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闭嘴闭嘴闭嘴！！！！”默然怒火中烧，听见北尘说出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很难过，很痛。无以复加的痛。最爱的人就在面前，他却无法拥抱。甚至，连承认自己爱她都不可以。
他真的被逼疯了，被这种近在咫尺却似乎远在天涯的距离逼疯了。被这种时刻隐忍的感情逼疯了。
北尘仍旧没有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整个世界就安静下来。
默然突然换了个姿势，一个漂亮的旋转，用力就将她狠狠堵在墙上，然后倾身向前。
北尘刚想继续争辩些什么。那唇，措手不及的就敷上来。
两个人都被吓住了，但也没有停止。
心里翻滚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这一刻，默然克制了好久。那么久的日子，他一直在强忍着对北尘那份强烈感觉。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可是，今日，北尘的这些话就如同一根导火索，使得一切都迅速爆发，以无法挽回的姿态发生。
想着她刚才那些话，默然更加生气。
气的是她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气的是她那么不自爱，气得是明明很爱很爱她，却再也没有爱她的权利。
他不配。从他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爱她的权利。后来再遇见，而且是在她生命垂危的一刻。就知晓了是报应。
将她带回家，只是想好好待她，让她开始崭新的人生。远离从前的那些不幸。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还是再次义无反顾的爱上他？而他，却再不敢接受。
可是，默然的心会痛。见北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心会狠狠的痛，像刀刮一样。
见她这么晚才从外面归来，他会担心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爱他，可以勇敢坦白，向全世界宣布。但是，他的爱，却永远无法说出口。因为，他必须要死守着那个秘密，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让它尘封在地底下，再也不见天日。
他害怕再次将北尘伤害，害怕再次把她的生命搅得天翻地覆。她让他心神不宁，每天每夜都像在钢丝上跳舞。很担心她有天成为别人的公主，却又没有勇气跨越那一道坎。
北尘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只能尝试用颤抖的双手试图抓住他的衣服一角，凭着直觉迎合着他难得的温柔。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她也宁愿大梦不醒！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又能如何？
他的唇，冰凉，却温柔。她的唇，温热，却颤抖。双唇交融，至死缠绵。
默然细细品尝着北尘仍旧带着些许酒味的唇，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味道，有些酸涩，有些微苦，特别的味道像是毒药一般，令他入迷，欲罢不能。
北尘任凭着默然有些霸道，有些急切的侵入，酒，顿时清醒了不少。
吻，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得，像是经历了几生几世一般。
他们两人，许久未曾这般亲密。
“默然？？？？？”她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吞没在默然肆虐的吻中。
他的舌，趁她开口之际，趁虚而入，滑进她小小的嘴里，灵敏的与她的舌相互交缠。
一只手将她圈在墙壁与他之间，另一只手也不得闲的渐渐抚上她的发，她的耳垂，她的肩。
就那样抱着她，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此刻，周围一切，仿佛都成为虚妄。一切的一切，逐渐失去了控制。
用力堆积了好久的堡垒，这一刻，全数崩塌。默然终究是顺从了自己的心。
北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全身都着火了一样。陌生感的感觉，让她有些许惊惧，却又从心里感到期待。突然，一阵凉意不禁袭来，低头才发现，上衣不知何时已被褪至肩下。
“默然？？？”得空之时，北尘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而正是这一声轻呼，将默然已经迷失的理智唤回。
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默然马上慌乱的放开她。胡乱的将她已经散开的衣服扣子扣上，匆匆跑进了里屋。
北尘骤然觉得，所有的温度一下子都离自己而去。
默然的离开，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抽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回想方才他脸上后悔莫及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瘫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这样子对她？难道吻她，是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吗？从刚才的亲吻中，她察觉到了感情，他是爱她的。一定爱着她，一定是！
话可以欺骗人，表情可以欺骗人，但是感觉骗不了人。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子轻易将她放开？
北尘忽然间好恨，恨他抽身的这般彻底。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满屋的空虚。
明明方才就动情了，却又在最后一秒冷冷将她推开。
难道要了她，是如此不堪的事情么？她，就那么的让他不屑吗？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伤痕累累。也罢，伤就伤吧，伤的越深越好，好让她清晰的记得这一刻的难堪。不要再傻傻的对他抱有期待。
