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风一听,心里是不高兴的,但是面子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说道:“国丈玩笑了,如清是我年前收的徒儿,若真依国丈所言,那国舅爷和柴娘娘便是本将的晚辈了,待本将进宫面圣之时,该如何称呼柴娘娘?本将可承受不起大不敬之罪。”
柴嵩听了,尴尬的笑笑,说道:“将军都说是玩笑话,那便是玩笑话,吃菜,吃菜!”
白晟风看了一眼柴嵩,心想:这个老东西,哪是想娶儿媳妇,分明是在军营呆久了,寡得慌,想给自己找个人吧。居然想打身着男装的清儿的主意。看来,如清还是尽量少在人前亮相为妙。
于是白晟风回头对如清说道:“清儿,你去伙房营,让老孙头弄几个菜,然后端到本将的帐中,晚上本将要吃宵夜。”
如清一听,心里一乐,白晟风真是体贴,知道自己快站不住了,于是想个办法让自己出去,而且连晚饭也有了。
于是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中军大帐。
白晟风见如清走了,便对柴嵩道:“国丈,今日本将刚到,有些事情还未交代,所以不知者不罪。比如......这中军帐是议事之所,军中贵地,以后这种吃喝的事情便不要再这里做了。”
柴嵩没言语,一旁的藤云龙很明显的看出柴嵩的不满。
然后白晟风又道:“还有,既然本将是皇上钦封的镇国大将军,那便要担当镇国的重任。军中不可无帅,亦不可有两帅,因此,自今日起,本将便是这南坪军营里的主帅,还望国丈以江山社稷为重,体谅与遵从。”
柴嵩运了一口气,看着白晟风半天没说出话,估计这么久在这里待出了皇帝的尊贵,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夺权,一时不适应。
白晟风看了柴嵩一眼,说道:“国丈以为呢?”
柴嵩咬着后槽牙说道:“老夫自当辅佐大将军!”然后倏一下站起来,说道:“老夫身体不适,先去歇息了,大将军请慢用。”然后便走了出去。
柴至仁和柴至信也跟着一起走了。
白晟风看着三人已离去,便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上,说道:“不过如此。”
周书弘有些担心的说道:“晟风,你今日这样明着来,不怕那三个小人暗地里使绊子?”
“我还怕他们不成?”白晟风答道。
周书弘没说话,也对,以白晟风的秉性,是不怕他们。
柏劭元在一旁接过话来,话里有话的说道:“你是不怕,你身边的人也不怕?”
这句话提醒了白晟风,白晟风转头看向柏劭元,然后把目光转向帐门口,沉思了起来。
如清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老孙头所在的伙房营。找到老孙头,就告诉老孙头,赶紧弄几个菜,说将军晚上要吃宵夜。
老孙头一听,便笑道:“如清小爷,是将军要吃,还是您要吃啊?”
如清一笑,说道:“老孙叔,当然是将军要吃了!”
老孙头笑着点点头,道:“好,将军要吃,那弄三个菜够不够?”
“够了够了!”如清想着,大晚上的应该吃不了许多,何况中午吃的还是很饱的,现在还不是很饿。
老孙头便道:“我得做会儿呢,如清小爷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会儿?”
如清想了想,白晟风正在中军帐,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说道:“老孙叔,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好了。您做好了我直接端回去就成啦。”
老孙头应了一下,便开始忙活了。
如清借着伙房营点点篝火,溜溜达达在这里转悠了起来。
走着走着,就见梁康宁从前面走了过来。
梁康宁一见如清,便道:“如清小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如清便说:“梁大人,我来替师父准备宵夜,他要吃。”
梁康宁一笑,说道:“那康宁就不打扰您了,康宁还得回去复命呢。”
“复命?”如清问了一句,但是马上想到梁康宁是奉白晟风的命来打沽酒的皿兴中的,于是马上又问道:“哦,对了,是来罚那个皿兴中的?”
梁康宁点点头道:“正是,如清小爷,康宁先行一步。”
如清道:“梁大人慢走。”见梁康宁走了,如清便朝着梁康宁走过来的方向走去。
如清很是好奇,很想看看那个皿兴中被打成什么样子了,顺便代表白晟风慰问一下,千万可别记恨白晟风才是。
如清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男子捂着臀部,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想必这就是刚挨完打的皿兴中。
如清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只能看清此人大概轮廓,却看不真切,此人的相貌太过于平常了,皮肤还很黑,真不想柴至仁口中的什么人才,也许这便是人不可貌相吧。
皿兴中走到如清跟前,便站住了,看了如清一会儿,便问道:“有事么?”
