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一： 同心
我是如此地专注于这个地方： 门前的沙枣树河畔的红柳。 老屋背后一下子蹿出地面的几丛沙葱早年的阳光从院子里漫延开。 翻过南墙并没有在李阿訇屋顶歇脚。 它会走向远处。 小城同心冬去春来。 被阳光一次次照过。 经历过几场简单的风雨。 被雪覆盖过几次？ 不注意是不清楚的
有些细节可以省略： 城南是一条河。 它如一双手般将小城同心托起。 而旁边一块阔大的坟地里有我的爷爷。 三个奶奶。 两位兄长。 已无法数清的乡亲以及刚刚大去的李阿訇。 城北一大片荞麦长势良好。 一大片玉米迎风挺立。 我的父辈在小城同心生活过。 我在小城同心生活过
我的后代也会一样。 在小城同心满足而安然。 这些都是可以肯定的
小城之二： 固原
很多次提到过： 山城固原。 五座山脉的母亲一条小河的父亲。 比远方更远。 长满了苦蒿
马苋的旱塬上一年收获一把草。 蹴在一面向阳的大坡上。 山城固原一次又一次地翻晒历年收集的表情和心事
把秦长城系在腰上。 把黄峁岭戴在头上。 山城固原抵抗一句俗话： 十年九旱。 谁先告诉我山城固原缺的就是一把雨水以至于向日葵放弃了春天。 一棵麦芽过早地低垂了稚嫩的头颅我扳着指头数过急匆匆路过山城固原上空的云朵
在山与山的间隙。 总有秦腔抑或花儿飘起那是怎样的声音啊！ 我该炸裂几次才能干净地收听山城固原。 农夫们四季操持五谷。 诗人们收集在早年曾跑满山坡的云朵。 花朵般放在心中。 而用后虔诚地供奉上自己的心血
小城之三： 西吉
它是如此狭长。 像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从清晨到傍晚。 它依次发召唤声。 诵经声以及祈祷声长长的声音布满了整座小城。 它安详平和却包含了更多。 我也曾试着将它一一说出： 小城西吉如此狭长
那里还有些坚韧的人。 身穿长袍。 将头叩向大地。 心中燃着火焰。 仿佛传说中的部落。 云中的人群。 在小城西吉我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它们用笑容对待红尘。 对待沉湎于羁旅的我。 我手中十千诗行。 我身后八百里风尘
直到现在我才有资格在小城西吉惦念我西山上的一段爱情可能我会找到那个人。 在小城里涌动的人中我的身影是孤单的而我的想法会在城外一大片山芋地里开花。 我甚至清楚
在走出小城西吉时。 我回身就能看见那个人：站在葫芦河畔上
小城之四： 泾源
一路风雨。 小城泾源于午后三时出现在山的另一面披着一袭雨衣。 小城泾源曚昽又略带些神秘气息山坡上的杏树都是些模糊的影子。 飞鸟敛翅家禽归巢。 天宇下。 我对小城泾源的认识是一片水声成吉思汗的避暑宫。 济公的耳朵。 森林。 崆峒山影六盘山高峰。 小城泾源拥有那么多名声却如此安静荷花沟。 老龙潭。 二龙河。 凉殿峡。 一些与水有关的名称会从谁的脑后响起。 我在小城泾源清醒但不辨南北西东我可以肯定堡子山是寂寞的。 一个撑天的高大身影在小城泾源撑起云朵。 鸟鸣。 山风。 留下阳光。 水声。 它经历了更多的目光的质询。 因此它可以见证： 一个飘泊的人在小城泾源听到水声并在人群中打听了更多有关小城泾源的民风和世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