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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使在人间

上翔堂,天主教教堂。

紫藤花镇的天主教堂保留着几个世纪前的风貌,那是小镇第一批移民者修建的,典型的哥德式建筑。高大的梁柱和尖拱形的天花板与结构,强调与地面的垂直线效果重於地面上的安定感,大量运用筋骨穹窿、尖拱形窗户、飞梁及扶壁等技术,使得这座哥德式教堂出现了大量的锐角组合,气势磅礴,立在最高处的十字架是小镇的标志物之一。

而这些锐角组合建构出轻快、灵巧与上升的力道,从而创造出哥德式建筑特有的动感与旋律,外观异常华丽优美。此外,这种哥德式建筑的另一重要特色为使用了大量的彩绘玻璃,外在光线透过哥德式建筑的尖拱形高窗进入建物内部后,色彩呈现柔和状,并可照射至建筑物内部的每一角落,唤起了色调的神秘颤动,於是,哥德式建筑高大的内部空间不禁令人顿生“神之家”的幻想,颇有抽象之神秘主义风味。

所以,现在太叔辰站在教堂中殿,仰头,看着头顶上五颜六色的玻璃,直升的线条,奇突的空间推移,和图案夸张却又轻巧玲珑的雕刻装饰,咽了咽口水,说道,“语兮,这些是圆雕和接近圆雕的高浮雕吧?”

“连这个都知道,还是有点见识嘛。”琴语兮小小地赞叹道。

“呵呵,我昨天晚上专门上网查了资料,就是怕今天来的时候摸不清状况,那就丢人了。”太叔辰盯着自己的头顶,原地转着圈,那色彩斑斓的玻璃像万花筒一样变化着千奇百怪的形状组合。

“跟紧点,别走丢了。”琴语兮冲他翻了翻白眼,领着众人朝座位上走去。

今天是她一周一次做弥撒的日子,不知道古迦南和太叔辰抽什么风,也要跟过来,好在她昨天晚上强势地要求这两个家伙今天在教堂里一切都得听她的,而且还特意警告了太叔辰,今天不准对外人露出那白痴一样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控制了今天的主动权,满意地吧着嘴,琴语兮开始了弥撒。

“语兮。”刚一抬头,琴语兮就对上了姚娟慧笑眯眯的视线。

“语儿,你说奇不奇怪,连做个弥撒都能遇到。”安贝拉在琴语兮身后小声嘀咕着。

“有什么奇不奇怪的,她父亲是这里的神父。”

琴语兮用眼神制止了安贝拉的喋喋不休,回头,冲姚娟慧笑道,“是很巧,你是来帮姚神父的吧,那我们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姚娟慧慌忙叫住了琴语兮朝外走去的身影,偷偷瞄了古迦南一眼,“我请你们下午茶吧,就在前面。”

吃东西,琴语兮的最爱,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和姚娟慧呆在一起,她无法忽视那种压抑的敌意,但是……她看了古迦南几眼,转念一想,她迟早会和他退婚,帮他先找个合适的养在那里,时机一到就交接,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交代吧。

好吧,她承认是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想做点什么补偿,撮合他们也算是一种弥补措施吧,而如果能让古迦南移情别恋,那以后她的退婚也能更加顺利,只是……琴语兮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很不舒服,那沉甸甸压在胸口的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语儿……”见她脸色不好,古迦南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琴语兮笑着摇头,她已经习惯了古迦南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温柔,虽然……他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但,她真的很贪恋这种感觉,“我们和娟慧去下午茶,好不好?”

“好。”古迦南笑着点头。

“娟慧,去学校附近那家‘站亭’好不好?”

琴语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站亭”离教堂还有段距离,不过,她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高尚情操,想给自己打工的小店拉点生意,虽然这和平时的下午他们在“站亭”白吃白喝的数额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但能补回多少算多少。

古迦南无奈地摇头,领着太叔辰到停车场取车,三个女生走在了后面。

“语儿!哇,语儿!真的是你。”

一声高呼过后,三个女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琴语兮已经被凌空抱起,转了几圈。

一阵晕头转向之后,她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虽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挤在同一张脸上,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舒服,再加上阳光般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幸霖,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为了追你,我也飘洋过海了。”被叫做幸霖的男生阳光地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不过,在琴语兮眼里,这两排整齐的牙齿就像是准备扑上去撕扯她身上的肉,阴森、恐怖。难怪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原来早就了预感,这个从小到大阴魂不散跟在她身后的男生果然还是跟来了。

她和这家伙出生在同一所医院,幼儿园在同一个班,小学在同一个学校,中学在同一间教室,好不容易捱到全家搬回了这里,可这个家伙居然屁颠颠儿地跟了过来!

