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赵珩要走
尽管棋子悲哀的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很难过，像是拥堵进去许许多多的烦恼。
看来，琼姬说的……是真的？
唐酒酒失神的垂下头，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一个不小心，她的脚步向后倒去，她险些被自己脚下的石头给绊倒，手上原本费力支撑着的地砖也“当”的一声发出响动。
她的身子堪堪支撑在石壁上，可顾不得脚腕隐隐传来的剧痛，发了狠的向原路跑去。
“什么人？！”
简曦辞站起身，却险些掀翻了桌子，小几本身就小的很，简曦辞的力道过于急匆匆，也有些大，所以小几险些就被掀翻，这也就耽误了他的脚程，而卫昭却按住他的手腕，脸色突然变得沉郁。
“不是人。”
卫昭淡淡的说，眸底有着简曦辞难以读懂的情绪，他轻轻的说，近不可闻。
“那只是一只，不小心偷听到的小猫。”
卫昭垂下眼睑，再难掩饰自己心中一直的猜测，和那个悲怆的结果。
唐酒酒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在漆黑的地道里摔倒了多少次，手臂和腿上会不会有淤青，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听过卫昭的话，她觉得没什么比这更伤人。
只是利用而已吗？他可以说的这么坦然，可她无法这么坦然的放下啊怎么办呢。
唐酒酒深呼了一口气，稀疏的星子挂在天空上，她跪倒在假山旁，终于敢大声的喘息着，仿佛要吐尽胸口中所有的阴霾，也终于敢，放声哭泣。
“早就跟你说过的，你竟然还是这么伤心。”
又是琼姬。她一副胜者的样子，仿佛悲天悯人，不知道是在悲哀唐酒酒，还是唐酒酒和她自己。
“你说得对……”
唐酒酒泣不成声的回答她，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哭意，可那似乎不容易办到。
“我想离开，你能帮帮我吗？”
漫长的痛哭之后，唐酒酒终于冷静下来。
离开，才是更好的迁徙。
琼姬了然的眯起美眸，眼底有自嘲，也有讥讽。
“本宫么？如果本宫可以出得去，或者有方法出去，还会今时今日困在这里？”
琼姬绞尽了自己的手帕，面上的神色隐隐约约的露出几分凄楚。
唐酒酒不语，心下，一个计划却在慢慢筹谋……
唐酒酒趁着夜色仍旧浓稠，赶忙回到了未央宫。
她径直来到耳房，推推宁满枝。
“宁满枝，咱俩逃吧。”
宁满枝正在屋里缝着肚兜，吓了一跳，被唐酒酒惊得肚兜都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唐酒酒，你脑子被驴踢了？”
唐酒酒焦急的说：“卫昭是骗我的，他在利用我，我不想留在这里，趁着现在，咱俩一起离开吧？”
看着宁满枝还是没有消化她所说的话，唐酒酒急了。
“反正你也知道赵珩就是左相了，将来如果我们出宫了，就在京城找一处房子落脚，你愿意什么时候去左相府找他就什么时候去，只不过是我们不再宫中住了而已……”
宁满枝疑惑的看着唐酒酒：“这么说，你信了琼姬的话？”
唐酒酒哑口无言，是啊，她是信了琼姬的话，可清者自清，如果卫昭并没有利用她，怎么又会有刚才的那一幕呢？
宁满枝举起烛台，靠近唐酒酒的脸庞，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果然有泪痕。
宁满枝叹了口气：“你呀你，你说你傻不傻？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这件事，你有自己彻查吗？”
唐酒酒难过的抱住宁满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去了？”
宁满枝震惊的拍了拍唐酒酒的脊背，唐酒酒仍旧是轻轻的点头。
仿佛空气都被唐酒酒的这个动作所凝结，宁满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皇上他……”
宁满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昔日里，唐酒酒和卫昭之间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卫昭那一副宠溺温柔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宁满枝咬牙切齿的说：“走，！老娘拉着你去找他算账！”
宁满枝感受到自己的肩头有几点湿意在慢慢的扩散，唐酒酒在她怀中拼命的摇头。
“傻姑娘……”
“我陪你走。”
宁满枝下定决心一样，摸摸唐酒酒的头。
“真的？”唐酒酒欣喜的抬头看着宁满枝。
