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忝见到父亲生前诸多好友,心中大是感动。等见完众人,又见了南宫剑夫妇和慕容红巾。慕容红巾见到柳无忝,便问东问西。柳无忝将慕容世家惨案跟她说了。慕容红巾道:“你我是亲兄妹?”柳无忝道:“怪不得你我投缘,我是你亲大哥,你是我亲妹子,怎能不投缘!”回身对南宫雷说:“你不但是我拜弟,更是我妹夫。”南宫雷也是惊奇不已,握紧了慕容红巾的手,道:“咱们就是一家人。”
柳无忝还要细说,封少城过来告诉他围剿铁木峰的计划。柳无忝带着众人来到梅庄,与六大门派和神教长老会合。按照计划,群雄分为四组。第一组由柳无忝、步青云、南宫雷、封少城、铁木筝五人先行,查探司马晴下落,必要时救她出来,用天外神剑困住独孤一鹤。第二组由谢铁邦、霍明理、罗镜冰带领居住宁夏的太阳组织四五十人,他们身份隐秘,敌人防备疏忽,可直入虎穴。独孤一鹤网络了一批昔日成名人物,能劝则劝,劝不了便一一擒了。第三组乃是主力,由六大门派和神教长老带领,沿山腰直进,追击敌人。第四组由南宫剑夫妇和慕容红巾带领群丐,围在铁木峰下,以防漏网之鱼逃蹿。
柳无忝见封少城制定计划详细,心中稍微放心,他身先士卒,趁着夜色赶向铁木峰。铁木筝在铁木峰已有数年,熟悉峰上一草一木。五人怕有伏兵,便拣了一条少有人走的羊肠小道,快速欺近总坛。到了总坛,见总坛静悄无人,不禁诧异。正待要进,突见数百枝油松同时燃起,将总坛入口照得如同白昼,独孤一鹤在入口摆了一把椅子,当中端坐。
柳无忝见到独孤一鹤,道:“晴儿在哪里?”
独孤一鹤道:“你只要打败本座,便可找到晴儿。”柳无忝被敌人包围,盘算如何进入总坛。独孤一鹤又道:“木筝,你跟着柳无忝只有一死,还不如跟着本座。待本座灭了六大门派,一统江湖,再统天下,是何等威风!”
铁木筝脸上微红,道:“休得胡言乱语!”独孤一鹤冷笑道:“你不知趣,别怪我无情。”拍了拍手,从他身侧走出三人来。
但见当先一人,身材消瘦,长发披肩,竟是一绝色女子,只不过芳华已过,徐娘半老。身后紧跟一人,却比那绝色女子高出两头。最后一人矮矮胖胖,上下左右距离相差无几,脑袋小得可怜,竟似一个凸凹不平的方木块。
独孤一鹤道:“听闻步家庄少庄主得唐七先生真传,千手观音也是精于此道,你们不妨切磋切磋。”
那叫千手观音的绝色女子走上前去,彩衣飘飘,突然裙底射出万道蓝光,暗器上竟是喂了剧毒。步青云双手一拢,蓝光顿时消失,正是唐七先生的绝技“万流归宗”。千手观音见状,娇声笑道:“这就是唐七那个老不死的绝技么?”
步青云道:“千手观音认得唐七先生?”千手观音笑道:“妾身何止认识他,这手功夫便是唐七教的。”步青云想起一人来,道:“你叫赫连晴川。”千手观音咦了一声,道:“妾身名字,已有多年未用,不想唐七竟然告诉你了。”步青云道:“这不是唐七先生告诉我的,而是唐七先生经常念叨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听都听得烦了。”
赫连晴川身子一颤,道:“唐七他……他经常念叨着我?”声音竟有些酸楚:“我还以为他把我忘了呢?”步青云道:“唐七先生之所以不愿收我为徒,便是为了寻你,和你生个儿子,把他平生绝学传给你们的儿子。”赫连晴川呸了一声,道:“唐七个老不死的,连这等胡话也说给你听,真是不要脸。”
步青云笑道:“前辈又骂错了,这可不是唐七先生自愿说的,晚辈将他灌醉了,他想起你才说的。”神情黯淡下去,道:“次日醒来,唐七先生便走了,说是到你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等你。”
赫连晴川轻轻啜泣,道:“他真的去了?你没有骗我?他定是去了我们说好的地方?”哭了片刻,问:“他是何时走的?”步青云道:“两年多了。”赫连晴川道:“还不晚,我们说好了要等对方三年,我这就到那里寻他!”步青云笑道:“咱们不切磋了。”赫连晴川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万流归宗’他没有传我。”回头向独孤一鹤行了个万福,道:“承蒙你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可他乃是唐七的徒弟,妾身无法出手,况且也不是他的对手。妾身欠你的恩情,有机会再报了。”独孤一鹤只是微笑,一语不发。
赫连晴川面向步青云,笑道:“你放心好了,待我寻到唐七,定要他收你为徒。”步青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徒儿先拜过师娘,师父就跑不了啦!”赫连晴川轻啐一口,道:“妾身走了。”
赫连晴川刚动,却听见铮的一声,刀光一闪而没。赫连晴川嘿嘿笑道:“独孤一鹤,妾身知你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料下手这么快。柳无忝,妾身欠你一条命。”说完,奔下峰去。