上帝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嘛?

龇牙瞪着眼前的男生,琴语兮唧唧歪歪地想道,幸霖?临幸还差不多!

他就像是古代皇宫里等着被皇帝临幸的妃子,时不时地和皇上来次“偶遇”,提醒着某人他的存在。

幸霖笑呵呵地抓了抓头发,腼腆地说道,“语儿,真巧啊。”

“是很巧啊。”琴语兮危险地紧了紧眼,上下打量着他,声音不善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爸爸被调了回来,我也就跟着回来了。”

“真的吗?”琴语兮开始磨牙,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左右看了一眼琴语兮身边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的安贝拉和不明状况的姚娟慧,幸霖上前,将她拉向了一旁,低声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有特殊任务。”

“什么任务?”琴语兮玩味地看着身边的男生,她从不知道这个喜欢吃甜甜圈,却身材一流,五官清秀的家伙,有做特殊任务的体质,难不成她以前都小看了他?

“嘘,”幸霖把食指伸到唇边,做个了噤声的动作,神秘地说道,“是米迦勒叫我回来的,天使在人间啊。”

“天使在人间?”琴语兮戏谑地睨了他一眼,“我还仙女下凡呢!”

“语儿,我说真的,你不知道……”

“他是谁!”

古迦南阴着一张脸出现在了琴语兮身边,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在停车场等了半天,没见着琴语兮的影子,狐疑地回来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到了这么不和谐的一幕。

“我朋友,幸霖,幸霖,他叫古迦南。”琴语兮做着介绍。

“你好。”幸霖微笑着打招呼。

无视他伸出的右手,古迦南幽幽地说道,“我是语儿的未婚夫。”

“哦,好说,好说,我是语儿的青梅竹马。”幸霖非常强势地回了一句。

“语儿……”古迦南脸臭臭地转向了琴语兮,语气里透着凛冽的杀气。

琴语兮双手抱在胸前,迎上了古迦南责问的眼神,这家伙,入戏太深了吧,他这表情还真像那么回事。

“语儿,我们的下午茶……”一直围观的安贝拉试探地问道。

“迦南……”琴语兮把目光转向了古迦南,会演戏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她也是偶像派兼实力派的混合体。在外人面前化身娇滴滴的大美人,小鸟依人,她会,温柔贤淑,她会,百依百顺,她也会。

“走吧。”古迦南点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幸霖一眼,领着众人离开。

……

古家小楼,琴语兮卧室。

琴语兮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安贝拉商量着学校校庆时表演什么节目,复杂的,她不会,简单的,又没挑战,最重要的是,太简单了,很难在众多节目中脱颖而出。

在焦头烂额商量了一个多小时,把预先写下的节目一个个划掉后,琴语兮怨念地趴在了沙发上。就在她准备干嚎几句发泄不满的时候,古迦南双手插进裤兜,一脚踢开了房间大门。

“怎么了?”琴语兮抬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语儿,你还没说那男人是怎么回事,连出生都在同一家医院,还真是两小无猜呢,嗯?”古迦南邪气地挑着眉梢,走到琴语兮身边,挨着她坐下。

琴语兮回头看了安贝拉一眼,见她无辜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鄙夷地撇嘴,这个出卖朋友的家伙,明天慢慢和她算帐。

见她不语,古迦南也不急,翘着二郎腿耐心等着。

安贝拉见苗头不对,借口回家睡觉溜走了。

琴语兮郁闷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已经问过贝拉了吗,我和霖本来就没什么,只是流年不利,因为在出生的时候不巧呆在同家医院的育婴室,便开始了此后十几年的纠缠,就是这样。”说完,她无辜地噘起了嘴。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在追你,你可别忘记了,你是有未婚夫的,那小子出现一次我扁一次。”古迦南弯着眼角,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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