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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21)

昨天在夜间宿营地,皮埃尔在熄灭的篝火旁觉得很冷,他站起来走到离得较近的一个烧得更旺的篝火前。在他走近的那个篝火旁坐着普拉东,他像神父穿法衣那样从头裹着军大衣,用干脆悦耳而又虚弱有病的声音给士兵们讲着皮埃尔熟悉的那个故事。已经是后半夜了。在这时候,卡拉塔耶夫通常热病发作后精神振奋起来,往往异常活跃。皮埃尔走到篝火前,听见普拉东虚弱的、病恹恹的声音,看见他那张被火光照亮的难看的脸,皮埃尔心里好像被某种不愉快东西刺了一下。他为自己对这个人的怜悯而吃惊,他想走开,可是没有别的篝火了,于是皮埃尔尽量不去看普拉东,坐到篝火边。

“怎么,你的身体怎么样?”他问。

“身体怎么样?抱怨疾病——上帝是不让死的。”卡拉塔耶夫说,接着又立刻回到已经开了头的故事上去。

“……就这样,我的老弟,”普拉东继续讲下去,瘦削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快乐的光芒,“就这样,我的老弟……”

皮埃尔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了,卡拉塔耶夫给他一个人讲了六七次这个故事,他讲的时候总是怀着一种特别的、快乐的感情。可是不管皮埃尔多么熟悉这个故事,他现在仍然像听一个新的故事一样听得入了迷,而卡拉塔耶夫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感受到的平静的欣喜也感染了皮埃尔。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老商人,与家人过着规规矩矩而又笃信上帝的生活,一次他与一个富有的商人结伴来到马卡里耶。

在客栈住下以后,两个商人都睡着了,第二天老商人的同伴被人杀死,钱物被抢。在老商人的枕头下面找到一把带血的刀。老商人受到审判,被处以鞭刑,被扯破了鼻孔,——像卡拉塔耶夫说的那样,一切都按照程序行事,最后被送去服苦役。

“就这样,我的老弟(皮埃尔过来时卡拉塔耶夫正讲到这里),那件事过去十来年或者更多年头了。老头一直在服苦役。他规规矩矩,顺从听命,不做坏事。只求上帝赐他一死。就这样,一天夜里,服苦役的人们聚在一起,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老头和他们在一块。于是大家谈起谁为什么受苦,在上帝面前有什么罪。大家开始讲,有的杀了一个人,有的杀了两个,有的放过火,有的是逃跑的农奴,什么罪也没犯。大家问老头:老人家,你是因为什么来受苦的?我,我的小兄弟们,他说,来受苦是因为自己的罪孽和别人的罪孽。可是我一个人也没杀过,别人的东西也没拿过,还帮助过穷人。我,我的小兄弟们,是个商人;还有过很多财产。他就这么那么讲着。按照顺序给他们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他说,并不为自己难过。这是上帝要惩罚我。他说,我只是可怜我的老伴和孩子。于是老头就哭了起来。恰好他们中间就有打死商人的那个人。他问,老人家,事情发生在哪儿?什么时候?哪个月?全都问到了。他心里很难过。就这样走到老头跟前——突然跪倒在他脚下。他说,老人家,你是在替我受罪。他说,兄弟们,这全是实情,这个人在无缘无故地受苦。他说,我就是干了那件事的人,趁你熟睡的时候把刀子放到你的头下。他说,老人家,看在上帝的份上宽恕我吧。”

卡拉塔耶夫沉默起来,高兴地微笑着,看着篝火,拨了拨劈柴。

“老头就说:上帝会宽恕你的,他说,而我们大家在上帝面前都是有罪的,我为自己的罪孽而受苦。他自己伤心地哭起来。你猜怎么着,小山鹰。”卡拉塔耶夫说,那张闪烁着欣喜的表情的脸越来越明亮,似乎他现在要说的话中包含着这个故事的主要魅力和全部意义。“你猜怎么着,小山鹰,这个杀人犯向长官自首了。他说,我杀了六个人(他是个大恶棍),但是我最可怜这个老头。别让他再抱怨我了。他自首了:按照程序录了口供,呈送了公文。这个地方很偏远,当时案子要一级级地审理,所以公文都要逐级呈报。最后送到了沙皇那里。于是沙皇下令:释放商人,给他应得的补偿。公文下来了,开始寻找老头。这个无罪无缘无故受苦的老头在哪儿呢?公文可是沙皇下发的。大家开始找他。”卡拉塔耶夫的下巴颤抖起来。“可是上帝宽恕了他——他死了。就是这样,小山鹰。”卡拉塔耶夫讲完,长时间默默地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前方。

