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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吻过你的脸

引用一句话:专一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是在爱一个人的时候一心一意。我爱的第二个女孩子,胜妹…

那时坐车去赶德峨街要三块钱吧!只要口袋里有十块钱,我就会和我的伙伴们去赶德峨街,来回车费要六块,还有两块吃一碗粉,还剩两块买一点别的,那时候有十块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车妹的影子已渐渐被我淡忘,只要不想起她,我还是会很快乐的过着。我喜欢赶集,喜欢热闹,喜欢看漂亮的姑娘,喜欢看她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其实我们苗族女人都是穿着裙子的,上面有蜡染的各种图案,有美丽的刺绣…我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总之我从小就看惯了穿裙子的女人,我是一个喜旧厌新的人,所以,为什么我出来打工了几年,我却没有对外面的女孩子产生兴趣呢?因为她们没有穿裙子。

听说人的胆子会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变小,我现在的胆子确实是变得比以前小很多了。胜妹是在赶德峨街的时候认识的,胜妹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漂亮的女孩我会看得上吗?必竟我也曾经是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帅锅啊。那时我还不知道胜妹,是我的伙伴先认识的,我们称呼她为‘妹’,她答应了,我一直以为她就叫做阿妹。那一次我伙伴说要和她们去她们家玩,她们答应了,我伙伴要我陪他一起去,我知道他看上的也是胜妹,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我不去了,我说都没有我喜欢的人,才不去呢,我要回家了。我便一个人走到街尾找车回家,没想到竟然等不到车子,我等呀等,就看见他们遛下来了,我伙伴又叫我,“没有车子了吧,就陪我和她们去玩咯,明天再回来”我无奈的只有答应了。也没想到我这一去,竟然变成了我是主角,因为胜妹喜欢的不是我的伙伴而是我,我怎么能拒绝她呢?我们走去到她们的寨子,那时天差不多黑了,胜妹就指着他们说,“你和她去她家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再来一起玩”,他们去她家吃饭,还剩下我和胜妹,我自然是和胜妹去胜妹家吃饭咯。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伙伴就算不愿意也不能拒绝了。我却在心里偷偷地笑,呵呵呵,还好刚才没有车子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和胜妹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的,那晚上我才知道她不叫妹,而是叫胜,她也知道了我是叫形。我们苗族姑娘有两种手艺,一种是刺绣,另一种我暂且称之为“画蜡”吧!画蜡是用一种笔尖呈三角形状,用一支树木或竹子插入一个角里,稳住,那两个头便可点上热蜡在白布上画上图案了,蜡溶在一个小铁杯里,放在火盆边加热…。我只能说个大概,描述得很是粗糙,我可不会用专业术语呀!胜妹就是做画蜡的,她的手很巧,很嫩。她学会了画蜡,那就不能用手再做别的重活了,这是对于手的一种保养,还常常要拿温水泡手。胜妹每天的工作就是画蜡,像个学生一样天天拿着蜡笔在白布上画蜡,画好了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那一次我和我的伙伴第二天早上便回来了,这也是我们苗族的一种风俗吧!姑娘带喜欢的人去家里,在父母没有认可之前是不可以住上一天的,住也没用。我那时正睡得好香,我伙伴却老早就来叫我起床回去,是啊!如果我和不喜欢的人去,我也会起得好早的。到第二个集日时,胜妹叫我,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她还要我去她家,就表示那天晚上她父母见了我之后,并没有反对我和她交往。我也就和胜妹去了,从德峨走路去她们寨子,可能要一个多小时吧,蛮远的。我对于喜欢的姑娘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也许也是她们喜欢我的一个原因吧?

如果想要带女孩子回家,就必须先要在女孩子家住满三天,第三天下午两个人才可以一起回男方的家。我在胜妹家住了三天,胜妹每天都在画蜡,她画得真好,点的蜡均匀,画的画不管是那一横一点一圈还是那一长线一波浪,竟如行云流水,那么一小块白布,被她的蜡笔一点,仿佛并充满了生机,另人赏心悦目。我好像是在吹牛了,有那么神吗?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吧,当然你们是不会感觉得到的了,如果你身边也坐着一个美女,如果她也拿着一支画笔在画画,我想她就算是画只乌龟,你也会觉得赏心悦目的。当然我也不可能像个呆子一样傻坐在胜妹旁边看她啊!早上吃了早餐后我就拿着斧头,要胜妹爸爸(我也要叫爸爸的)告诉我可以去哪儿砍柴,是不能去别人家的山上砍柴的。早上一捆柴,下午两捆,一天就过去了。我有时砍柴回来,她父母亲不在,我便会偷偷地握住她的手,还会说一些暧昧的小笑话逗她,把她说呀得心不在焉的,之后我便会去挑水,那时她们的寨子是没有拉水管的。我也用扁担挑水,两头两个桶,好多年没有挑水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还是会把一些水洒了出去,不过我喜欢去做。这不是我表现的时候吗?她父母亲对我很满意,她对我也很满意,连我自己也对我很满意,简直是满意极了。到了第三天吃过午饭,不用我暗示什么,她妈妈也会知道该催促她准备打扮了,第一次去我家,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行呢?我装着听不到,其实我比谁都兴奋,心里美滋滋地。胜妹就要和我回我家咯,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我要向全世界都宣布,我又有了女朋友咯。

