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聆的话音,最后落在了萧渊殿的尾角。
曲烛愣神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那脸上凌乱的泪痕,一步一步地向囚聆走去,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也映照不出其他人的影子。
这个世界上,最后只剩下了他,和他。
曲烛头上的白玉落蝶簪,依旧散发着三百面前的余晖。
囚聆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怜惜与心疼。
曲烛扑倒在囚聆怀中,肩头微颤,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骗我……”
曲烛说着,双手紧紧抓着囚聆的衣角,身体渐渐的滑落到地上,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与信念。
“阿烛,你别这样……”囚聆语气一变,一滴泪也滑落脸颊。
只见囚聆赶忙也跪下身去,双臂抱住了泣不成声的曲烛,仿佛是在安慰彼此,又仿佛是在拥抱三百年前悲怆的爱情。
囚聆直到,曲烛捶胸顿足的是他欺骗了他,是后悔他在遇到困难之时,伴他左右的不是自己,而是流安。
他们,或许都后悔了。
一切,从曲烛流着泪虽然懊恼愤恨,却还是捡起了地上的白玉落蝶簪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萧渊殿中这二人,紧紧相拥,互相诉说着三百年来的对彼此的思恋,与见不到彼此的痛苦。
“……”
吴亦凡的目光莫名间,对上了白龙倚旁的苏艺。这时的她,不知为何换上了鬼瞳蛇族的服装,那淡蓝色的轻纱梦蝶衫缚在她身上,透着几许的摄人心魄,和悸动。
不禁失神。
“苏苏……”吴亦凡轻唤间,已经走向苏艺。
苏艺回过神来,看到正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吴亦凡,粲然一笑,宛若绽放牡丹。
“凡凡!”苏艺笑了一声,拖着裙子跑向吴亦凡。
眼前人冒冒失失,几次踩中了身上的古裙,让吴亦凡不免加快了脚步,心里却也着实好笑。
“我的小苏苏,穿上了文文静静的小裙子,怎么还是横冲直撞的?”吴亦凡笑着轻刮过苏艺鼻尖,借着身高优势,抱着她正好。
“……”苏艺仰头看他,睁大了眼,“你说,我们之间如果有误会的话,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彼此伤透了心之后才真相大白吗?”
“傻苏苏,脑子里想什么浆糊呢?”吴亦凡一把搂住了苏艺瘦小柔软的身躯,笑道,“我们之间怎么会有误会呢?就算有,我也会想尽办法解开的。”
苏艺双手环上吴亦凡的腰,笑得十分甜蜜。
接近萧渊殿殿门口,顾君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指环,正是权志龙掉落在灵蛇入口的那枚尾戒。
“龙,这是你的戒指吧?”顾君转头把戒指展在权志龙面前,问道。
“啊!原来被君宝宝找到了?”权志龙恍然大悟地笑了,赶紧接过戒指,戴到手上的老位置,心情大好地看向顾君,却发现顾君的脸上不知为何上升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
“……这戒指有那么重要?”顾君盯着那尾戒一说话,权志龙就知晓了半分。
权志龙笑:“重要呗~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噢…这样啊,”顾君若有所思道,转而一挑眉,满脸不自然的说“那既然这样…你就自己要小心点保管啊,这次弄丢算怎么回事。”
顾君显然一副话里有话却不想让人听出来的样子。
权志龙看着她眼中那股压抑着的严肃和认真,笑了起来,越发觉得有趣:“嗯,我听了君宝宝的话,下次一定好好保管母亲送的东西。”
权志龙说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反手圈住了顾君。
顾君细细咀嚼完全权志龙的话之后,诧异地抬起头:“这戒指…是龙的母亲送的?”
“嗯对的……怎么了?”权志龙说着,低下头来贴近顾君观察她的反应。
“……”顾君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由于吃醋的羞耻感而上升的灼人的温度,此刻已经染红了自己的脸颊和耳根,“没。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的吗?”权志龙表示怀疑间,脸不断的贴近顾君,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暧昧的宠溺,和仿佛这个世界只剩她了一般的甜腻。
“啊!”顾君顾君啧的叫了一声,挣脱开权志龙的包围圈,转而一个激灵,小鸡似的躲到了他身后,“真的真的真的……”
权志龙一看身后的人儿,浅浅勾唇,掩饰不住的笑意。
旁边的鹿晗不自觉的看向了林岚。
林岚此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曲烛头上的白玉落蝶簪上,不知是起了什么感触。
“岚丫头?”鹿晗歪了歪头,眼睛盯着林岚的表情,脸上说不出来的眷恋。
“…嗯?”林岚回过神来,答应鹿晗的问话。
“岚丫头,想到什么了?”鹿晗轻轻一笑,对着林岚眨了眨眼。
“……”林岚沉默着,又转目看向了囚聆曲烛二人,叹气道,“他们也算是幸运了……如果没有这次的偶然,他们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误会了……”
鹿晗听着,叹了口气搂住了林岚的双肩,说道:“是啊,如果没有这次,也许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次交集了。”
“嗯……”林岚应着,这次没有反抗鹿晗的动作,反而却是长舒了口气,轻躺在他怀。
妖的一生,显然是漫长的。所以在他们这看透了生死绝亡,厌倦了功名利禄的一生之中,爱上了一个人,那就是一种绝对,是一种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了的充实感,那种爱恋不容易忘怀,永远都无法放下。
人,可以用一周,一月,一年的时间,忘记一个自己曾深爱的那个人。
人的一生毕竟很短暂。他们不能用自己的一生永远的去惦念眷恋着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虽然爱上了一个人,但是生命里却还是有着他们自认为比自己的爱人还要重要的东西。
妖的一生当中,爱上一个人后,却被逼要分开。
在他们这漫长无比的一生中,那实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