宁满枝看着她的笑容，觉得，这才是唐酒酒最应该的样子。
两个人只是收拾了一些衣物，原本宁满枝是想带着金银珠宝什么的出去，但是唐酒酒坚决不要，能让唐酒酒放下这些身外之物的，恐怕真的就这么一次，可见她想要与这里断开联系的心思十分的坚定。
“可是唐酒酒，我有个问题。”
唐酒酒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裹，这种感觉这么的熟悉，从前身边是那个人，现在却是想要离开他。
世事难料，红尘可笑。
“我们该怎么出去，而不被发现呢？”
宁满枝挠挠头，其实她和唐酒酒的性格十分相像，冒险鬼，然后将实情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猛的收手——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以现在，两个人面对自己面前那堵高高的宫墙，开始打怵。
宁满枝从小居住在城都，远离乡村，所以对这那些野孩子会上树掏鸟蛋之类的事情一向很少接触，但不排除如果她接触了会变成个中翘楚的可能……
而唐酒酒则是疯玩瞎玩，没玩出个什么名堂，而爬树的性质……和爬墙貌似也不太一样诶……
唐酒酒仰起脖子，看着那堵高高的墙，她和宁满枝手里没有皇宫的地图，万一跳墙出去后，还是墙，或是其他更不好的东西等着他们，肿么办？
宁满枝咬牙切齿的说道：“事到如今，不跑也不是这么回事，既然你想离开，我就先翻出去，顺便给你探路！”
宁满枝将包袱率先抛过墙壁，自己心中其实也有点小小的兴奋，她在墙角搜寻一番，竟然一无所获，而后她和唐酒酒商量了一下，决定踩着唐酒酒的肩膀上去。
可是这两个二逼姑娘都没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一旦宁满枝踩着唐酒酒的肩膀过去了，唐酒酒这货踩着谁的肩膀过去呢？浮云么？=.=当宁满枝费力的翻过去时，唐酒酒电光石火间想到这个问题，这太贱了！为什么她在宁满枝翻越成功时才想到这么一针见血的问题？！
她好想哭泣啊……
“唐酒酒！你这蠢猪！这边是茅房！茅房！我从房顶掉下去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老娘差点就一身的屎！”
你自己不小心，没看清楚，还要怪我么……
唐酒酒来不及宽慰宁满枝，她焦急又苦逼的大呼：“宁满枝！快想办法！我过不去了！”
宁满枝安静了……
“这个……”宁满枝似乎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你要去哪里？”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唐酒酒的背后传来，唐酒酒呜呀的一声跳开，惊魂未定的转头，却发现，来人是卫昭。
她的表情一寸一寸黯淡下去，随即展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她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卫昭，满眼好像都盛满了天上细碎的星子，她启口说道，语气轻快，似乎所有的伤痛都遣散开，只有她一人，孤勇，不带一丝愤怒，迎向卫昭。
“你问我去哪儿吗？回家呀。”
她越是这样，卫昭胸膛里的感觉，便越接近烦躁。
“你回来，无论什么条件，你肯留下，朕就肯解释给你听。”
卫昭向唐酒酒伸出自己的手，摊开掌心，仿佛所有的误会都可以在相握的时候开解。
“得了吧，别装了，我都替你累。”唐酒酒轻笑起来，眼角有几丝星芒。
“唐酒酒，你嘟嘟囔囔的和谁说话呢你，还不快过来？！”
那边宁满枝不满的大吼，唐酒酒摸了摸眼角，嘲讽的说：“没什么……”然后她停住了，她看着卫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在乎，她不在乎：“只是一只小猫。”
“唐酒酒！”卫昭似乎忍无可忍，他大步走到唐酒酒的跟前，强制摘掉唐酒酒身上的包袱，带着怒气，掷到了一边。
“一句话都不肯听？嗯？朕在这里，这天下都是朕的，你想去哪里朕都会轻松的派人将你抓回来，朕更可以现在就杀了宁满枝，你喜欢看到这样？”
唐酒酒别过头去，委屈极了，眼泪不争气的开始作怪，心里的酸意都皱在了一起，如一团乱七八糟的柳絮。
“是，你是王。”他是王，这身份迫使她不得不低头。
卫昭两指紧紧的捏住唐酒酒下巴，唐酒酒的目光不得不迎上他的，卫昭说：“可是朕不会这么做。”
唐酒酒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却被卫昭整个抱了起来。
脚下突然的腾空让唐酒酒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墙另一边的宁满枝急得团团转，她听到了，她全听到了，是卫昭那个变态，他究竟要对唐酒酒做什么？！
