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他是这天下令白栀花最痛的人。已不愿在提及关于他的任何事。对于他,白栀花只说他是她该遇见的人,是使她得到成长的人。曾经,由爱变恨的泪水,如今安静了。这已足够了,再不会有半丁奢望。
二零一三年。五月。白栀花最脆弱的时期。
夜,凌晨二点,白栀花躺在病初昂上。三天还未退的高烧使她视线模糊,她向上望,灯管发出奇异的光。她开始出现幻觉,有破碎的光在向她招手。脑海里有意念告诉她不可以接受。她躺在冰毯上,她颤抖,她感到极度的恐惧,她想哭。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死神的门前,并且正不停地向前走。她想世界上将会增加一个瞎掉的十七岁少女。她又感到悔恨,她猜想这是自己放纵自己坠落的业报。
我才十七岁,我的小说还没有写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可以就这么死掉;要努力呼吸,要努力睁眼睛,要努力吃东西,不可以睡觉!
三天三夜,她不敢合一眼。每每将要闭上眼睛时,她就突然被那股力量警醒。是恐惧的力量,这种力量让她像一个溺水者,在接近死亡前,即使看见一丁漂浮物也要死死抓住。
命运是自由的,无常的,它辗转反侧任谁都不可想不可知。
七月。
镜子里的她憔悴不堪。面颊苍白,身体无力,高烧不退,呼吸急促……白栀花这个身体里的血液不够她用。不得不再次去医院。她讨厌医院却不得不要厚着脸皮再次接受。
又是那些红色的、黄色的液体,它们从悬着的管道里流进自己的血管里。白栀花再次思考:那些是谁的血液?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单身还是结婚了?未知,亦不可知,思考不可知的欲望即是愚妄、虚妄。
九月。
凌晨时分,白栀花正在睡,一个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把她吵醒。仔细听后,是一个女人的哭声,悲惨且凄冽,模模糊糊地不知在诉些什么。
翌日早晨这事情传了开。白栀花到花园里散步看见了她。那女人坐在花坛边,她的丈夫也陪她坐着,另外的女人许是她家亲戚。那头发杂乱仍在哭,声音里模模糊糊地诉着:“我的儿子,我的两个儿子,一个都没有保住……”
白栀花心里觉得落寞就回到病房里。人生无常。她又思考,她的两个儿子多大,他们是上学还是工作,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会让两个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自己许是幸运的吧,仅仅是这样活着就应该感激了。
下午,那些老人们在病房里说:“听说以前住过那房的姓张的没了,已经没了一个月了。”
白栀花叹息。七月时见过那爷爷,七月时还好好的人,九月时再也见不到了。
天气炎热,白栀花坐在凉亭里乘凉。莲花池里的红莲红得好似燃烧的焰火,煞是喜人,有金鱼在莲花下游戏。清风徐徐,对面打篮球的少年健康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