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香亦是故人来
唐酒酒从哨兵的身后无声无息的悄悄摄取住他的喉咙,一个利落的割喉,士兵甚至一声未发的倒下,自己受伤沾染的第一抹鲜血让唐酒酒不禁心头急跳,可是这种时候攸关性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唐酒酒只是茫然了一瞬间,随后她的眼眸回复清明。
“皇上,请让臣断后!”神武大将军神情严肃,唐几句就也不再推辞,二人在天狼驻扎的军营处的玩去路面行走。
黄沙在夜晚竟然成了最有利的遮蔽物。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只见这一堆军营帐篷的中央,竟围出了一个大大的空场,那里此时人声鼎沸,和他们最初来到这里的状态一样,懈怠,还有疲惫。所以眼前这场狂欢属于类似于将领用来安抚军心的东西。
而这时候他们需要的是……酒,和女人。
淫。乱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唐酒酒不忍见到那些申屠女子就那么在大漠凛冽的寒风中,在自己的故土上,被侵略家国的敌人亵玩,蹂躏。
她们的雪白身躯在天狼士兵的疯狂之下,更像无助的颤抖,她们更多人是没有眼泪的,即使隔了那么远,唐酒酒也可以感受到她们用自己的沉默来抵制这种屈辱。
幸好,她不是天狼人,幸好,她管得住自己的士兵。
“或许这些……军。妓……”卫暄似乎努力想要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些可怜的申屠女子。
“激起她们的仇恨,帮我们毁了夏侯怜的副手!”神武大将军的神色极为冷峻也是极为慎重。
夏侯怜的兵一向诡计多端。在男人的身下,或许才是最有利的地形。
唐酒酒神色凝重,“朕去找找看她们的帐篷,你们等朕半柱香的时间,若朕还没有回来,你们便先动手。”
神武大将军神色急切,低声焦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唐酒酒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武大将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皇上,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而你也要答应我平安回来。”卫暄定定的看着唐酒酒。
一路干掉几个狂欢落单的小兵,唐酒酒直奔军妓大营。
她撩开帘子,里面漆黑一片,连呼吸都难以听见。她只能低声问道:“有人在吗?”
没人应答,帐内却悠悠的被人点亮蜡烛。
一名身段丰满的女子,昂起妖妖娆娆的明丽脸庞,蜷缩在角落肮脏满是污垢的毯子里,睡眼朦胧的看着唐酒酒说道:“今天我轮休,大人请回吧。”
整个帐篷又脏又乱,一看便是许多人杂居在一起,卫生等生活必备条件都不是很讲究,东一件撕烂了的肚兜,右一件被踩脏的亵裤。凌乱不堪,而从这些碎片之中,更可见一斑,她们过得很屈辱。
“这位大人倒是有趣,”她看唐酒酒四处的打量,尖笑,那笑声说不出的嘲讽和挫败:“大人不是来和我做的,而是来看我的笑话?”
唐酒酒叹了口气:“姑娘,我的时间不多,你只需回答就好。”
她转过身去,掩好帘子:“你愿意报仇吗?”
女人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酒酒直抒胸臆:“我是云国的……将军,”她接着说道,语气稍稍有些加快:“今夜我们的计划是偷袭天狼大营,他们防守松懈,我们击溃他们易如反掌,但是……夏侯怜的副手实属强悍,警惕性又高。我们想,让你帮我们。”
那女人听了她这话,拼命的大笑起来,从胸膛里爆发一阵阵带着绝望的笑声。
“帮你们……?用我这脏了的身子?”
她涌出了眼泪,这些天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被全部点燃。
“好!”
那女人哭了很久,猛的站起身,一阵徐晃,唐酒酒上前扶住她。
“我叫常蕨,你们请记住我的名字,若是今夜……我死了,一定要昭告申屠的父老乡亲,我对得住他们。”常蕨抹去眼泪,坚定的说。
“夏侯怜的副手名叫夏侯增,他么,他喜欢玩女人。我只伺候过他一次,结果三天没有下来床。”常蕨回复了平静的情绪,语气淡淡的。
她看唐酒酒没有什么表情,立在帐篷的中央,忽然就起了玩味之心。
“虽说我姿色平平……但那夏侯增说不定就喜欢我这样的。”
她停住,摊开手掌,那里是一片晕开了的胭脂。
“我去梳洗一番,等下便随你出去。你换上天狼斧兵的衣服,这样比较掩人耳目,你送我到未尝,我自有办法杀了夏侯增。”
“如果你有办法杀掉他,为什么等到今天我来说?”
