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其实，我很羡慕段太尉。能够死在战场上，对于一名武将来说是多么光荣的事……”
长恭仰望星空，长长一叹……
这一叹中包含着多少无奈又包含着多少辛酸……
沈清看着长恭的侧容，战场上的他英姿飒飒，他拼尽全力杀敌保卫国家，最后明明胜利了，却没有一个值得高兴的理由。
北齐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王朝，此时在长恭心中该是多无奈啊……
如果有一位名君，作为战士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甘之以贻！对于兰陵王来说，报效国家，忠诚君主，那是作为一朝臣子的他推卸不了负责和义务。可是又有谁能了解，报效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家，忠诚一个处处阴忌为他打下江山的臣子们的皇帝，这样的报效，这样的忠诚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那压在他身上的负责和义务，让他不能不去做那些无意义的事！即使矛盾也好，挣扎也好，痛苦也好，他都只能自己吞进肚子里！他不能抱怨，也无法抱怨，因为那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
30岁应该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可是此时的长恭的脸上却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看着这样的兰陵王，沈清的心一阵抽痛。
“长恭大哥，白天你对我说，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我要把这句话还给你。不要把什么都压在自己身上，你的身边不还有我吗？有困难我们一起渡过，就算会迷失方向，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清儿……”
长恭搂着沈清的肩膀，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长恭大哥，你的手好大，上面布满了茧子，可是我好喜欢……”沈清抬起头，温柔的看着长恭，“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长恭轻轻摇摇头。
沈清摊开长恭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上写了三个字……
“这是什么字？”
长恭是古人，看不懂现代字，沈清神秘一笑，学着十夜的标准动作，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说：“这是秘密。”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沈清将长恭摊开的手合了起来，她说：“长恭大哥，这几个字虽然你看不懂，可是它包含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我会的。”
“长恭大哥，你曾经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依我是不？男子汉说话可不能反悔哦！”
长恭莞尔一笑，道：“是，我说过。”
“那，我以后叫你长恭可以吗？一直叫你大哥，好像你真是我哥一样。”
“可以。”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我会的。”
“你发誓？”
“我发誓！”
“那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清儿一生一世！”
“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好！礼成！”
“怎么？”
“呵呵，从你刚才说那段话开始，我沈清就是你的妻子了！”
“诶！？这……”
“那是我家乡的习俗，只要男女双方发誓对对方不离不弃会照顾对方一辈子，就算男女成为夫妻。”
“清儿，你该告诉我的。”
“我想给你惊喜嘛！干嘛？你不愿意娶我？”
“不，我想的都快疯了，可是，这样太委屈你了，没有八人大轿，没有凤冠霞披，没有红烛，没有喜宴……”
“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一样东西就可以了……”
“你说，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沈清双手抚住长恭的脸，柔声说：“你的心，还有……”沈清的脸渐渐靠近长恭，她闭上双眼，在他的唇边轻声说：“一个宣誓之吻。”
在布满星光的天空，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拖着它长长的尾翼，见证了这跨越一千四百多年的爱恋。
齐军凯旋归来，兰陵王声名大振，不过北齐仍有几个城池被周军攻陷。北齐高纬丧失了国土却完全不知道担忧，反而担心名声大振的兰陵王会夺他王位，整天想着要怎么加害兰陵王。兰陵王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又过了一年！
沈清最近很苦恼，她的苦恼很难开口对别人说，可是她又很想说，于是，就这样一会儿看看十夜，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的趴下。
现在，沈清，兰陵王与十夜的关系虽然还有些许尴尬，但三箱见面，总算也能像朋友一般。
兰陵王也不反对，十夜和沈清见面，甚至同意沈清再去十夜药铺上班，十夜和沈清之间至少在这一世，也只能做朋友，不会再有其他。
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反而见面后更加坦荡了。
一旁的十夜终于在沈清叹第五十八口气的时候，忍无可忍了！他合上书，翘起二郎腿，手指点着书桌说：“说吧，又有什么烦恼？我说，你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啊？一有问题就来找我咨询！我可要向你计时收费了。”
“十夜，我很苦恼。”
“从你叹第一口气时，我就看出来了，又怎么了？你不是说和兰陵王在回途的时候宣誓结婚了吗？”
“是啊，问题就出在这里啊！虽然说我和他已经成了亲，可是上一次并不是在我自愿的情况下被迫举行的，但这一次结婚，是我心甘情愿的啊！”
“然后呢？”
“然后……”沈清咬着牙，愤愤地说：“那天就我一个人在说，就我一个人认为那是在结婚！”
“你该不会是想让兰陵王给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吧？”
“你想哪去了？我看起来像那种势利的人吗？”
“那你烦什么？”
“长恭他最近对我很冷淡，很少来找我，来找我了也很少和我说话，和我说话了也没说两句就找借口离开。”
“也许他很忙？”
“才不会，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他在书房里看书就是不来找我，以前他狠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我的，可是自从回晋阳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最近这段时间更甚。”
“或许他终于发现你其实是个一点魅力也没有的女人，所以，唉哟，你踢我干嘛！”
“讨厌，你说到人家最在意的地方了！”
“哈啊？不会吧？”
“十夜，我真的是个一点魅力也没有的女人吗？”
“对。唉哟，你干嘛又踢我！”
“讨厌！”
“好好，你很有魅力可以吗？”
“长恭，长恭他……”
“他怎么了？”
沈清娇俏的脸突然染上一道红霞，她眼神瞟向别处，嘴里咕哝：“他都不碰我。”
“噗！哈哈哈……”十夜大笑，笑得沈清的脸更红了，沈清露出两颗小虎牙大声吼道：“你还笑，你还笑！小心，我往你嘴里丢毒，让你笑个三天三夜。”
在北齐的这几年，沈清自制了很多种毒药，不过都是毒不死人的，顶多会让人拉拉肚子，或是狂笑三天，再者就是皮肤搔痒等等……
“太好笑了，喂，你是欲求不满啊？”
“才不是，可是，既然结婚了，当然，当然……”沈清已经害羞的说不下去了，这种事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嘛！
“那你不会去问他为什么不碰你。”
“这种事，让我怎么问出口嘛！”
“那你干脆用上次郑妃那个法子……”
“十夜，你别开玩笑了！”
“好好，说正经的。你没有想过兰陵王为什么不抱你吗？他那么爱你，追了你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了，却不一口吃掉你。”
沈清摇摇头，“和他的第一次……”
刚想说起，沈清突然望向十夜，见十夜仍旧一派笑容，沈清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那一次虽然说是酒后乱性，但却也是即定的事实，可是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即使现在我俩彼此心系，他也不曾向我提出要求，甚至不曾与我同睡一屋，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十夜轻叹口气，“或许他是珍惜你呢。越是珍惜，就考虑的越是多，但是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沈清闭上眼，“我知道，他现在过的很难，可是眼见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我的心越来越着急！我帮不了他什么，我就已经很痛苦，以前本想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只到他的历史终结，可是现在，我爱上了他，完全出乎我意料中的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既然爱一个人就要付出全部身心的去爱他，我爱他，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这句话你可以对他说。”
“兰陵王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太善良了，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
“这一点和你颇像，都是两个大傻瓜。”
沈清微微一笑，“是啊……”
“总之，加油吧！老女人！”
“又损我！”
在从十夜家回王府的路上，沈清决定就今天，今天一定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