如清摇摇头,道:“这位大哥是皿兴中么?”
“正是,何事?”皿兴中捂着屁股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替我家将军过来看看您。”如清说完,笑了一下。
“你家将军?”皿兴中诧异的问道。
如清点点头道:“就是镇国大将军,刚才命人打你的那个将军。”如清解释完,觉得解释的有点差劲,好像是自相矛盾了。
果然,皿兴中一听,便道:“这个将军真是有意思,先命人打我二十军棍,然后再命人来慰问我,他这是要干什么?”
如清赶紧接着解释着说:“皿大哥,您千万别怪怨我家将军,这事是事出有因的。”
“有何原因?”皿兴中问道。
如清想了想便说:“是那柴国丈违背军规让你沽酒在先,才有我家将军为正军规打你在后,所以,这件事情,您要怨就怨那柴国丈,千万不要怨恨我家将军呀!我家将军也是秉公处理!”
那皿兴中听了如清的话,突然笑了,说道:“你是谁呀?干嘛这么替那人说话?”
如清便说道:“我叫如清,我是镇国大将军的侍从,自然要维护我家将军了。不,不对,是把实话告诉您!”
皿兴中听了,又笑了一下道:“好吧,看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我便不记恨你家将军了,不过......”
“不过什么?”如清期待的问道。
“不过,你得对我笑一下。”那皿兴中玩味的说道。
如清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愤怒了起来,想起刚才柴嵩调侃自己的话,便怒道:“没想到你跟那柴国丈真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连说话做事都如出一辙!你们这种人,不理也罢!”如清说完转身便走了。
皿兴中笑看着气鼓鼓的如清走远了,揉揉臀部,站在原地没动,回味着如清刚才的话。这可是如清自中午那个怒目的眼神之后,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听如清嘴里喊着“我家将军”,听得皿兴中有些羡慕和嫉妒;又听如清刚才把自己跟那柴国丈相提并论,又有些不甘与无奈;最后听如清说那柴国丈似乎也轻薄了如清,更是有些气愤和恼怒。
皿兴中没有想到,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情,此时却因为一个小丫头波涛汹涌、百感交集!
如清回到老孙头这里,只见手脚麻利的老孙头已经炒好了两个菜,锅里正在炒最后一盘,于是便坐下来等。
等三盘菜都做好了,便装进食盒,拎着打听着回到了白晟风的军帐。
白晟风在军营里的这军帐,可是与原先大军行进时的军帐完全不一样的,那个只是个能遮风挡雨的棚子,这个则更像是一间房子。帐内很大,桌椅板凳俱全,还有两张床。
如清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便一瘸一拐的走到明显是白晟风的床铺上坐了下来。
如清正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要先吃的时候,就见白晟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如清一见,便站起来,一跳一跳的跳到了白晟风跟前,然后向上一窜,便窜进了白晟风的怀里,双手搂着白晟风的脖子,撒着娇说道:“师父,清儿正在想着你若再不回来,那饭菜清儿就自己全吃了,结果您就回来了,呵呵!”
白晟风搂着如清的腰,笑着说道:“饿了就吃,不用等我,我刚才吃了一些。”然后把如清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如清打开食盒,把饭菜全摆在桌子上,递给白晟风一双筷子,说道:“师父,您刚才也没吃好吧?”
白晟风接过筷子,说道:“嗯,没吃几口,来,咱们现在吃!”说完便给如清布了一筷子菜。
如清笑着与白晟风吃了起来。
如清吃到八分饱,便问道:“师父,那周书弘是什么人?”
白晟风答道:“书弘是这军营的参将,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能上阵杀敌亦能排兵布阵。”
如清听了又问道:“清儿听他跟您说话的口气,好像很是熟识?”
白晟风点点头,说道:“我们认识有十多年了,他长我一岁,当初我到这里的时候,他刚满十六岁,被新招入伍。我俩不打不相识,之后一起上阵杀敌,便成了患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