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崎月上回帮她苏醒之后,江幽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她每天穿行于楼上楼下之间,像一个开心果一样调剂着枯燥乏味的生活。雨宁看着她天真,纯净的样子,不禁轻轻的笑了:“旅行当然有趣了,那可是雪山啊!”“雪山。”轻轻念着这两个字,江幽的眼睛亮起来了,脑袋里充满了幻想。
夕阳西下,金光万丈,照得雪山好似金粒堆就一般,天是纯净的蓝,雪是圣洁的白。随着那太阳渐渐西沉,天空像燃烧起来一般。身穿兽皮的姑娘小伙们对唱着情歌,那雪山听得醉了,也升起两大片红晕来,娇羞可人。
江幽完全沉浸在这幅美好图景之中了,半晌回不过神。雨宁和江若澜看她这副样子,赶紧劝她去收拾行李,自己也忙活起来。
这一天夜里,所有人的心都在对月亮呼喊着同一句话:“雪山,我们来了!”
一旦日子有了盼头,就会过得很焦急,很漫长;而一旦日子有了忙头,就会过得很充实,很迅速。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周六就来了。雨宁拖着大堆的行李和江若澜并肩站在门前,江幽欢快的像只小鸟,不安分的走来走去。
萧崎月从天而降,柳雅芙紧随其后。雨宁向他们身后望去,一样交通工具都没看见,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打算让这一行人直截了当地飞过去吗?太张扬了吧?江若澜到很镇定,他相信萧崎月一定有办法的。
果然,萧崎月打了个响指,一扇门出现在草地上。雨宁看了又看,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柳雅芙拍了拍巴掌,门应声而开。萧崎月站在门边,请他们先进。雨宁看着江若澜风轻云淡的样子,走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推了进去。柳雅芙抿着嘴笑,也学雨宁的样子一掌把萧崎月送了进去,而后自己和江幽手拉着手从容不迫地迈了进去。一步两重天,柳雅芙刚一进来,就看见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江若澜和罗优。
“你们把它也带上了?那蜜茶呢?”江幽也冻得不行,问道。
“也带上了。”雨宁说道,一边把手里的小鼠往上一举。可怜的蜜茶被冷风吹得毛直翻,连眼睛都睁不开,雨宁只好把它捂在怀里。
“你……”江若澜冻得手打着颤,指着雨宁。雨宁大睁着眼,看着自己。“你怎么不冷?”江幽替哥哥问了这个问题,她不停的跳啊蹦啊,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雨宁看着江幽,为了这次旅行,她特地穿了两个棉袄,一条驼绒里子的棉裤,一双耐寒的靴子,可还是冷得不行。再看江若澜,他大概以为是去北方旅行吧,保暖设备比江幽低级多了。不过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带了一个暖手炉。
“也许,因为我是雪鹰吧,早就适应这种寒冷了。不信你看,我哥也不冷啊。”雨宁指了指萧崎月。江若澜缓缓转过脑袋看去,萧崎月正不耐烦地掸去落在他风衣上的雪花。江若澜的世界,瞬间垮塌了。
“雅芙,你冷吗?要不,我们快走吧,找个暖和的地方歇一歇。”萧崎月变出一件毛皮大衣披在柳雅芙的身上,小心呵护得很。
“我不怎么冷,毕竟是在雪山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你看他们都冷得不行,咱们还是快走吧。”柳雅芙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出发了。
“前面好像是雀族的幽谷秘地,它可以当我们的第一站!”江若澜显然是先了解了这里的地理状况,像个导游一样,走在柳雅芙旁边。
江若澜说的不错。一行人爬上一个陡坡,向下一望,一片青翠,美不胜收。“天啊,雪山里面有绿地,还有大片的竹子!”雨宁真是吃惊不小。
“这就是雀族的幽谷秘地,他们的长老很厉害,应该还没换。”萧崎月和几人飞了下去,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一下这雪山奇景。他们的脚刚踩到地面,近处就刮起了一阵黑风。飘在林子里刮来刮去,越来越强。最后盘旋而上,好像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
几人看时,那乌云一样的东西正朝下俯冲,直奔他们而来。待它近了,雨宁才发现,这哪是乌云,分明是一大群麻雀!他们挺着小脑袋,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砸下来,打在身上,像被箭射中一样。
几人连忙用手护住头部,狼狈逃窜。雨宁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了“现实版愤怒的小鸟”!萧崎月一看形势不妙,举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虽然很细,但很管用。麻雀们看见这道光,竟像看见了指示灯一样,集体“刹车”了!
