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失败,两国只得交战。
萧崎月披着战袍,骑着战马,威风凛凛。他清楚地记得,这一天是他八岁的生日,而这样一个年纪竟要在沙场上奔驰了。“崎月。”不出所料,琦峳在那看着他。“姐,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你快回去,这危险!”“嗯,我是来祝贺一下你八岁了。”“呵呵,谢谢姐。”
号角一响,杀声震天,刹那间血肉横飞,哀鸿遍野,时不时有几个残肢断腿掉在地上,甚是恐怖。萧崎月跃马扬刀,身上没有半点伤,他念动咒语,冻结一个又一个敌人,释放一波又一波的冰气。显然,对方将领没有想到米雅王会派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和自己打,他轻敌了。“米雅米洛,冰魂破!”拿出这句咒语,手起刀落,那个将领登时身首异处,连“啊”都没来得及喊就栽到了马下,萧崎月冷笑一声,骑着马跨过他的尸体,继续战斗。血腥他早已不顾,回首童年,他简直是在血里泡大的,习惯了暗夜,习惯了杀虐,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忽然,他感觉世界寂静下来了,他困惑地回头,看见两个将军模样的人挟持着他的姐姐,萧崎莜,一边喊着,一边后退。他的心不由得一紧,手中的刀一动,就想出手。这时,他听见父王在城楼上洪亮而威严的声音:“不要管,放箭!”萧崎月几近疯狂,一直以来,最疼他的莫过于她的姐姐,他怎么可以让她死?他估测了一下,大约300米的距离,不出意外的话10秒钟就可以到了,他向父王喊:“不要放箭!让我来!我去救她!求求你……”米雅王不为所动,亲自张弓搭箭,发布命令:“射!”一场箭雨落下,那两个将领便死于非命,随着倒下的,还有萧琦峳。大势已去,烈国不得不仓皇撤退。“不……”萧崎月的泪水夺眶而出,10秒钟,隔开了生死。他踉踉跄跄地扑倒在萧琦峳的身边。“姐,你不要死啊……”
萧琦峳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脸,说:“崎月,姐姐不行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次出战,年纪尚幼的我与你便是充当炮灰的,号角声便是我们的哀曲。还有……”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困难,“那日溺毙在池塘中的,便是你我的母亲‘绮梦楼兰’华如烟,下一个要死的估计就是雨宁的母亲。”萧琦峳终是断了气,胸口还插着自己的父王亲手射来的箭……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萧崎月跪在姐姐的灵前,泣不成声。“殿下,您不要伤心了,小心有损身体啊。”“什么身体!我不管!明明可以的,不需要放箭,他就是想让姐姐死!我没死在战场上他一定很失望吧!哼,他也不知用同样的方法害死多少人了。”“殿下……”
萧琦峳的陵墓是按礼制修建的,冰棺中,她一如生前那样安详,那样平静,当真是死如秋叶般静美。萧崎月抽出长剑砍断了棺上栖着凤凰的铁链,望着两只冰凤凰消失在蔚蓝的天际,他感觉姐姐的灵魂也随之升天了,却也一去不复返。在学校时,他打不起精神来,毕竟,世界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亲人已经离开了。
崎月,你这是怎么了很不对劲啊。现如今也只有这个人的出现能让萧崎月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红色的短发,像一团燃烧的火,显示着他全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一双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黄色的皮肤上刺着一弯紫色的月亮。沐狐,张着他那张长满尖牙的嘴过来了。“呵,你好啊沐狐。”萧崎月没精打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啊,咱们是兄弟嘛。”“这,唉,算了,我就告诉你吧!”待萧崎月把事情复述一遍,沐狐便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那你还坐得住?快去救雨宁的母亲啊!即使救不了也要给你姐姐,你母亲报仇雪恨哪!”“可是我的功夫还远不及父王,纵然去了也只是送死。”
“是吗?你不是年级第一吗?你不是所有奖项全包的优等模范生吗?”“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醋意?”“醋意?我会嫉妒你?”“嫉妒?你嫉妒?嫉妒我母亲死了,还是我姐姐死了?”萧崎月一声大吼,下了沐狐一跳。而后沐狐突然将自己的尾巴露出来,轻轻扫去萧崎月眼角的泪珠,说:“不要这样嘛,好歹我们都是朋友,我刚刚说的你就当耳旁风好了。”萧崎月一脸无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提高功力我不在行,不过,”他话锋一转,“崎月你可以预测一下未来,然后改变一下。”
“什么!”萧崎月打了个激灵,“那可是禁术!”
