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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难忘的教训(2)

那是紧张复习进入中期的一个夜晚,赵公良下了晚自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赵父坐在客厅看电视,赵母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红枣粥送给赵公良喝。赵公良接过红枣粥,不顾粥的滚烫就把嘴凑上去,吸进去大半口,随即吐出来,烫得直吐舌头,看得出赵公良是想急于喝完粥后回房间继续学习。

赵母看到儿子的狼狈样,一边忙着倒水,一边心疼地说:“哎呦,你慢慢喝,怎么这么急啊!烫坏了吧?嘴没事吧?”说着,要看赵公良的嘴,被赵公良用手挡回去。接着赵母又责备起自己来:“都怪我,把这么烫的粥端给你喝,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呀,净误事儿。”

看着母亲没有必要的自责与忙碌,赵公良说:“没关系,妈,怪我太急,我下次注意就好了。”说罢,放下还没喝完的红枣粥要回房间去。

“你还没喝完呢,喝完了再学习。”赵母端起红枣粥追赶赵公良。

“不喝了,喝饱了。”赵公良边走边说。

“就剩下这么些了,喝完。”赵母追上赵公良,硬把盛着红枣粥的碗往赵公良面前送。

“真的不喝了,你们喝吧。”赵公良显得有点不耐烦,推开母亲送上来的红枣粥,钻进房间关上门。

吃了闭门羹的赵母脸上布满失望的表情,望着儿子的不顺从,赵母似乎觉得自己的爱不被认可,好在赵母理解儿子的压力,没有把这种感觉放在心上,每晚一如既往地与丈夫一起等儿子回来,然后忙递上精心准备的各式各样的宵夜。

一直盯着电视机的赵父,不知道是看到老伴被儿子泼了冷水而感到生气,还是另有其他原因,站起来径直走到赵公良的房间前,敲门把赵公良叫到客厅坐下。赵公良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冷漠,这回突然被父亲叫到面前,显得有点紧张。

“最近很忙?”赵父开口了。

“嗯,有点儿。”赵公良把头抬起来,望了父亲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看起来你现在很浮躁。”赵父接着说。

“……”赵公良只顾低着头,不说什么。

“我不想给你讲人生道理,”赵父顿了一下,接着说:“人生道理留作你亲自去悟。”

赵公良仍然低着头,不看父亲一眼。

“但我要给你解析一个字,‘赢’字,你现在紧张的复习不就是为了在中考中赢嘛。”赵父的语气很平缓,点燃一支烟卷吸起来。

“嗯。”赵公良嘟啦着嘴,点了点头。

“‘赢’字,分解开来就是五个字,分别是‘亡’、‘口’、‘月’、‘贝’、‘凡’。”赵父入神地说道。

“亡,取危急存亡的意思,不论是在哪个行业,做什么事,如果没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忧患意识,将难以延续成功。”赵父盯着儿子,开始解释。

“口,取口才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交流沟通。现在的社会是个广泛联系的社会,想赢,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让别人信服自己,就需要利用自己的口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与思想。”赵父解释第二字的意思。

“月,取时间的意思。就算你是天才,如果不能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充分管理好自己的时间,那么你与蠢才没有两样。”赵父把“蠢才”二字的声音提得略微大了一些,可能是听到了“蠢才”二字,赵公良把头抬起,开始看着父亲讲。

“贝,取金钱的意思。这一点现在与你没有太大关系,不过对你以后会有用,我就讲给你听。贝,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一是不要把金钱看得太重,只能把它当做你的奴隶,不能让它成为你的主人,一旦把它奉为追求的唯一目标,你的价值观就开始扭曲了。二是正确使用金钱,科学计划,合理利用,让它成为工具。只有这样,你才会找到人生的真正乐趣。这些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明白的。”赵父一口气把“贝”字解析出来。赵公良点了点头,好像明白其中道理。

“那么最后一个字,‘凡’,就与你有关联了。你想考上好的高中,你的同学也想,每个孩子都希望,这样你们就是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客观条件没有多大差别,你有的参考书别人也有,你享受到的待遇别人不比你差,而唯一不被外界控制的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就掌控在你自己——心态。”赵父停了下来,久久盯着赵公良的眼睛,赵公良同样看着父亲的眼睛,那眼神以前没有见过,里面好像藏着很多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东西,而今天父亲似乎要把里面的一切都掏出来给自己,这让赵公良不安,他再次低下头。看到赵公良低下了头,赵父收拢自己自己殷切的眼神,继续说道。

“保持一个平凡的心态,对待任何事物不大惊小怪,处之泰然,从安静镇定中找到打赢战争的方法,这才是长久取胜之道。记住,不仅现在要如此,以后也要如此。”赵父的“长久取胜之道”说的赵公良频繁点头,看着儿子,赵父不想多说下去,他认为自己今晚的这些话与往常相比已经够多了,关键还是儿子能够领悟几分。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赵公良刚回家时的焦虑与浮躁已经不见了踪影。父亲给自己解析了一个“赢”字,表面上看父亲很平静,似乎单单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些道理,其实是借一个“赢”字痛批自己最近的浮躁态度。说好听一点叫“旁敲侧击”,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指桑骂槐”,而这种“骂”是善意的骂,是带有父亲对孩子无言的爱的骂。这顿“骂”来的及时,骂得畅快淋漓,如同倾盆大雨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烈火,这烈火就是赵公良连日来的焦虑与浮躁。赵公良想起了一首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赵公良把这首诗换了几个字,便成了对父亲借解析“赢”字而痛批自己的认可,他这样写道:好训知时节,当夏乃发生。随热潜入夜,教子轻无声。

看着自己改编的杂诗,赵公良咧嘴笑起来,想把它贴到墙上,但害怕严肃的父亲看到后不好,就打消了念头。改而写出“平凡对待”四个字贴在墙上,这样既不会畏惧父亲看到,又可以作为警言时刻警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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