“卫昭你把唐酒酒给老娘放下！老娘要把你这昏君干的蠢事写进戏本子！老娘要让你这个淫棍名扬四海身败名裂人人唾弃！”
宁满枝边捶着那堵碍事的墙，一面破口大骂，而等她闭嘴的时候，墙的那边已经没有声音了……
宁满枝凌乱了。
皇后娘娘……小的无能……没能救得了你……今夜你就勉为其难的……陪皇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唐酒酒对着卫昭的胳膊狠命的咬了下去，可卫昭纹丝不动的样子着实让她察觉到慌乱。
卫昭径直抱着唐酒酒回到了未央宫，宫殿里，桔灯早早点亮了宫灯焦灼的等候，她刚刚起夜，却发现娘娘不见了。
“皇上……”桔灯显然是没想到唐酒酒和皇上呆在一起，她木讷的看着皇上抱着疯狂挣扎像一条巨虫的皇后满脸冰冷的走进来，赶忙避开，趁机退了出去，吓得六神无主。
唐酒酒被卫昭重重的摔在床板上，她惊叫了一声，卫昭便倾身覆了上来。
卫昭的唇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唐酒酒的唇上，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的气息，他身上的戾气让唐酒酒害怕，唐酒酒想要胡乱的推开他，却被卫昭握住两只手腕。
“是你逼朕的。”卫昭森然如修罗，他阴冷的说，而唐酒酒此时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将头撞向卫昭的，趁机将身体也一动，反将卫昭也压到了床下，二人齐齐摔落在地，而后唐酒酒只觉得浑身都疼。
最关键的是，她睁眼之后，发现自己的面前，还是自己的那张脸，愤怒的看着她。
唐酒酒ORZ了，她彻底跪了，这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么……？卫昭显然也是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好笑的看着唐酒酒，那意思明显就是说：这下你走不成了吧？
而且唐酒酒还能感觉到，卫昭的下面，或者说她自己现在的下面，还硬着……
好他娘的别扭啊好想杀人啊好想和卫昭同归于尽啊……
唐酒酒静静的看着卫昭半晌，终于开口：“如果是这样，那么看起来也是天意，这并不代表，我必须得原谅你。”
另一个唐酒酒，也就是唐酒酒自己原本的身子，现在的卫昭，看着唐酒酒：“或许现在你肯静下来听我解释？”
唐酒酒将头扭到一边去，不肯看卫昭，她不语，实际上，她的心里仍旧很在乎，这在她心里同样也是个疙瘩。
“从一开始，是简玲珑发现了你身上的图腾，无意中简曦辞发现，再到后来他就告诉了我。”
“那个图腾……它究竟是什么？琼姬的身上为何也有？”唐酒酒按捺不住疑惑，决定问个明白。
“那么这件事是琼姬告诉你的了？”卫昭蹙起眉头，唐酒酒点头，身下的那玩意好像好了很多。
“她是枚棋子，你不一样，莫要多想。”卫昭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捡些最浅显的道理让唐酒酒安心，向唐酒酒证明他没有别的意思。
“或许是真的爱过她，或许是没有，我不知道。”卫昭目光坦然又平和的看着唐酒酒，那张属于自己的脸上，清清楚楚写满了质疑。
“那黄小淑是怎么回事？”唐酒酒不满的皱眉，卫昭心下一沉，他知道唐酒酒一直跟着他，却没想到是从黄小淑那里就一直跟着了，事情竟是这样棘手。
“玉符的最后一块在她父亲手中，她帮我取来的条件是想要诞下我的子嗣，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我最后却没有继续。”卫昭一点点讲给唐酒酒听，唐酒酒很不相信的看着他：“这种事情，很难抵御的吧。”
卫昭却认真的说：“我想起了你。”
不是甜言蜜语，唐酒酒却觉得，这句话简直胜于世上的任何良药，足够令人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她克制住自己鼻间传来的酸意，反问：“为什么？你爱上了自己的棋子？我？是爱吗？”
卫昭摇头：“事情是你想的那样，原本我与简曦辞协商，只有你爱上我，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卫昭停了停，双眼里是快要将唐酒酒吞噬的温柔与贪恋：“我低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唐酒酒抽抽鼻子，嗯，果然这种温暖的话一听就流泪啊。她擦擦自己的脸颊。
卫昭轻轻拉住唐酒酒的手，这两双手，隔了那么多的事，隔了那么多的人，再次心心相印，握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