常蕨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缓缓转过头。
“你有过那种时刻吗?很深很沉的夜里,你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缕光。你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贴近那束光明,哪怕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她又指了指自己,苍白的脸颊露出奇异的笑容。
“譬如现在的我,你就是我的信念。小士兵。”
夏侯增抱着自己怀中的娇小的申屠女人,心中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填满。
今晚原本他坐在上首,看着眼前乏味的舞女,以为今夜自己又要一个人了。
结果,在中场时分,一名士兵上来通传道,说是有一名申屠军妓要来伺候都尉。
他兴奋的看着眼前淡然脱俗的女子,在围场里,他的身下的火热早已高高昂起,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夏侯增大步的跨进自己的帐子,迫不及待的将女子丢到自己的铺着羊毛褥的大床上,一双肥唇早就贴上了女子柔嫩的脖颈游走不停。
“美人儿,你真香……”
夏侯增兴奋的解开自己的裤子,另一只手重重的在女子的胸乳上大力的揉搓,感官上的刺激快令他销魂致死,申屠女人的滋味就是和天狼那些窑子里面的不一样!
夏侯增如是想着,身下女子的手臂水蛇一样缠上了自己的脖颈。
“都尉……人家还要嘛……你快一点……”美人在他的身下红润的嘴唇,柔软如家乡干净的初月,夏侯增微微一愣,竟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天狼的妻女来。
可此时美人的双腿已经太具诱惑的盘到了他的腰间,他恶狠狠的闭眼,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两腿之间的巨物猛的贯穿身下的美人。
痛楚太过强烈,即使是常蕨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也难以承受,这个男人粗暴又令人恶心!
常蕨抓准了时机,原本紧紧抓在手里的簪子猛的刺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帐篷。
常蕨恐惧的看着眼前因为被戳中眼睛而痛呼的男人,像一头狮子在咆哮。
“救命!救我!”
她大声的叫着,忍住下身撕裂的疼痛,趁着夏侯增捂住流血的眼睛的空当跌下床来,用褥子掩住自己的身躯,对着帐篷外呼救。
等在帐篷外的是卫暄和神武大将军以及几个精英士兵,唐酒酒已经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去进行暗杀。
他们今夜的计划本来便是要逐个击破这里的守卫,最后将这里变成一具空壳,而常蕨的出现不外乎给他们增加了胜算。
门口的守卫早已经被解决掉,似乎看起来那么强悍的斧兵也如此不堪一击。
卫暄率先冲了出去,手中的长剑散发出冷冷的光,他眼神冷似寒冰,动手也是很快的,夏侯增正是从意乱情迷的时候猛的被刺中眼睛,甚至连常蕨如何出手都没看清,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兵已经全被云国突袭兵拿下,他被卫暄一剑刺穿,连句大汉都没来得及,便保持着捂住眼睛的姿势,猝不及防的重重倒下。
“不过如此。”
卫暄冷冷的骂了一句,却被一个冲入怀中的娇小身影怔住。
“请救我出去!拜托你们了!”
常蕨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抱住卫暄,她大声的哭泣,许久以来压抑的情感也已经崩溃。
卫暄同情的抚了抚她的如瀑长发。
“好。”
这一夜,天狼主营终于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云国士兵的欢呼也直冲云霄之上,邪不压正,似乎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然而,邪恶势力却似乎也总也不甘愿自己居于人后。
“你说什么?!”夏侯怜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
她恼怒的拂掉整桌的菜肴,稀里哗啦,盘子碎了一地。
“云国!卫昭!”
夏侯怜痛极怒吼,刚刚在申屠驻扎的仅存一名士兵来报,自己的爱将不仅折损在卫昭的手里,反而仅仅活了这一名士兵回来!
以前是她不重视卫昭,觉得卫昭不过是个安安稳稳继位的草包太子,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最初的想法错了!
夏侯怜决定亲征!