独孤一鹤冷笑道:“没想到你将独孤一刀练到收发自如、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刀就断本座利刃。今日若不除你,将来必是大患。”
那四方老者闷哼道:“独孤教主,等我算了老账,你再除他可好?”独孤一鹤笑道:“闵老前辈先请。”
那四方老者滚到南宫雷身前,道:“你就是丐帮新任帮主?”南宫雷点头称是。那四方老者哈哈笑了几声,道:“好极了!你可知我是谁?”摇了摇头,又道:“谅东郭不才也没脸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就是昔年丐帮的‘打狗奇丐’闵鸿文。”
南宫雷啊了一声,跪到在地,道:“师伯,阿雷找你找得好苦啊!”闵鸿文奇道:“你为何找我?”南宫雷站起身来,道:“师父临上京刺杀刘瑾之前,曾一再叮嘱,要阿雷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师伯,将一件东西交给您老人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递给闵鸿文,又道:“师父要阿雷必须随身携带,一旦见到师伯,立刻给您。”
闵鸿文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宽大的双肩猛的一颤,火光之下,只见布包中裹着一对翡翠玉马,颜色青中带紫,并非什么稀世珍宝。闵鸿文将翡翠玉马放到鼻尖嗅了嗅,浑身颤得更是厉害,道:“你师父还说了什么?”南宫雷道:“师父说他终身不娶,便是为了向师伯证明当年之事与师父无关。师父还说,当年师父虽有意做丐帮帮主,却不会对不起师伯。”闵鸿文道:“你还知道多少?”南宫雷道:“阿雷就知道这么多了。”
闵鸿文长叹一声,道:“你虽得东郭不才真传,但绝非是师伯对手。若非你带着这包东西,现在是必死无疑了。”又将翡翠玉马放在鼻尖嗅了嗅,道:“师伯如此的怪模样,就与昔年旧事有关。当年你师伯可是俊俏人物,那时师伯和小师妹珠胎暗投,一不小心,小师妹竟有了身孕。那时丐帮正值新老帮主换届,师伯也不敢让师父知道。正当束手无策之际,丐帮总舵来了位客人,就是那独孤残阳和他五岁的儿子,将这对翡翠玉马交给师伯,说翡翠玉马中有两股泉水,一股可以堕胎,一股可以增加功力。师伯见独孤残阳竟知小师妹有孕,哪里还有丝毫怀疑?师伯和小师妹将泉水喝了,谁知第二天一起床,师伯就成了这般摸样?而小师妹好端端的却突然死了。师伯认定是你师父也喜欢小师妹,因爱生恨,才下毒与我、杀了小师妹。师伯不敢见师父,便逃了出来,苦练武功,发誓为小师妹报仇。”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后来,师伯才发现中了一种奇毒,竟是天竺的梵花毒。师伯虽寻得了解药,却为时已晚,身体再也变不回来了。师伯一直认为是你师父所为,便潜心研究梵花毒,刚才师伯却在翡翠玉马中闻到梵花味道,已有百年时间,自不是你师父炮制的。”
南宫雷道:“这定是独孤残阳所为,他想一统江湖,才设计陷害师父,祸乱丐帮。”闵鸿文道:“正是他所为。”南宫雷道:“师伯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闵鸿文抬起两只肥胖的手,道:“无论是在天竺,还是在中原,大家伙都将我看成个怪物。师伯性情大变,愈来愈阴厉,也因此杀了不少人。他们是死有余辜,谁让他们瞧不起人了?”南宫雷道:“师伯随阿雷回丐帮吧,丐帮才是您老的家。”闵鸿文道:“还能回去么?当日听到不才师弟死了,师伯还窃喜呢,却哪里知道你师父心事?今日见到翡翠玉马,才知是独孤残阳下的毒手,只可惜他死在长城之巅,这仇是报不了啦。”
南宫雷道:“师伯难道不知独孤一鹤就是独孤残阳的儿子?”闵鸿文啊了一声,大是吃惊。忽见蓝光迸射,但听叮叮数声急响。
闵鸿文一扭头,却见身旁瘦高汉子头上全是蓝茫茫的钢针,正是千手观音赫连晴川的暗器。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距闵鸿文背后只有三寸,若非步青云用暗器射死他,此刻焉有命在?
步青云笑道:“这头长颈鹿要杀老前辈,晚辈就用暗器射死了他。”闵鸿文冷笑道:“‘剑出无形’乃是当年有名剑客,昔年我曾救过他一命,没想到他会恩将仇报。”
独孤一鹤道:“这有什么稀奇?学武之人谁能抵挡《玄天宝录》中盖世剑法的诱惑?本座只不过答应传他一招,他便暗中监视你,你若不杀了南宫雷,他便出手杀你。”
闵鸿文冷哼一声,身子滴溜溜一滚,到了南宫雷跟前,道:“师伯今日重返丐帮,第一件事便帮你杀了这该死的独孤一鹤。”说着,又向独孤一鹤滚去。南宫雷拦住,道:“师伯不可,独孤一鹤的武功不差于刘瑾,师伯不是他的对手。”闵鸿文笑道:“你真像你师父,说话直接不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