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便也没看到,安妈妈那似吞了只苍蝇一样张大了的嘴!
便在安妈妈等着裴修远被赶出来时,不想,好一会儿,屋里却响起风清宛的声音,“荔枝,奉茶。”
“哎!”屋外侍候的荔枝连忙应了一声。
安妈妈那张得又圆又大的嘴,嘎崩一声合上了!
不多时,荔枝便托了红漆描海棠花的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两盏热气腾腾的茶,安妈妈退到一边,待得荔枝退了出来,立刻一把攥了荔枝的手,将她拽到了廊檐下没人的角落。
“怎样?没有吵起来?”
荔枝摇了摇头,“没有。”
“那……”安妈妈想了想,轻声道:“看起来,可是好的?”
荔枝被安妈妈意思不清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但风清宛与裴修远不和,这原就是事实。别说安妈妈,便是她,也觉得两人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到这一步,着实让人意外。当下,便笑了道:“妈妈,奴婢瞧着,是好的。”
“那就好!”安妈妈长长的吁了口气,双手合什朝着四面八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的道:“感谢菩萨,终于让我们小姐开窍了!”
屋子里的风清宛可是不知道安妈妈的这一番感谢,她此刻正微垂了眸子,听着裴修远说六皇子的来意。
“是为着安棋表妹之事来的!”
风清宛闻言不由便抬了眼角,看他,“便算是他心仪安棋,也不该是他亲自出面啊?”
裴修远端了茶盏,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沫,轻声道:“没错,可六皇子说,他不知道安棋表妹的意思,还是来先征求下安棋表妹的意思。怕万一,皇上开了金口指了婚,到时安棋表妹万一不愿意,岂不是为难了她!”
风清宛闻言,不由便长长叹了一声,轻声道:“安棋表妹可真是好福气!”
裴修远听得她言语之中不无艳羡之意,当下不由便笑了道:“有道是说否极泰来,你前世那么倒霉,想来这世总是会不一样的!”
风清宛笑了笑,用叹息的口吻说道:“谁知道呢!我只要能顺顺利利的把仇给报了,就算是不枉老天让我重活一世了!”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抬了眉眼看向裴修远道:“你既不是真正的裴修远,那么对这府里的人,想来也不会有多少感情,我想做些什么,你应该也不会阻止吧?”
裴修远被风清宛问得怔了怔。
确实,他又不是裴修远,这一府的人名义上说是他的亲人,其实还不如他与风清宛相处的时间久!只是……
“他们前世虽然待你不善,但总算是没有杀身之仇不是?”裴修远赔了小心看向风清宛,轻声劝道:“小惩大戒就是了,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吧!”
见风清宛不语,当下又连忙说道:“你看,怎么说我占用的也是人家儿子的身体不是。”
“我知道了。”风清宛点了点头。
裴修远见她再不坚持,暗暗的吁了口气,不想下一刻,风清宛却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今天族里来报丧,你知道死的那个族亲,跟这府里的太太是什么关系吗?”
“跟太太没关系。”裴修远淡淡的道:“是父亲的堂兄弟,排行第五,一直在外行商,说起来也是晦气,遇上了抢匪,丢了银子不说,还把命给弄没了!”
说完,半天不曾等到风清宛的回话,不由便抬了眼朝风清宛看去。对上的却是风清宛带着三分刻薄,七分讥诮的冷笑,心里一个突突,不由自主的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
“没,没说错!”风清宛掩了嘴,呵呵一笑,稍倾微微倾了身子,看向裴修远道:“有一点说对了,其它都说错了。”
“嗯?”裴修远狐疑的看向风清宛。
“虽是你父亲的堂兄弟,但却是你母亲的老相安,你弟弟的亲生父亲!”
“什么!”裴修远一声轻喝,下一刻“扑通”一声。因为消息太过惊骇,他竟是一个不稳,自凳子上摔了下去,顾不得揉生疼的屁股,只盯了风清宛看,“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自己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裴修远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最后才爬了起来。嘴里嘟嘟喃喃的说道:“尼玛,果然绿茶表是不分时空的!”
“嗯?”风清宛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不解的道:“绿茶表,是什么?”
“没什么!”裴修远摆了摆手,在风清宛跟前坐定,有心想说点别的,脑海里却全是崔氏偷人,裴修学是奸生子的事。当下,摆了摆手,道:“我出去走走。”
风清宛点了点头。
裴修远起身朝外便走,才走到门边时,身后却响起风清宛幸灾乐祸的声音。
“那又不是你的亲娘,你干嘛活像自己戴了绿帽子一样!”
裴修远抬起的脚一僵,便踢在了门槛上,痛得他当即抱了脚跳起来。嘴里连连骂道:“我要把这门槛给砍了!”
屋外侍候的荔枝连忙跑了进来。
“大少爷!”
裴修远此刻正是一心燥火,当下没好气的吼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荔枝偷偷朝风清宛看去,见风清宛点了点头,荔枝连忙又低眉垂眼的退了下去,只留下裴修远抱着脚上跳下蹿的!
抱着脚跳的裴修远蓦的便想起一件事。
单脚独立了约有几分钟,他转身便朝内室走了去。内室里,正笑得眉眼弯弯的风清宛,不防他会去而复返。当下,便怔在了那。
“我问你,上次……”裴修远深吸了口气,看向风清宛,“上次荷香差点被打死,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修远吸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你是不是拿这件事威胁她了?”
风清宛眉目轻挑,用一种你还不算傻的神色看了裴修远。
“傻,真傻!”不想,裴修远却是对着她连着说了几句,她是傻子的话,“你可真是傻得有个样啊!在人家的地盘上,拿人家的腌渍事来威胁人家。”顿了顿,嗤笑一声,讥诮的道:“你不死都对不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