早上我还是去砍了一捆柴。那天的天气很好,我每次去砍柴的路上,要走出寨子的时候,总是有几只狗在围着我叫,想咬我。晕啊,几只畜牲就想欺负哥,是不是对哥有什么意见呀!哥可是良民哦,哥只会偷心,从不偷人。

女孩子打扮就是慢,特别是要穿我们苗族的裙子,没有四五十分钟是整不来的,还要洗头洗脚漱口换新衣服换新袜子换新鞋子,有时还有几个老太婆在旁边指导着,你弄来我弄去的整着裙子。我的妈哟!我可等不及了,整得那么漂亮,到了我家到晚上睡觉时,我还不都得脱了嘛?怎么她们是不是不知道啊。我在胜妹家三天,我砍柴挑水吃饭睡觉,早就弄得脏兮兮的了,现在这么一对比,我哪儿还配得上胜妹呀?简直是…是什么呢?一朵鲜花插在……牛fen上。

我们终于回到了我家了,这一次我想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都愿意和我回家,都愿意和我睡觉,难道我还不能碰你吗?我的一个伙伴告诉了我一个方法,他说睡觉的时候如果女孩子不给你,你就说:你再不给,我告诉我妈了。如果她还是不给,你就马上真叫起来,“妈妈、妈妈”她这一听你真叫了妈这一慌乱,十有八九都会拉住你说,别叫了,别叫了,我给我给了还不行吗?当然如果你妈听到了答应你,你可以扯到别的问题上,你可以说:哦,我是想问明天要去做什么活呀?这个方法好,很好,好极了。兵不厌诈,今天晚上我就用这招了,我那时就是这样想着,没想到我又失算了…

我们睡觉时,胜妹趁我不注意,竟然用她裹住裙子的一条带子绑住了腿,还打了个死结。她那一双画蜡的巧手打的死结,我越扯越紧,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难道真得叫我妈妈过来帮忙,不行不行,那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啊!看着胜妹那一副你来呀的表情,我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床去…

不过好戏在后面,有谁可以被绑着双腿睡一个晚上的,又有谁自己吃饱了撑的把自己的腿绑住,不让自己舒服的,似乎没有吧!我那时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两点呢?害得我前半夜为了条带子瞎折腾,后半夜带子自己解开了,我却睡着了…

胜妹最后还是给了我。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两情相悦,一条带子顶用吗?后来没有带子了…我记得那时我大哥在造房子,因为离老房子蛮远的,我们就去干活,胜妹在家帮忙做饭,快到中午了,我回家叫她们送饭菜过去,我们把饭菜装好放到两个背篓里,我和胜妹都背着,这时候大哥的女儿珍妮也嚷着要去,她那时还很小,我们三个人就送饭去给他们吃,珍妮在中间,我和胜妹在两边,一个人抓着珍妮的一只小手走。我突然很感慨地说到“阿胜,要是我们也有一个孩子,像这样多么幸福啊!”……胜妹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这句话吗?你还好吗?

后来我大哥造好了房子,我家那老房子是木房子的,小门旁的一面墙透风了,我去扛了几次木板回来,我伯父过来帮忙,我们把那面墙拆了,再放上木板钉上,我伯父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问我“你那个姑娘不是会画蜡吗?我们在这儿留一个小窗口,等她以后做你媳妇了,就可以在这里画蜡了。”我一想,是啊,这样就算是关门了,光线从这个窗口照进来,画蜡也不会觉得太暗,我伯父想得真周道啊。就这样这面墙上就留下了一个小窗口…没想到这个小窗口后来就变成了,我眼里的一个伤口,我心里的一个缺口…我没有了胜妹,我还要窗口做什么?凉风从小窗口吹进来,把我的心吹冷了。那个窗口是我亲自为了胜妹而开的,她离开了我后,我再怎么关也关不上了。后来我只有用布遮住,再后来我干脆就把老房子拆了,这样我才好受一点。

