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息的样子，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处罚结束，所有人站起立正，本以为郭涛会让他们回宿舍换洗，谁知郭涛疯了一般，命令开始3000米跑步。
“报告，郭老师，我有肝炎，不能淋雨。”陈忠林举手报告。
“训练大纲怎么说的？有疾病的队员必须提前打报告告知球队，并附上医院的诊断书，球队会做出调整。你早干嘛去了？”
“我……”
“没有报告和诊断书，我不能接受你的请假！”
“郭老师……”
“全体都有，向左转，齐步走！”
郭涛的命令取代了陈忠林的报告，陈忠林加入队列，开始了3000米跑步。
校园灯光亮起，灯光下零零散散走着一些学生，那是普通班上早自习的同学。
他们躲在伞下的脑袋不时望向操场这边。
“你看他们，在雨中跑步。”
“真厉害，比我们还辛苦。”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听说二高的篮球队，训练起来比他们还要苦。”
“是吗？真是一场炼狱！”
队员中开始有人松懈。
“兄弟们，坚持住，不就是3000米吗，小意思！”孙志喊道。
作为助理教练，孙志有责任鼓励大家并发挥示范作用。
“这雨下的好呀！连汗都不出了！哈哈哈，加油！”赵公良像是在响应孙志。
“公良，咱们这和特种兵训练有什么区别吗？”孙志听见赵公良响应自己，愈加兴奋。
“没什么区别，都是在和老天爷斗，与天斗其乐无穷呀！”赵公良笑吼道。
“不能掉队，兄弟们！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们将来还要和二高那帮篮球怪物斗！”孙志继续鼓励队员们。
尽管今年的全市高中篮球锦标赛还没开始，但队员们已经把二高作为对手。他们明白，二高是夺冠路上必须要跨过的拦路虎。
“看，那是谁？”有人指着操场另一边喊道。
队员们将目光移到另一边，透过雨雾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沿着操场边沿和他们一样在跑步。
“是谁？看不清楚！”
“除了我们的人，谁还会在这大雨的早上淋着雨跑步？”
“现在开始，自报姓名！”
“南宫吴迪！”
“赵公良！”
“陈忠林！”
“赵猛！”
“耿静！”
“骆天昊！”
“章开平！”
“许智强！”
“钟林！”
“于飞！”
“孙志！”
“所有人都在！”
“那会是谁？”
“不知道！冲上去看看！”
队员们加快脚步，向人影跑去。
渐近人影，队员们仍然无法看清陌生人影是谁，因为雨水淋湿了衣服和头发，所有人看起来都一样，“快！跑上前看一看！”赵公良冲身边人喊道。
队员们跟上人影，侧脸朝人影望去。
“嗨！你们好！”队员们侧脸望向人影的时候，人影已经侧脸望向队员们。
“呀！是林老师！”队员们看得清楚，是林老师，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好多年没这样跑过了，今天陪着你们试一试。”林老师说。
“林老师，您得注意身体呀！”
“没关系，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做。”
“怪不得您的身体这么健壮，原来年轻的时候基础打得牢固。”
“可不是。中国有句老话，叫‘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起来跑一跑，保证老年后百病不侵！”林老师边说边用手捶捶自己的胸膛。
队员们哈哈大笑。
“兄弟们，像林老师学习，为了百病不侵！”
“冲呀！”
队员们快要泄了的气儿立马充满全身，一个追着一个向前跑去。
“林老师，我们就不陪你了，我们可是3000米的任务！”孙志笑着对林老师喊道。
“没关系，你们只管跑，我跟着就行了！”林老师朝向前奔去的队员们挥了挥手。
队员们像一匹匹野马，淋湿了鬃毛，却不停下四肢。林老师精干的身躯在雨中很灵活，一步跨作一步，虽然不如年轻队员们那般矫健，可依然不失力度。
雨中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老人，一群小伙子，绕着操场无休止地奔跑，不知是老人带着小伙子们跑，还是小伙子们带着老人跑。每当他们相遇在一起时，就会彼此笑着挥挥手，然后立刻分开。操场边的路灯站在雨中发着光亮，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仿佛一位母亲在漆黑的早晨打着手电筒送上学的孩子。
老天爷像是在和队员们开玩笑，3000米跑完，雨也停了。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冒雨训练吗？”
郭涛站在队列前面，全身和队员们一样，湿漉漉。队员3000米跑时，郭涛一直站在旁边，观察每名队员的状态。
“不知道！”
“因为我们的对手没有因为下雨而停止训练！”
“老师，你怎么知道？”
“每个人都知道，所以我也知道！”
郭涛所说的每个人，是打着雨伞议论队员冒雨跑步的那些普通班学生。当然，郭涛并不是通过那些普通班学生才知道二高训练刻苦，在他和林老师以及孙志制定训练大纲时孙志就应经对二高的训练力度作了调查。
“老师，你说的每个人指的是谁？”
“是看你们冒雨跑步的普通班同学！”
“他们怎么知道？”
“二高的训练出了名，所以他们知道。作为篮球队员，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对手的情况，不觉得很危险吗？‘知己知彼’的道理不需要我再讲了吧？”
没人回答。
“既然选择了篮球队，就应该吃比常人多的苦。普通班的同学是五点四十起床，六点早自习，而你们就比他们早起了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的苦你们就承受不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