不是这个故事本身,而是其中神秘的意义,是卡拉塔耶夫讲这个故事时脸上洋溢的那种欣喜的快乐,这种快乐的神秘的意义,正是这些现在模糊而又快乐地充满了皮埃尔的内心。

十四

“各就各位!”突然有人喊道。

在俘虏和押送兵之间出现了一阵快乐的慌乱,他们期待某种幸福而又庄严的事情的发生。从四面八方传来口令声,从左面出现了一队穿戴整齐、骑着好马的骑兵,他们正催马小跑着绕过骑兵。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出紧张的神色,这种神色常常是人们在当局最高人士莅临时才有的。俘虏们挤成一团,他们被推到路边。押送兵排好了队。

“皇帝!皇帝!元帅!伯爵!”健壮的骑兵护卫队刚过去,一辆由灰马拉着的马车就轰响着驶来。皮埃尔匆匆地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戴着三角帽的人的平静、英俊、丰满而又白皙的脸。这是一位元帅。元帅的目光落到了皮埃尔高大而引人注目的身形上,接着他皱起眉头,转过脸去,在他的表情中,皮埃尔感到了同情和隐藏这种同情的愿望。

带领行李车队的将军脸色发红,表情惊恐,他驱赶着自己的那匹瘦马,跟在马车后面疾驰。几个军官走到了一起,士兵把他们围住。所有人的脸色都激动而又紧张。

“他说了什么?什么?什么?……”皮埃尔听见有人问。

在元帅经过的时候,俘虏们挤成一团,皮埃尔看到了今天早晨他还没有见过的卡拉塔耶夫。卡拉塔耶夫穿着一件瘦小的军大衣,靠着一棵白桦树坐着。在他的脸上,除了昨天讲述那个无罪受苦的商人的故事时的那种欣喜感动的表情外,还流露出平静庄严的神色。

卡拉塔耶夫用那双善良、含着泪水的圆眼睛看着皮埃尔,看来是在叫他过去,想说什么。可是皮埃尔过于为自己担心。他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当俘虏们又上路时,皮埃尔回头看了一眼。卡拉塔耶夫仍旧坐在路边的白桦树旁;两个法国人在俯身对他说着什么。皮埃尔没有再回头。他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去。

从后面,从卡拉塔耶夫坐过的那个地方传来一声枪响。皮埃尔清晰地听见了枪声,但是就在他听见的那一刻,皮埃尔想起他还没有计算完到斯摩棱斯克还剩下多少站了,还是在元帅经过以前他就开始计算了。于是他又开始数。两个法国士兵从皮埃尔身边跑过去,其中一个手上握着还冒烟的枪。他们两个脸色都很苍白,在他们脸上的表情中——其中一个人胆怯地看了一眼皮埃尔——有某种与他在上次行刑时的一个年轻士兵脸上看到的表情相似的东西。皮埃尔看了看那个士兵,想起这个士兵前两天在篝火上烤自己坏了的衬衫,大家都取笑他。

狗在后面,在卡拉塔耶夫坐过的那个地方哀嚎起来。“这个蠢货,它号叫什么?”皮埃尔想。

与皮埃尔并排走的俘虏兵们也像皮埃尔一样,没有回头看那个传来枪声和狗的号叫声的地方;可是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

十五

骑兵车队、俘虏和元帅的车队全都在沙姆舍沃村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挤在篝火旁。皮埃尔走到篝火前,吃了一点烤马肉,朝着篝火仰面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他又梦见了波罗金诺战役后他在莫扎伊斯克做过的那个梦。

