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呆久了,总叫人无故开始想念大自然里一切。
“好久没有听见早晨的鸡叫声了。”林隐有一次对正在破天荒做习题的老万说到。
林隐自己则在有心无意的看着空白的模拟试卷。
“你这是想闻过鸡之后才开始做试卷吗?”老万调侃着说。
不过说起鸡叫声来,老万也很久很久未曾听过,最重要的是,要不是思想天马行空的林隐问起,老万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鸡叫声。
城市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令人讨厌的声音,其实何止鸡叫声呢?雨落在瓦屋上的嘀嗒声,好像也很久很久没有再听见过。
“这么说来,倒是很多声音令人怀念。”老万闭着双眼,似乎沉浸在想象之中。
无疑,这个话题足够使刚想做习题的老万从此打住。不过自习课上不自习的确也是常发生的事。
“你刚才的情形好认真的感觉,是我勾起你美好的回忆了吗?”林隐不置可否的问到,眼前依然是从未解答过的试卷,估计过不了多久,这玩意就会出现在某个垃圾桶内,与来自其它地方的果皮残羹为伍。
“你说这试卷就算我们做完了他们,最终他们的结局将会如何呢?”林隐静静的问到。
“真是天马行空的思想,关于鸡叫声的话题是结束了吗?”老万一脸跟不上节奏的样子。
“已然结束了。现在是试卷的最终去向这个话题。”
“我可以重新回到鸡叫声上去不?”老万可怜巴巴的问到。
“已经结束的东西,何必苦苦去挽回呢?”林隐说这话时,感觉自己含沙射影的有些过分,好在老万并不以为意。
“其实无论去到哪里,我想试卷都是身不由己的。”老万说到,“或许从印刷厂出来后,它最终想去的是档案室,或是某个材质上好的箱子里面,但问题是这只是它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法是可悲的,特别是自己不能决定想法的时候。”
老万说完,也觉得自己这番话含沙射影的过分了,但似乎林隐也没有在意。
林隐用正规的汉子笔画顺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试卷上。
“写上我的名字,表示我对它无论最终去到哪里的支持,不写草书是因为想让人清晰的看到它的支持者。”林隐自言自语的说到。
“要不也加上我的名字?”老万关心的问到。
“要不把我的也加上吧。”语文老师雄浑的声音从老万和林隐二人的后方传来,一般后方传来的声音要么是说让前方赶紧撤退,要不就是说后方物资充足,前方大可放心前进。
但后方传来班主任的声音,也足够让人胆寒。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还在这说着小孩子的话,做着小孩子的事。”班主任继续说到。
不过,这次声音的方向由后方转移到正前方,不禁让人想起我抗日大后方已转入正面对敌作战的景象。
班主任见两人不还嘴,带着余怒走开了,林隐老万这才发现教室后门今天没关上,所以善于背后偷袭的班主任才一鸣惊人般的出现在了二人背后。
“那门,是不是得找个东西固定死了才好?”老万低声说到,生怕还未走远耳朵特灵敏的班主任听见,从而余怒变成盛怒的开到正面战场上来。
“得了吧,再过几天,她再从那进来时,教室里已空无一人了。”林隐的回答无意勾起毕业后的冷清景象。
如此伤感的景象按理说只要经过一次便足够了,然而自己却莫名复读又来经历一次。
“如果万不得已再要复读一次,我就从我们这栋教室的楼顶往下跳。”林隐幽幽的说到。
“嗯,必须等我在足球场上刚好看到这里的时候你才跳,这样,就算那脚射门没进,大家也不会笑话我,毕竟没什么比得上观看实体高空落地直播精彩。”老万一本正经的说到。
“万一守门员也在抬头看落物,说不定你那一脚本来好不可能进门的球凑巧般的进了呢?”林隐也带着笑意说。
“那他们肯定说无效。”老万哈哈笑起来,稀疏的胡茬随着嘴边肌肉跳动。
说起胡茬,老万算是长的比较早的,似乎刚上高中胡茬便开始了成长历程。那时候林隐还是坐在角落里暗自观看历史老师的画眉的一个沉默男孩。
不错,那时候包括时光在内,都还很年轻,大家几乎都不明白什么是挥霍,挥霍这玩意儿,是当自己已经没有可挥霍之时才能理解的一个词语。
2005年的六月,没什么可以用来挥霍的了,该挥霍的早已挥霍干净,没有被挥霍的,大家也准备保留起来留在另一个地方挥霍。
至于另外一个地方在哪,是否真的存在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去考虑,犹如已经随潮水涌上沙滩的贝壳,或许有些是想顺着潮水来沙滩看看尚未逝去的脚印,有些则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来到这片沙滩,更不会明白三三两两的人群为何带着嬉笑涌来。
关于挥霍时光这一说,林隐总总觉得自己是个中高手,事实上也无人有意来和林隐争个高下,老万有时倒是不甘示弱,但对于一件只有两个人参加的比较,老万无论如何都觉得太过儿戏,哪怕多一个旁观者,老万都准备和林隐争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