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相信,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我回过身,寻找那个只属于我的白衬衫。
空荡荡的门口,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
我想,他一定是不喜欢我的样子,不喜欢我看起来有点肥胖的骨架,不喜欢我抹着淡淡的唇彩,不喜欢我齐肩的中发,还是不喜欢?
嗯?我忽然这样问起自己,好像,我没有一点是他喜欢的?
不,他一定是气我的。
我在他去省城工作之前,我问过他。我记得很清楚。
“喂,哥。”
“嗯?”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啊?”
“我呀?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问一下嘛,快说快说。”
“嗯,好吧。让我想想。。”
她不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么?
为什么,当我留起我的头发,向着她前进的时候,他却讨厌我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它在朝我笑,越来越放肆。我生气了,我不允许你笑的比我还开心。我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慢慢的砸向放肆的它。
我是学心理学的,我知道,它是我的幻觉。
..
天黑了,我蹲在床头,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不敢抬头,我怕会看到他。
电话响了,是老头,我猜到了什么。
“喂?”
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夕啊,你不是天天盼着你哥。怎么,他都来我这了,你干嘛去了?”
果然是他。
我稳住激动的心情,虽然不是我哥打来的,但还是让我感到所有的悲伤都不见了。
“嗯,我知道了。今天下班比较晚,我马上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赶紧过来。要不,让你哥来接你?”
老头有点高兴。
“不用了,不用麻烦我哥。我想他也很累的。嗯,不说了,我马上过来。”
“好,我们等你,快点。”
老头真的是有点高兴了。
挂掉电话,我又开始望着镜子,因为我想到她不喜欢我的样子。
我擦去唇彩,洗掉脸上少许的粉,眉目有点清秀。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老头家。
..
走到老头的家门口,我拿着钥匙,在门口徘徊。
我要现在进去呢?还是等会儿?
炎热的夏季带来许许的清风,我深吸一口气,就要开门,可是门自己开了。
居然是他,我愣了一下。
“站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他带着笑容询问道。
可就是这个询问,让我满心欢喜。
是了,这就是他,这就是我盼望着的他。
原来,他和我相见发生的一切都是惊喜,都是骗我的。
毕竟他回来第一个人见得是我,给我开门的也是他。
他,应该是在等我,等我过来,然后给我开门,然后给我一个大大拥抱,然后.我越想越开心,以至于我都忘了他对我说的话。我带着满心的幸福抱住他的胳膊,大喊一声
“哥!”
温度急速下降,他甩开我的手,冷冷的说道:
“进来。”
没有任何拥抱,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的,亲情。
他收起笑容,就像刚才一样,讨厌我。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忽然发现,我的钥匙插在门锁上。
门,是我开的。
“咦?我好像听到了小夕的声音,沈阳,你去看看。”
里面出来老头子的声音。
“哎,好。”
原来,他的名字叫沈阳。
“站门口干嘛,进来。”
沈阳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次,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跟着他进去了。
“小夕快来,就差你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
老头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出来的菜,看到有点出神的我喊道。
“你看看你哥,他都来帮我好一阵子了你才来。快点去洗洗,准备吃饭。”
很久没见过老头子这么高兴了,他放下手中的菜,又钻进了厨房。
只是他,没有说任何话,也进了厨房,留下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我。
于是,我就坐在了餐桌上,静静的等候晚饭。
晚饭很丰盛。
老头坐在中间,我和他在两边。
沉默,弄得老头子很尴尬,我和沈阳都只是在吃自己的饭,老头想说什么,看了看我和他的表情,想来也是明白什么,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气氛诡异的可怕,一顿丰盛的晚餐变成了冷战。
吃过饭,我坐在客厅,没有动,老头和沈阳又进了厨房,想来也是在做着原本属于我的活儿。
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在洗刷。
“沈阳啊?你和小夕,闹矛盾了?”
老头对着埋头的沈阳小声地说道。
沈阳抬头看了一眼老头,没有说话,又继续洗刷。
“这。。”
老头有点挂不住了,
“你是他哥,你要让着点呀,这样怎么能行呢?要不你说说是什么事情,我来评评理?”老头说。
“没事!”
沈阳回答的很干脆。
“我不信,都这样了,还没事!”
老头有点不甘心,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觉得对这两个孩子有深深的歉意,所以他有必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沈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
“我.”
只是沈阳又犹豫了,但老头还是看着他,有些期待。
“我知道了。”
沈阳把洗好的碗筷放回橱柜,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看着出去的沈阳,老头顿时有些失落,原本还期望会知道什么呢,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
沈阳离开厨房,出来到客厅。
我不敢看他,害怕看到他的那种眼神。
他动了,他走到我的跟前站了几秒,我的头压得很低,我看着他的双脚,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跟我过来。”
语气很强硬,不容有半点怀疑,然后他离开了。
我瞬间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他去阳台了。
我很听话,对于他的话我从来不曾反抗,于是我站起身,跟了过去。
他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看到我跟了过来,他居然给我扔过来一根,我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兔子,蹦了好远,远离这支扔过来的香烟。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依旧不敢跟他对视,呆呆的望着这支躺在地上的香烟。
他看着我,我看着烟,老头在外面看了一会,默默离开。
我始终想不到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我。
“哥,你瘦了。”
天呐,我什么时候发现他瘦了?
他也是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吓着了,转过身,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
我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不只是这么一支微不足道的香烟,还有我这句无厘头的话。
“沈夕,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
他没有看着我,趴在阳台上。
我好像会知道这么说一样,我抬起头,问着他:
“有多讨厌?”
“特别,非常,十分,永远!”
他清脆的喉结吐出这四个词语。
“我只记得,永远。”
我盯着他,说出了我听到的内容,好像他没有讨厌我,而是向我告白,还加上了一个永远的期限,一个永远的告白。
心碎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出乎意料的,我没有发疯,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轻轻的抱住他。
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味道,默默地离开。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挽留。
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