胜妹为什么会离开我呢?有些事既然无可挽回,我也不想要自己去寻根问底。我只记得我们是突然结束的,没有什么预兆,胜妹突然就不认识我了,像被洗脑过了一样,她不理我,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我。在德峨街上,我们相遇了,她也不回避我,也不看我一眼,我叫她她也不答应,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我似乎就是透明的,她看不见我,也没有和我发生过什么,难道真有一种忘情水,能够让人彻底忘情忘爱,我不相信,可是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胜妹变了,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了,我又一次受伤了,我又一次失去了最爱的人…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胜妹是否在装呢?她连眼神都骗得了我,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绝情,难道是因为我,她恨我吗?毕竟我曾经占有过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而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离别,她真的能放下一切……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选择了离别呢?难道真的连一点预兆也没有?让我想一想,不可能的,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终于想起来了…其实我又隐瞒了一个事实,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是我不得不对自己坦白。是现实,是现实拆散了我们,现实好无奈…那时我哥在造房子,把家里的那一点积蓄都用去了。按照我们苗族的风俗,带女孩子回自己家两三次,就该向她父母表明,你是有心娶她,你才带她回你家。第三次送她回去,至少得带上一壶酒,而如果她爸爸喝了你带去的酒,就表示他已答应将他女儿许配给你,接下来就是定婚,办酒…我拿什么定婚,我拿什么办酒,我一无所有。我开始恨我大哥了,前一次在我想要娶车妹的时候,我大哥也谈了一个对象,我妈说要么我娶,要么我大哥娶。我一句话不说,我弃权,好吗?这一次本可以用那个钱给我娶胜妹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定也愿意嫁给我的。可是我大哥却要忙着造房子,他把钱拿去造房子了。房子哪时都可以造,媳妇也哪时都可以娶,等过了五年你再造的房子还是你想要的那个房子那个样,可是等过了五年你再娶的媳妇,还是你想要的那个媳妇那个样吗?不是,绝不是。我大哥还是造好了房子,我还是哭了。

我第三次送胜妹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带酒,我不敢带,我也没有送胜妹到家,我只送到了她们村口,我没有脸去见她爸爸。我对胜妹说“我有事,就送你到这儿吧!我会娶你的,你等着,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带酒过来给咱爸爸喝的,你要相信我,好吗?相信我…”我转身离去,我是多么的不想离开你,胜妹。我要回去借钱,借十万,借一百万,拿来娶你,做我媳妇,你等着,你要等着我啊!我回到家,我对我妈说“妈,我要娶胜妹,你陪我去借钱。多高的利息我都借,以后我就出去打工还上,我不能没有胜妹。”我妈和我去了,去了三个地方…我以为我是谁啊!我算老几,没有人肯借钱给我,我身心疲惫,我快要决望了。这时已经过去了五六天,我知道胜妹在等我,我去邻居家打电话给胜妹,我想要解释什么,我想要告诉胜妹,要她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没有骗她,我何必欺骗她啊…可是胜妹没有来接电话,她们告诉我说胜妹说了,叫我不要再骗她不要再缠着她了,别人都在议论着说她被我玩腻了甩了,她现在没脸见人,她父母也很生气,不会再相信我了,就算我现在带酒过去也没用了…电话挂了,我大脑一片空白,不会的不会的,我要去告诉胜妹,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爱她,我没有不要她,我要去告诉她一切。我去了,在德峨街上,我看见了胜妹,就是上一段我说的,她已经不认识了我,我已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我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是的,我们都是陌生人,我们已经结束了,就在第三次离别的时候结束,突然结束。就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如果我知道那一次的转身就是永别,我还会转得那么潇洒吗。我又能改变什么,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彻底绝望。好吧!哈哈哈哈哈!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我凭什么爱她,我凭什么拥有她,我给得了她什么?她跟着我只会受苦受累,只要她幸福快乐,我…放手…哈哈哈!这是我在安慰自己吗?谁说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啊呸,他妈的骗子,王八蛋,不在乎干嘛要爱,吃饱了撑着吗?..老子在乎,在乎得很。

哀大莫过于心死,那天我回到家,写了一封好长的信,想托人带给胜妹,后来又写了一封,再后来又写了一封,再再后来,我把它们都烧了,连同我的爱一起,烧成了灰烬。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只有我,还在孤独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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