现实的事件与梦境又交织在一起,还是有个人,是他自己或者是别人,对他说了一些想法,甚至就是在莫扎伊斯克对他说过的那些想法。

“生命就是一切。生命就是上帝。一切都在移动和运转,而这种运动就是上帝。有生命的时候,才有对神灵自我感知的快乐。要热爱生命,热爱上帝。在痛苦中、在因无辜而受苦的时候热爱这种生命是最困难而又最幸福的。”

“卡拉塔耶夫!”皮埃尔想了起来。

突然皮埃尔眼前生动地浮现出他早就忘记了的、在瑞士教过他地理的一位温和的老教师。“等一等,”老头说。于是他给皮埃尔看一个地球仪。这个地球仪是一个活动摇晃球体,它没有比例的大小。球体的整个表面由紧紧挤在一起的浮点组成。这些浮点都在运转和移动,时而由几个融合为一个,时而由一个分裂为多个。每个浮点都极力扩展,以占据更大的空间,但是其他的浮点怀着同样的目的挤压着它,有时把它消灭掉,有时又与其融合。

“这就是生命。”老教师说。

“这是多么简单清楚,”皮埃尔想。“以前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中间是上帝,每一个浮点都试图扩展自己,以便最大限度地反映上帝。它在生长,与其他点融合,它在收缩,受到挤压,它在球体表面上消失,进入到深处,接着又浮上来。瞧他,卡拉塔耶夫,瞧他,浮现出来又消失了。你懂吗,我的孩子。”老师说。

“你懂吗,鬼东西。”一个声音喊道,于是皮埃尔醒了。

他欠起身坐下。刚刚把一个俄罗斯士兵推开的法国人蹲在篝火旁,烤着穿在通条上的马肉。他卷起袖子,青筋暴露、长满汗毛、指头短短的通红的双手灵活地转动着通条。在炭火的亮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张眉头紧皱的、阴沉的、褐色的脸。

“他反正都一样,”他迅速地朝身后的士兵转过身去说道。“……是个强盗。真的。”

士兵转动着通条,阴沉地看了一眼皮埃尔。皮埃尔转过身去,望着暗处。一个俄罗斯俘虏兵,就是被法国人推开的那个士兵,坐在篝火旁,用手拍着什么东西。皮埃尔靠近一看,认出是那只雪青色小狗,它摇着尾巴,坐在士兵身边。

“啊,你来了?”皮埃尔说。“啊,普拉……”他刚要说,但是没有说下去。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同时浮现出一件件往事,想起了普拉东坐在树下看他的目光,想起了那个地方传来的枪声,想起了狗的号叫,想起了从他身边跑过去的两个法国士兵的愧疚的脸,想起了士兵手中还在冒烟的枪,想起了在这个宿营地已经没有了卡拉塔耶夫,于是他已经准备相信卡拉塔耶夫被打死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夏天在基辅自己家的阳台上与一个波兰美女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可是他仍然没有把今天的回想起来的各种事情联系起来,也没有从中得出什么结论,皮埃尔闭上眼睛,夏天的自然景色与有关游泳、有关液体的晃动的球体的回忆混杂在一起,于是他沉入了水中,直到水漫过他的头顶。

日出前他被巨大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吵醒。法国人从皮埃尔身边跑过去。

“哥萨克!”他们中的一个人喊道,而过了一会儿一群俄国人围住了皮埃尔。

皮埃尔好久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伙伴们欢乐的喊声。

“兄弟们!我的亲人们,亲爱的!”一些年老的士兵哭着喊着,拥抱着哥萨克和骠骑兵。骠骑兵和哥萨克围着俘虏们,急急忙忙地给他们送东西,有的送衣服,有的送靴子,有的送面包。皮埃尔坐在他们中间号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搂着第一个走到他跟前的士兵,一边哭一边吻他。