“老朽不知魔君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个老者从麻雀中间穿行而来,慈眉善目,白发苍苍。长须飘动,与世无争,全身上下纤尘不染,有如仙人。“雀长老,您可好啊?”萧崎月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那雀长老看他一眼,却是大吃一惊,以致他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眼中迸出两道光来。
“您怎么了?”萧崎月很是奇怪,问了一句。雀长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柳雅芙,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莫不是我眼花了,怎么像看见了凌昔似的?”他转过身,在前面开路,萧雨宁正蹲在地上摆弄蜜茶,对此毫无察觉。直到所有人都跟着雀长老走了进去,她才跟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以幽谷秘地为中心,任意长度为半径,玩得十分尽兴。幻术造出来的雪山真是好地方,既有雪山圣洁的特色,又有人间的一些景致。雨宁搜寻了半天,在一座山的山顶发现了一个湖,湖旁是一个很大的村落。令雨宁感到奇怪的是:村民们都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并且以加工冰块为生。还有一个更诡异的现象:在这一片茫茫雪地之中,竟然有一片花田!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花外飘雪,花里争芳斗艳,界限分明。
她想都没想就去找了雀长老,想问问他其中的奥妙。谁知那雀长老一见到她,比见到萧崎月还惊讶,差点从宝座上摔下去,萧崎月连忙扶了他一下,他才不至于昏倒。“是你!”他刚一站稳就激动地叫道,神情激动万分,“浅池,是你,你回来了!还带回了凌昔!我一直相信你没死,这么多年了”雀长老摸着雨宁的头,老泪纵横,一时间不能自已。
“雀长老,你认错人了!我叫萧雨宁,不是浅池,更不知道凌昔是谁,哎哟,你快起来啊!”雨宁一手抓着雀长老,交给了萧崎月。“你别看我,我也不认识凌昔。”萧崎月忙不迭的摆手。
“是不是凌昔,一试便知!”雀长老的神情很坚决,硬是把两人拉到了花田旁。一路上,雨宁发现当地的人看见她后议论纷纷,有一个小伙子竟放开喉咙,唱了一首歌:清风啊凭栏醉,落花儿伴云飞哎,月光惹人爱呀,玉人何时归哟……
他这一唱不要紧,村民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赶过来凑热闹。
雀长老拍了拍萧崎月的肩膀,说道:“你冲这些花叫一声‘浅池’。”萧崎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叫了一声:“浅池!”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眼前的一大片花像是成精了一样,在地面上跳起舞来,摇曳生姿。凌昔,你有什么事吗?里面传出这样一个声音,而后,整个花田一下子爆发出少女活泼清脆的笑声。我想知道,咱们两个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萧崎月强自镇定地问道。花田沉默了,而后,它展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屏幕。雨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像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那即将展现在屏幕上的,不正是她大以前的记忆吗?
雪山历永洁32年,一处陡坡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趴在了坡上。“我说浅池,咱们这么偷跑出来,好吗?”其中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问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打听过很多次了,雪帝只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浅池答道,伸长了脖颈向下望着,恨不得自己的脖子再长一点。
“你呀!就只会在这偷看,有本事你下去跟他说说话啊!”浅吟不屑地笑了一下。“不要说话,他来了!”浅池把整个上半身都接出去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坡下有人吟着词,款款而来。两人并排而行,其中一个白衣飘飘,与雪地浑然一体。冰冷俊秀,气质如兰。然而不知为何,眼中充满了令人心痛的忧伤。另一个蓝灰色衣裳,模样虽然稍显逊色,却也别有一番风采。
“今日有空手而归了,你倒有兴致吟词!”穿蓝灰色衣服的说。
“不然怎样,你要我哭么?二哥的伤又不会好起来……”白衣人说。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就是那个白色衣服的,美吧?”浅池连忙指给浅吟看,笑得门牙上都闪着光。“花痴!我看你是想得美吧?人家是雪帝,兄弟几个都厉害得很,在雪山出了名的,你攀得上吗?”浅吟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一边拉住她的手把她拖下了坡,嘴里还说:“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怎么也得说句话啊,要不多遗憾哪!”说着,已经把她放在了坡下路边的雪堆后。待到雪帝走过来时,浅吟叫道:“快去!”一把把浅池推了过去。
可怜的浅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头撞在了凌昔身上。凌昔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浅池抬头看看他,心里委屈极了,转身就跑。凌昔再看时,她已经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