她一甩广袖,面上的怒容久久不散……
宁满枝那日被赵珩送回来之后,赵珩和沐呈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就一直很难看。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有了交集,还都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怎能不尴尬与气恼。
倒是沐呈相对来说坦然一点,他自信可以找到古籍,治好宁满枝的蛊。
宁满枝虚弱的躺在床上,此时此刻,也不知道琼姬有没有告诉夏侯怜蛊虫丢了的事,而自己这几天来一直觉得喘气喘不过来,累得很,索性便不再理夏侯怜了。
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隐的有了这个感觉。所以她对沐呈说,能不能尽快的回到云国去,还有赵珩,她不想面对他。
说不爱他是一点也不可能的,但是对于沐呈,在宁满枝看到沐呈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的时候,她竟然觉得一点也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认为自己的想法太肮脏。
她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呢?
所以她想回到云国。
她会告诉你们是因为她想念唐酒酒了吗……?
宁满枝近日一直在躲避着赵珩和沐呈,而今天,沐呈决定去找宁满枝说个明白。
“满枝——”
沐呈推开房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还有一碗黑棕色的汤药。
“啊——你快出去——”
宁满枝听到他的声音就直往被子里面钻,躲着他转过脸去,不肯见他。
她心乱,她纠结自己进退两难,她纠结自己为什么心里会有两个人,她看见沐呈就觉得愧对于他……
想起沐呈对她的种种,她总是很心酸。
在最开始来到天狼的日子,如果没有和沐呈之间的嬉笑怒骂,她可能早就寻了短见。她可能……可能……
有无限种极不好的可能,遇见沐呈之后全部都终止。
想到这里,沐呈在耳边低声哄劝不仅让宁满枝落下泪来。
“满枝,你出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不要这样拘着自己。”沐呈将那团被子拢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拍着。
“沐呈——”
宁满枝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痛声大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喜欢你,但是我好像忘不掉他……”宁满枝絮絮叨叨的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而沐呈眼眸里却有什么被她这一句话点燃,欣喜而狂热。
“满枝,你喜欢我?”
沐呈扳正了宁满枝的身子,笑意满眼。
宁满枝带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既然你喜欢我,那么就跟着我走,”沐呈一字一句的看住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带你去天涯,去海角,直到你忘了他。”他停了停,堆积笑意说,“如果你忘不掉他,我再放手,让你回来,这样我有了我们之间更多的宝贵回忆,而你也可以回到他的身边,我们一拍两散,互不相欠。如何?”
宁满枝怔怔的看着沐呈,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咽。
她心里被这句话填的满满的。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宁满枝低下头,很小声很小声的说。
沐呈将她收紧到自己的怀里,表情那么的温和,这就是宁满枝面前的沐呈。
“你说你喜欢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公平。”
唐酒酒等人,近几日来着手加强防范,叶覃川对于申屠士兵也操练也已经抓紧,想来夏侯怜那一边早就知道了这边人被他们全兵覆没的消息。
夏侯怜和夏侯增不同,夏侯增是莽夫,可是夏侯怜却是打仗中的好手。
唐酒酒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怜和赵珩之间的关系。
而这一日,营地里却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阿……”宁满枝刚想喊出唐酒酒的名字,却猛的想到了什么,将口中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她猛的想到,现在唐酒酒是在卫昭的身体里,当然不能说漏嘴。
“皇上——”
她恭恭敬敬的跪拜,和沐呈还有赵珩。随后撞入唐酒酒欣喜的眼眸。
唐酒酒当时正在临时建造的校场内操练,看见宁满枝找到了这里,她不禁丢下了手中的剑,像个孩子一样窜到宁满枝的跟前。
不过……
“赵珩?不对,怎么还有个沐呈?”
这样怪异的组合着实让唐酒酒摸不着头脑,她决定暂时不去管它,毕竟和自己分开这么久了,宁满枝身上肯定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来日方长,将来如果有机会,再慢慢的问明白。
“咳咳,那什么,朕在此地遇见故人,你们先行操练,骠骑将军——”
她叫道,骠骑将军恭恭敬敬的接了令。
“啊呀!阿酒!我可想死你了!”宁满枝看着卫昭的脸,说出这么亲昵的话,还真别说,心里的怪异感丝毫不减。
她怯怯的在原地,不敢上前给唐酒酒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