧。
“哇!真是三姐!”云雾好想近观,可是又不能单独冲上去太显眼,所以只好努力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好奇怪哦。”她低语。
这边。
云霏冷眸扫过面前的几个黑衣人,不动声色。同行的小李和小辛死也不肯下车,似乎知道眼前这群黑衣人大有来头,不好惹。只是,在她云霏的字典里,还没有“害怕”这类的字眼儿。她冷眸又扫了一眼那加长房车,透过暗暗的玻璃窗,隐约瞧见了一双凌厉无比的眼。
“云警官!”几个黑衣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开口了,“大哥让我们转告你,别再对那起案子追查下去,否则——”未竟的话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心里面则在诧异,暗暗心惊于云霏冷洌惊人的气势,她很美,很少见,只可惜是一个警察。要不,或许可能他们大哥——
云霏唇角轻轻扬了扬,似笑非笑,突然一扬手,一抹寒芒已射向房车右侧的前轮轮胎。
“嘶——”顿时车身一倾。众人定睛一瞧,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嵌在轮胎上与它相亲相爱,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几个黑衣人面色均一变。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命令我!”话落,云霏已冷然地转身上车,吩咐司机小李开车,警灯一路闪烁着率先离去,对她挑起的战火不以为意,而那两个年轻的小警员却已吓得冷汗直流了,心中直念着各路神仙的法号。
“大哥,她……”那传话的黑衣人恭敬地朝车里请示。
静默一会儿。“再调一部车来。”车内传出来带着邪气的男子声音。
“是!”黑衣男人忙到一旁打电话。
围观的人群迅速地散去,转眼间,只剩云雾和闇夜。她一心想瞧瞧三姐惹上的男人是谁,长什么样!拉闇夜又走近些,躲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等着,而闇夜只能无奈地苦笑。
很快地,一辆轿车便停在了那辆房车旁,足以让人见识到那男人手下人的动作之快,效率之高。
黑衣男人恭敬地拉开房车后门,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发男人跨了出来。一身休闲便装,却难掩狂傲邪佞的气势,一张古铜色的面孔不是很俊美,却有股说不出的邪魅,一头桀傲的微卷长发随意披在肩颈,更是突显不驯的野性。
吓,好一个霸气又邪魅的男人!
只见他走到车胎前,弯身拔出手术刀,灵巧地在指掌间把玩,性感的薄唇边有着一抹含意不明的笑,而一双利眸淡淡扫了一眼警车离去的方向,然后才优雅地坐进车子,绝尘而去。在经过云雾的藏身之处时,状似无意瞄了一眼。
“好邪气的男人!”云雾忍不住惊呼,心想,也只有三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冷凝性子敢对上这样的男人,还先出手挑衅!
“他是现今****中势力最大的‘烈焰’的头头,本名叫墨轶,很难猜测的一个男人。据说,他的总部在淡水!”闇夜认出他,以前曾看过他的秘密资料。
“是吗?”云雾拍拍脸颊,仍在回味,这么一比,她倒觉得她的闇夜还算小儿科,只是普通的难惹级别。而三姐……有麻烦喽!那男人离开时唇边泛起的笑,是不是意味着他和三姐会再有后续故事?她有些期待。
不过,那又是另外一段姻缘了!
“好了,我们也走吧!”闇夜搂着她继续他们的约会,感叹她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不输大嘴。
“嗯。”收回心神,云雾抱住他的手臂一蹦一跳地让他拖着走。
“雾儿!”
“嗯?”
“我的朋友们想见见你!”闇夜看她活泼的象个可爱的小兔子。
“就是你那几个死党吗?”她听他说过他的几个好友。“我见过沐童!娃娃脸。”她补充,仰起小脸看他。
“哦?”闇夜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便想通那张写着云雾个人小资料的纸片的由来。这个沐童,真有他的!
“是不是你们这类人都喜欢戴着个面具把自己藏起来?沐童是笑笑的脸,可他的眼里很少笑耶!那其他人呢,是什么样的?”云雾说出自己眼睛所看见的,很想知道另外两个人是何种表情。
这番话让闇夜震惊地停下了脚步,搂住她纤腰认真地看她,一言不发。
他没想到沐童那么极具人性化的成功掩饰却还是没逃过她这小女巫的法眼,简单就看穿了童的面具。诚然,在别人的眼里,生就一张娃娃脸的沐童时刻是笑容可掬的,象个和煦的爽朗无害男子。其实,那就是他成功保护自己的方式。好象他和谁都能谈得来,很融洽,但实际上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他很巧妙地将人群与他的心隔开了一段让人无法察觉的距离。
童也是寂寞的,只是没有那么严重地背负着沉重的过去,他只是想得到一份只属于他的温暖,一份永久的光明,如此而已。霁和风一样,他们是一类人,所以才能走到一起,成为惺惺相惜的死党,挚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云雾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认真地盯着她,象要穿透她一样,让她有些不自在。
闇夜缓缓摇头,释然地笑了,他的小女人本就不是平常人,自然非比寻常。“他们什么样子你自己去发掘吧!”他不自禁地吻啄她粉嫩的樱唇。
云雾的俏脸染上嫣红,毕竟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那我要什么时候去见他们?”双眼晶亮,有些期待。
“择期不如撞日。就今天,现在,如何?”闇夜建议,知道三个好友闲来无事肯定是窝在家里聊天品酒,天南地北地瞎扯一通,度假嘛!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这群人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可一聚到一起,反而负负得正,大嘴一张如江河奔流,滔滔不绝,不知是不是平时攒了太多话,逮到机会便话匣子一开,猛往外倒,想拦都拦不住!
“好啊!可我穿成这样子可以吗?”云雾突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觉,低头审视自己的可爱型卡通图案T恤,以及及膝的牛仔A型裙。
“很好的。”闇夜喜欢看她小女孩的打扮,象是俏皮的小精灵,一根长发辫随着她的走动而一甩一甩。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拥她上车,打道回府,赐给三个好友‘觐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