多洛霍夫站在一座倒塌的房子门口,让缴了械的法国人过去。因所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激动不安的法国人相互间大声交谈着;但是当他们从多洛霍夫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用马鞭轻轻打着自己的靴子,用冷漠木然而又不会是好兆头的目光看着他们,谈话就停止了。另一面站着多洛霍夫手下的一个哥萨克,他正在查点俘虏人数,数到一百就用粉笔在门上画一条线。

“多少啦?”多洛霍夫问查点俘虏人数的哥萨克。

“二百了。”哥萨克答道。

“快走,快走。”多洛霍夫说,这话是他从法国人那里学来的,他的目光与走过的俘虏的目光相遇时,他的眼中就燃起残酷的光芒。

杰尼索夫面色阴郁,他摘下帽子,跟在几个抬着别佳·罗斯托夫尸体的哥萨克后面,向花园中挖好的墓穴走去。

十六

从十月二十八日开始出现严寒天气1117以来,溃逃的法国人的情形更加悲惨,许多人冻死或者在篝火旁烤死,皇帝、王爷和公爵们穿着皮大衣,坐着马车,带着抢劫来的财物继续赶路;但是就实质而言,自撤离莫斯科以来法国军队逃跑和溃败的进程丝毫没有改变。

1117 10月28日拿破仑在遭受俄国军队的一系列阻击后,取道西行,此时气温为零下12度,但是到11月1日已经降到零下17度。

法国军队不算近卫军(近卫军在整个战争期间除了抢劫什么也没干)原有七万三千人,从莫斯科到维亚济马,这七万三千人只剩下了三万六千人(其中不超过五千人是在各种战斗中减员的)。这是级数的第一项,根据它可以准确推断出其余各项。

法国军队从莫斯科到维亚济马、从维亚济马到斯摩棱斯克、从斯摩棱斯克到别列津纳、从别列津纳到维尔诺就是按照这个比例在逐渐减员和消亡,这与寒冷程度、道路有无阻截以及所有其他条件无关。过了维亚济马以后,法国军队不再分为三个纵队,而是挤成一团,一直到最后都是如此。贝尔蒂埃1118给自己的皇帝呈递过一份报告(众所周知,将领们描述的军队状况往往都与事实相距甚远)。他写道:

1118贝尔蒂埃(1753-1815),法国元帅,1807一1814年担任拿破仑的参谋长,协助拿破仑取得多次战役的胜利。——译者注

“我认为有责任向陛下报告最近三天我在行军中观察到的各个军团的情况。他们几乎乱成一团。只有四分之一的士兵跟着军旗前进,其余士兵则自行朝不同方向走,设法寻找食物和逃避职责。大家都在想着斯摩棱斯克,希望在那里得到休息。最近几天许多士兵扔掉弹药和枪支。不管陛下今后意图如何,但为陛下利益考虑,需要在斯摩棱斯克集聚各个军团,剔除其中步行的骑兵、没有武器的士兵、多余的车队和部分炮兵,因为其目前已与军队数量不相称。需要补充粮食和休整几日;士兵因饥饿和劳累已疲惫不堪;近几日许多人死在路上和宿营地。这种困苦的状况愈演愈烈,令人担忧,如不及时采取措施防止情况恶化,若有战事我们将无可用之兵。十一月九日,距斯摩棱斯克三十俄里处。”

法国人在涌入他们想象中的乐土斯摩棱斯克以后,为争夺食物互相残杀,劫掠自己的仓库,当所有的东西都抢劫一空后,就继续逃跑。

所有人都在朝前走,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为什么走。天才拿破仑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少,因为没有人给他下达命令。但是他及其周围的人仍旧保持着早已养成的习惯:草拟命令、公文、报告、日程;相互之间称呼“陛下、我的表兄弟、埃克米尔公爵、那不勒斯王”,等等。但是命令和报告都只停留在纸上,根本没有执行,因为无法执行,尽管他们之间相互称呼陛下、殿下、表兄弟,但是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干了很多坏事的可怜而又可恶的人,为此现在要受到惩罚了。尽管他们装出关心军队的样子,其实他们每个人想的都只是自己,想要快点离开和保全性命。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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