而屋内，默然迅速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不停冲击着自己的脸。刚刚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做了什么？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如果继续下去，他岂不是？他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他那么努力隐藏真心，怎么还是失控！如果方才真的不顾一切要了她，那么今后，又该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自己？
想着，提起双手，又是重重一拳往镜子上甩去。镜子裂开了缝，手背也渗出了血丝。但是还是无法原谅。原谅自己刚才的失控。
默然将自己关在浴室，想用冰冷的水让自己清醒。突然，耳朵里面传来门外北尘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愤怒，悲伤，还有不甘。
“陈默然，你是一个懦夫，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的懦夫。你有10秒考虑的时间。如果10秒内，你出来把一切都说明白，我会当做刚才一切都是你在乎我，爱我的表现。如果10秒内，你还是继续躲在里面逃避现实，那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她刻意缓慢的数着1，2，3，4，5，6？？？可是里面的默然仍旧是毫无动静。呵，她果然是自欺欺人，还奢望他能给出什么答案？
他不爱她，这个答案，早就已经够明显了，不是吗？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视线会越来越模糊？她没有哭啊，她已经坚强的一滴泪都没有掉下。可，为什么她渐渐看不清楚房子里面的一切？
“7，8？？？”她的数数还在继续。
“9？？？啊！！！！！”突然，北尘的尖叫响起。并不像是因为愤怒而发出的叫声。反而像是因为某种恐惧而发出的凄厉的呼喊。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默然提起步子就大步朝外面跑去。跑到她身边，怯怯的伸手附在她肩膀上面，轻问“怎么了？”
北尘没有回答，她想要狠狠的对他发脾气。可是，她发现，她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一种强烈的不安袭来，她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默然心下歉疚，任由她作为，她晃悠悠的站起身，渐渐的迈开步子。
可是，走了几步，她既然被沙发给绊倒在地。
默然慌忙奔过去扶起她“北尘，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
她的脸上，默然已经看不出是何表情，她的目光，变得那么空洞“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看不清楚你的脸，看不到灯光，看不到屋子里面的一切。我什么都看不清楚。默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他牵起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手跟手紧紧连在一起“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北尘抚上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在，你还在。这是你的鼻子，这是你的眼，这是你的唇。可是，默然，我看不到。我再也看不到了？？”她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然后一把推开默然，顾自在房间里四处摸索着。
“你要干嘛？”
“看不见了。”哐当，是茶杯摔在地上所发出的碎裂声。好像仍不满意，又继续的摸索，摸到了手机，之后又是台灯。然后胡乱的用力摔着。噼噼啪啪，像放鞭炮似地。不一会儿，地上已到处残片，满目狼藉。
但那人还没有打算停下来，手又摸到了一个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长方形的，冰冰凉凉的。手感摸起来很好。嘴角扯开一抹苦笑，手又扬了起来。
但那东西却没有坠地，而是落在了默然手上。他大声呵斥
“这是照片，我们两唯一的合照，你确定要摔么？”是的，那一张照片里面，她挽着他，笑颜如花。那是去乌镇时，叫一个小姑娘帮忙给拍的。
“从今以后，我连你真实样子都看不见了，又何况是一张照片。也罢，你就留着吧！”她连连说着，然后摸索着到门边将门推开。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你还是可以继续过你的人生。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再也不会。”面前就是阶梯，一步一步的阶梯。每一天，她都是满怀期待的踩着它们上楼。而现在，同样也是满怀期待。
或许，只要踩了下去，就真的是解脱了吧！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想着，她提起了步子，嘴角又是一抹倾国的微笑。
默然快步跑出去，然后将她扯回，紧紧的搂在怀中“北尘，别怕。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不会离开。我会守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着。”他的呼吸紊乱，但是字字句句却那么坚定。他说不会离开她，会守着她。
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蹦蹦的，那样清晰有力的跳动声。北尘不再试图逃脱，安定的躺在他怀中。
够了，有他这些话，哪怕如今已经失明。她也不会再感到害怕。这世上，能够令她惧怕的，只有他的离去。
“你还记得在四川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我说，我最怕的，便是再也看不见你。”
“我记得。那么，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这一辈子都会看见我。我们两个会一起长命百岁。”
他带她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检查结果，要等到一个星期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