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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二娘报仇无善念 三郎求药保黎民

072回:二娘报仇无善念,三郎求药保黎民

却说单二娘抡剑直取三郎,三郎将铁杵轻轻架住喝道:“你这贱人不要自讨没趣!”单二娘那里肯听,只为报仇心切,要杀三郎。当下两人在那玉石观前一场好杀:

吴钩霜雪明,铁杵若流星。三郎身强能比赛,柔流行捷似飞腾。吴钩悠悠彩霞幌,铁杵意气贯九重。一个为亲生仇怨,一个求药保黎民。来往山巅斗多次,反复崖边论输赢。剑来杵架不相让,三略六韬大比拼。柔流女子娇躯力,威武三郎威武功。上下交锋无上下,各藏神妙自不同。

单二娘将吴钩剑奈了三郎几十回合,渐觉手软,暗道:“这厮到有法力,我打他不过。”卖个破绽,掣宝剑就走,三郎背后赶上叫道:“这厮安走?”将铁杵匹脑一棍,只打得一声响亮,单二娘化做一道寒光走去。急得三郎叫道:“贱人,你走那里去?”收了杵,一斤斗背后来赶。看看长空赶上,被二娘取下项圈一个,望三郎劈面一丢,正中额角上,打得鲜血直流。三郎捂住面皮大叫一声,跌落下来,二娘纵云远去。

三郎被那项圈打倒在地,慌得倩倩几个赶来叫道:“三郎三郎,中了那贱人招也!”三郎挣扎起来叫道:“好个贱人,只道追她讨得药来,反被她暗算这一下。苦哉!”倩倩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们不愧为一家人。”三郎道:“如今打得她走去他方,却叫我何处寻找,迟误一天可不是当耍的。”张魁道:“她必然又也有个什么亲戚,却是投奔那里去了。”佛儿道:“就是这般,也不晓得在那里?怎地寻找。”

倩倩道:“不要慌张,玉石观里有那贱人的伏事丫头,我们把威严吓一吓她们,少不得供出贱人去向来。”三郎道:“说的有理。”来至玉石观,只见几个丫头正倚着门首晒太阳,等单二娘消息。被张魁大踏步赶上来,将刀恐吓道:“丫头,你主母可在?”那丫头被吓得只打哆嗦道:“好汉子,奶奶与你们比试尚未归来,怎么来问我们?”倩倩道:“你那奶奶本事不济,被我们打得逃走了,可知她去了何方?”

内中就有一个丫鬟大胆嚷道:“好笑!脚在她身上,我们怎知道她去了哪里?却来啰唣。”倩倩赶上一巴掌将其打了个踉跄,喝道:“泼物,眼下紧急时节,难不成她去游山玩水?好好说出她的下落,饶你不死。”吓得那丫头捂住半边脸,泪如泉涌,哭道:“委的不知去向。饶了我们罢。”倩倩道:“说出下落,饶你,说不出,打死!”即叫魁哥。张魁真个村鲁,赶上一刀就劈。

唬得那丫头呀地一声往地上便倒,吓昏过去。其余几个丫头见此,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叫道:“饶命,我们告诉就是,不要杀我们。”倩倩笑道:“快说,不打你,更不杀你,乖一点。”丫头道:“离此向北一百五十里有个摩天崖,那里有个雷云洞,当中有个落石大仙。奶奶往常时节常去那里与他相会,想如今情景,也是投奔他去了。”倩倩笑道:“你那奶奶还没嫁人,就时常去与他相会。莫不是与那厮有苟且勾当?”

三郎喝道:“死丫头,问得下落就好,人家密密之事也要你打探?”倩倩不敢再问,叫张魁放了几个丫头,丫头们分明奉了一道圣旨,不管东西南北,扯带地上昏迷的丫头,一径儿逃命去了。三郎道:“那里还有个什么落石大仙,这单二娘在不在彼,我们且去看一看,定要讨出救人方子来。

来至摩天崖,时值初春时节。此处原来北风腹地,积雪冬春不化。放眼望去,百里之地已尽是被冰霜冻住,滑骨棱棱的好不壮观!但见:

风寒千秋岭,摩云尽冰霜,抬头红日暗,俯首沁雪香。几树苍松垂银蕊,凝寒青竹玉箸长,寒江似镜没独钓,泛舟漫步哪有方?何处琵琶与羌笛,飞雪琼花万里团。

几个迎着北风直打哆嗦,佛儿叫苦道:“灯笼山早已春光明媚,此处怎么还是这等冰霜不化?”三郎道:“雷云洞定然就在山上,且上去找那单二娘来。”几个踏冰登上摩天崖,好座高崖:

立地三千尺,摩云碍日光。山石多冻骨,棱棱封莽苍。

飞雪人不见,狐兔尽行藏。珠蕊斗裁剪,倍寒是风狂。

端的攀爬甚久,才至摩天崖上,定睛一看,果然雪白的一座洞府,上刻‘雷云洞’三个大字。三郎喜道:“就在这里。”倩倩待要声张,三郎叫道:“且慢,须是一个伶俐的人前去打探一番,看那单二娘在不在此。你若声张起来,他们却从后门逃走,再也寻找不到。”倩倩道:“等我去。”三郎道:“不用你去,这事还是叫佛儿去的好。”叫佛儿:“你去看一看,果然在此,也莫惊了她,等师父拿住。”

佛儿仗着宝剑,走近洞门,轻轻一撞,就进去了。佛儿在里面四处观看,忽然听得有哭泣之声,佛儿看时;却是那单二娘哭泣道:“那陶三郎这等无礼,逼死我母亲哥哥,还望讨得治病方子前去救人。可怜妹子我法力不够,斗他不得,所以求哥哥替我做主,杀了三郎为我报仇雪恨!”那落石仙恨道:“这陶三郎真他妈不是东西!竟然这等欺负你。你且不要哀伤,近来哥哥已炼就雪山水法,正好拿他替你出气。”

就把酒斟下两杯,把盏道:“妹妹先喝杯酒,莫哭啦。”两个斟酌把盏,不觉吃得大醉。佛儿看得分明,欢喜道:“这两个笨旦,又不与人斗兴,就把自己来吃醉酒。却不是拿他大好时机么?”就要上去捉拿,又想到:“不妥,假如他们是佯醉了,我又如何斗得他两个人?还是去叫师父来。”转身出来,叫道:“师父,那单二娘与落石仙在里面吃醉了,正好去捉拿。”三郎道:“有这样好事?”

佛儿道:“徒弟看得分明,的确是的。”三郎道:“还等什么,抄家伙拿人。”张魁将大刀劈破洞门,一伙不管好歹钻将入来。却见到里面空空如也。三郎急叫道:“中计!”只听见半空擦的一声响亮,倾下半桶雪水,片刻将几个冻做一块,不得脱出。单二娘与落石仙哈哈走出来道:“陶三郎,早料到你会找来,预先做下圈套等你来钻,不想你这般好骗,就被我雪山法困住!”说不了,那冰块扢喳一声尽皆破裂。

三郎几个舒身跳出来笑道:“你这雪山水未练到家,焉能将我困住?单二娘,你我既然闹到这了这步地位,我也懒得与你嚼舌根,早早送救人方子出来!”单二娘见事体不谐,慌忙抽身就走。落石仙见二娘逃去,也不敢久留,随后奔出来。不想那单二娘十分歹毒,方才出来,将项圈取下,往洞门一丢,须臾将雷云洞打做废墟。可怜那落石仙痴心二娘,到头来死在她的手里,被冰块将头脑砸得粉碎,倒在地上,现出雪白的一只狐狸来。

三郎几个见洞府要垮,急急忙忙就往外走,怎料冰块石头纷纷落下,被张魁将双手撑住一块大石,倒也将那些碎落冰块尽皆挡住。等得平安,见到落石仙死在地上。三郎叹道:“可怜啊,这妖精只为贪恋美色,却不提防最毒妇人心!落得如此下场。”倩倩道:“那贱人是要将我等压死,只恐我们手脚比这狐妖还快。索性将他也打死陪葬。”张魁呵呵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她却不知师父还有我这个大力徒弟,能撑巨石做屏障。”

三郎对张魁言谢不尽,张魁道:“到了今日,师父还把我当作外人么,道什么谢?”三郎道:“就不知那贱人又逃到何方去了?”倩倩道:“那贱人这等水性,想必就不止一个奸夫,不知又投奔什么高手去了。”三郎道:“她即便躲到如来背后,也要将她揪出来。”走下摩天崖,见到一所茅屋,檐下垂挂着条条冰锥,十分魅力。下面一个老人拿着扫把正在门前扫雪。三郎走上来做个揖道:“老丈,问个事情。”

老人停下扫把道:“甚事?”三郎道:“烦问老丈;方才可曾见到一个妇人从此径过?”老人道:“你莫非是问单二娘那婊子?”三郎喜道:“正是,可知她往何方去了?”老人道:“那婊子人情多得很,那里晓得她的去向?”三郎道:“但从老丈所知的讲与我听。”老人道:“离此向东五十里外有个蜻蜓观,当中有个柳判官,也是这婊子时常来往的。”三郎听说道:“原来恁地,谢谢老伯伯!”

