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姊月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踮起脚透过和熙的肩瞪回去。
正好对上宿卯转过头,他以为我在瞪他,下一刻便吹胡子瞪眼睛,“大胆!”
我立刻缩回去。
“怎么了?”我不知道和熙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动作,顿时有些紧张。
“帝君。”宿卯行了个礼,面红耳赤地说道,“她刚才对我无礼。”
若此刻和熙不在,他肯定会说:“这孽畜刚才对我无礼。”可碍于和熙,他只能把身为妖女的我鄙视得委婉一些。
和熙默了默,他大约没想到对方这般小家子气,连这种状也告,“千寂,同宿卯仙君道歉。”
又让我道歉!成,本姑娘大人有大量!
我同宿卯仙君一样对他行了个礼,十分真诚地说道,“仙君实在对不起,我下次看你的时候不会把眼睛睁那么大了。”
结果这老顽固脸更红了,活像我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帝君,她竟敢当着你的面羞辱于我!”
“她哪里羞辱你了?”和熙十分不解的样子让宿卯仙君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宿卯仙君眼睛小时神界公认的,和熙之前那些同辈的仙敢这么开他玩笑,但如今他算元老,自然没人敢明着说,我这么明目张胆戳他心窝子不气死他才怪。
两人一走,我才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和熙你看他那样子,哈哈哈!”
“顽劣,自己去拂忧宫关两日。”
“啊?”我睁大眼睛,立刻没骨气地求饶,“别嘛,我才刚从那里出来,明个儿再去行不行?”
他抿着唇,袖子一甩独自去了逍遥殿。
逍遥殿是他处理事务的地方,往往一进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立刻觉着不对,我把自己关两天总比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他要好吧,我赶忙追过去,刚刚被他丢在门外。
气死我了!
我默默走回拂忧宫,一走进去,只觉得那压抑的气氛比往常还要重三分,大约是常年没有人气的缘故,我这座宫殿总给我像是牢笼一样的感觉。
我用苍火点燃青莲长明灯,只觉得周围更加压抑了。
难怪凉笙第一次来就说这是鬼屋。
过了半日,我的身体温度又渐渐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独自爬到床上,蜷着身躯,就这么睡着了。
“千寂,你会后悔的。”
那妖冶的笑容不断在我脑海萦绕,仿佛是注定了要看我的笑话。我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睡着了,梦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浮生池上诞生,再被和熙收养,去收万年桃木的时候遇见绯陌,又为了和熙将绯陌打落九重天......最后一切的画面聚焦在一张脸上,那张根本不能被称作脸的如面具一般的皮,画着的两条如线一般的眼睛是那么阴森可怖......
他——又是谁?
一切事情反反复复,却又如此清晰,梦里的记忆在醒来也不曾消退。
我全身如同在水里浸过一般。
又冷又湿。
“姑姑,你梦魇了?”
面前的少年十岁模样,白衣束发,眉目清秀,当初我将他从“天涯海角”带到九重天上时,他不过是一根光秃秃的木头,如今却已是这般俊俏模样了,要是凉笙也像他这般争气我做梦都能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