“你就是乖惯了,你看看比年小一年级的江若澜,人家什么时候把规定啊、纪律啊放在眼里了?再说你用这个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别人着想啊。”“好吧。”萧崎月被他说得晕晕乎乎,采纳了这个建议。
一本,两本……萧崎月把自己埋进了图书馆,一呆就是几个时辰,终于在靠窗的第二块板下找到了落落灰尘的《预测一切未来,改变命运》。打开第一页,萧崎月就惊呆了,这种术法使用之危险,形式之复杂是他以前从未看见过的,不过天才终究是天才,半个小时以后,萧崎月疯了一样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撞到人。一楼转弯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少年,大约六七岁的年龄。看萧崎月匆匆忙忙跑过去,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妄图改变命运的人啊,还是现在就停止的好。”萧崎月猛地刹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哦。”他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银色的发丝随风飘舞。“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萧崎月一边说,一边打算接着跑,这时,那少年抬了抬头,目光正好对上萧崎月的眼睛。紫色的,竟然是紫色的!这种瞳孔实在是太诧异了,萧崎月暗自心惊,但嘴上还是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倏地消失了,窗台上那个少年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琥姬,你快走吧!”萧崎月气喘吁吁地对那个坐在镜前欣赏自己的女人说。“为什么?”那女人转过头来,一对闪光的饰晃花了崎月的眼睛,“是不是你母亲和你姐姐的死把你伤心疯了?大王还邀请我去陪宴呢。”那琥姬娇滴滴地说,尽显年轻美貌,一边说还一边把萧崎月往外赶。萧崎月无奈地沿回廊走着,望着雕满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柱子,不禁感慨于米雅国终究会经历的没落。琥姬被毒酒毒死,烈国再起战事,只因琥姬原是烈国人,米雅王派长子萧蓦出战,大败。最后,米雅王国惨遭血洗,成为了烈国的一部分,这就是萧崎月在预言中看到的。
“您也知道了?”萧崎月假装在长廊散步时,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这样问他。“什么?”萧崎月很是诧异。“琥姬,米雅国,战败……”老者不需再说出更多的关键词萧崎月就明白了。“难道你也……”萧崎月莫名地感到心慌。“没错。”老者一声长叹,饱经风霜的脸庞更加苍老,“不过我会想办法挽救的。”“你也预测了未来?”“对,所以我打算在晚宴上动点手脚。”萧崎月皱紧了眉,思考着他所说的“手脚”一词。
米雅国一年一度的庆典大会。
金碧辉煌的大厅,华美绮丽的衣服,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萧崎月冷冰冰地坐在萧蓦旁边,他弄清楚了,那老者名叫华连,在米雅王庭花园里做一个花匠,深谙花理。他所谓的计划就是在大王的酒中下毒,而后立萧蓦为君,将雨宁和琥姬转入潇湘馆内好好服侍。萧崎月不在乎那个虚伪的男人的性命,他该死,他又关心这个计划能否成功。
当侍者给王室的人倒酒时,萧崎月看见了华连的身影,他躲在暗处,向萧崎月眨了眨眼。萧崎月看到侍女给米雅王倒好了酒,便飞快地向华连点了点头。华连飞快地开始动作,以至于萧崎月差点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一滴液体像箭一样地射出来,穿过米雅王的下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米雅王的酒杯中。“干得漂亮!”萧崎月在心里默默地说。开席了,照列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全都是什么“愿我米雅帝国长盛永安”之类的。大家都在轻松地说笑,整个宴上似乎只有两个人神情紧张,一个是华连,一个是萧崎月。米雅王端起了酒杯,琥姬却拦住了他,甜甜一笑,说:“大王,七年前的今天是你我大喜之日,不如今日我们来喝交杯酒,你喝我的,我喝你的,如何?”米雅王握着琥姬的玉手,笑着说:“好!好!就听美人的。”萧崎月大惊失色,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琥姬会来这么一手。像预言中的一样,琥姬喝下酒后大呼腹痛,最后中毒身亡。她拿着酒杯的姿势,她倒在地面的姿势与预言中别无二致,萧崎月靠在了椅背上,人,果然是斗不过命运呢,还不如早就停止的好。是谁说过这句话呢?哦,对了,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没有给萧崎月大多的时间去回忆,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不……”萧雨宁站在大厅门口,她浑身颤抖,显然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是跪着移到琥姬身旁,小小的她是那么弱小,无助,萧崎月真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却发现这样做根本不合适。她仰起头,泪眼朦胧:“父王,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他”,米雅王用手一指萧崎月,“怨恨你母亲,用毒酒害死了她。”“你说什么?”崎月“腾”地站了起来,怒容满面,“明明……”“明明什么?”“我连酒,酒杯我都没碰过!”“你不用为自己开脱,大王最宠琥姬,不是你还能是谁?”大臣们也忙着帮腔。“你们,简直不可理喻!”萧崎月拂袖而去,眼角的余光看见,萧崎月那张稚嫩的脸蛋上写满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