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当时幼小的我哪里懂得这些,只懂得任性胡来仗着公主的身份无法无天,也是这样习惯了,才忘记了有些东西是任何权势都无法撼动的。
我云鸿是什么人?阿不,我云鸿爹是什么人?啊?皇上啊!这世道,拼的不就是爹吗,你爹还能拼得过我爹?居然连我的小红也抢,还还还还炖了!
这是挑衅!此仇不报非君子!
于是我率领一帮子人气势汹汹地闯入父皇寝宫,大吵大闹地要父皇让御林军抄了赵府。
跟小宫女被当众“捉奸在床”的父皇在众人含蓄的目光下慌乱地穿好裤子,恼羞成怒地指责我身为公主不懂礼数大喊大叫与市井泼妇何异成何体统,赵府就两个姓赵的男丁有什么好抄的,还说赵老国师三朝元老开国功臣对我们云家如何忠心如何有恩地云云,赵老国师的几个儿子是怎么样英勇地为国捐躯身先士卒云云,赵家零落至此就剩一个子息背景多么凄惨云云,最后扬言我这么不忠不义任性妄为无法无天必须要把我关到祖宗的祠堂里面饿个几天几夜才行云云。
昏头昏脑地听完父皇啰嗦地一番说辞,还未反应过来,结果听到最后一句,虎躯一震,仇也不报了冤也不伸了眼泪鼻涕什么的立马就停了,思路立时清晰了,义正言辞道:“父皇您说的对,赵家满门英烈皆为忠臣剩下的一个子息必定天纵奇才将来一定能为我朝栋梁为了保卫这伟大家族的唯一后代区区一只小红何足挂齿呢我错了我最不爱干这种断人香火的缺德事了呵呵父皇今天撞见的事我保证守口如瓶不会告诉母后的您别.”
话未说完,我已经被侍卫架到了祠堂,大门发出“吱呀”和“啪”的声音,宣告了我已经被罚禁闭的事实。
我深沉地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摸黑来到一张画像前,虔诚地为母亲上了这月的第七炷香。
“母亲,孩儿又来看您了。”
“母亲,父皇今日又睡了一个宫女姐姐,留昀宫里的,不过孩儿看了这姐姐姿色平平没您好看,肯定不会封妃,母亲您别生气。”
“母亲,还记得那个小红吗,对,就是孩儿上次跟您说的那个仙鹤小红。”
“它今天被人吃了,真是。。怪可惜了呢,孩儿真的很喜欢它。”
“孩儿还想着有一天,它长大了,孩儿也长大了,孩儿就骑上它来天上找您去。”
“孩儿真的很伤心,可是孩儿没能给它报仇。”
“噢,不行,孩儿不能伤心,母亲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孩儿不伤心。”
“可是,云鸿又是什么成大事者呢。”
默默地对着寂静的墙壁说了会话,我一个人的声音空荡荡在殿堂里回响。我抬头看了看隔着母亲画像好远的帝后金身塑像,在一片昏沉中显得真有些恐怖,他们几个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每一个都不怒自威,每一个都金光闪闪,他们围着我,无声地嘲笑着我,我无处可逃。
我索性低下头,将脸埋在衣裙里。彩绢云锦真的很柔滑,很舒服,可我宁可不要这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别哭了。”
回忆的声音和此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猛的醒来,看着眼前寂静幽暗的大理石砖面,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