几个就往蜻蜓观而来。到得蜻蜓观,果然不比摩天崖,却是春光灿烂,分外妖娆。几个过了一条小河,看见前面一株大柳树,下面正是蜻蜓观。三郎道:“不知那二娘在不在?”几个直入蜻蜓观中,见到一个道士正在将笔添注施舍簿子。见到三郎几个;忙来迎道:“不知几位光临有何见喻?”三郎道:“今日可有客官前来?”道士道:“几位尚是头一遭客官,并无他人。”

三郎问:“敢问道长宝号?”道长道:“贫道姓柳,人称柳判官。不知客官名姓?”三郎道:“在下陶三郎,这几位是我徒儿。有一事特来请教。”柳判官道:“甚事?”三郎道:“灯笼山单二娘与你可是相识。”柳判官道:“来我庙里做过几回功德,陶先生问他怎地?”倩倩道:“为讨瘟疫良方。”柳判官笑道:“不凑巧,她已经许久不见来此了。”三郎道:“没来便罢,我们告辞。”就要离去

柳判官叫道:“且慢,先生难得来我道观,不若贫道斗胆请求描画先生师徒影身图一幅,日后好叫客人观赏先生风采。”三郎待要拒绝,却得倩倩道:“你画得好也不好?”柳判官道:“画得极好,管教不得辱没先生神影!”那判官即时在那簿子上卖弄笔法,待要画完,被三郎大喝一声:“焉有在施舍簿上画图画的?”那判官吓得一惊,将簿子一合,倩倩连同张魁佛儿寂然不见。

原来尽被装去簿子当中,只因三郎并未画完,所以装不去。三郎见判官收去徒弟,心头大怒,将铁杵望天灵就打,判官将笔轻轻一刷,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三郎大叫道:“柳判,你使什么妖术将我困住?”只听见单二娘哈哈笑道:“陶三郎,你的末日到了,母亲,哥哥,二娘替你们报仇了!”三郎叫道:“贱人,原来是你作怪,快放了我师徒。”单二娘笑道:“你这厮白日做梦哩,叫我放了你,怎生告慰我母亲哥哥在天之灵?”

三郎道:“你把我困在那里?”单二娘道:“你也不该苦苦寻我,如今被困在判官笔中哩!不到明日日出,你就要化做墨水而亡。”三郎听说叫苦不迭,喊道:“柳判官,你我同是道门中人,讲的是慈悲为怀,你怎么信这贱人之话把我害了?我死只有一条命,可怜多子国万万百姓生灵何人去救?请道兄明辨是非,高抬贵手。三郎感激不尽!”

那判官笑道:“陶三郎,我那里有什么慈悲之心?那里有什么普度之意?那些世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死了活该。你也休来求我,单妹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仇也是我的仇!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条。”判官将三郎师徒困在簿子与笔当中,欣喜无限,将二般搁在桌上,一酌一饮的吃酒作乐。三郎被困在笔中焦急不已,不觉落泪感叹云:“

想我炼魔欲建功,黄泉救母出牢笼。足踏三山并五岳,身游四海不计春。

首出太湖遭铃磬,后遇青牛号角凶。夜郎白蛇两般恶,又度花妖脱世尘。

大理寒魔苦三斗,丽水不敌多目神。太国降妖洪荒远,蒙古寻徒掘黄金。

古国施为降妖寇,动地麒麟被我平。西域劝魔归天去,峡谷诛妖火焰中。

青海降妖现星宿,敦煌烧死纸魔君。梦中黑洞心胆丧,夺宝迷宫又惊魂。

三斗伪佛劈墨斗,狮子仗剑破苍穹。如今除瘟被笔困,可怜化做墨水浓!

漫观这等真堪叹,少年岁月至此终。若能轮转来生去,只愿平淡过一生!”

三郎感叹毕,忍不住思想母亲,泪如雨下。忽然觉得腹中隐隐作疼。伤心道:“想来也是我太伤心了,故此哭得胃疼!”就觉得腹中鼎沸不已,渐渐升至喉咙处。着实往外一呕,当的一声,哕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弹子出来,在地上不住地打转转。三郎觉得奇怪,将其拾在手心里。这才醒悟道:“原来是此!想当日青华长生界东极妙岩宫,太乙救苦天尊,曾赠给我一颗玲珑子内丹,叫我吞在肚里他朝有益。我只道是个强身健体的东西,今日无故滚出来,莫非救得我的性命?”

只见笔里被玲珑子照耀得不再黑暗,乃是空旷的不见尽头。三郎笑道:“不想这支笔里会这等宽阔!”将玲珑子望深处一丢,把那笔头撞得一声响亮,三郎就势跳出来,却又不见单二娘与柳判官。看那笔,笔头已然落在地上,笔管却在桌上,旁边那本簿子却在。三郎大喜,一把将簿子拿在手里,翻一翻,见到里面画着许多人物。三郎恨道:“这妖道,不知装了多少人在此?”及至翻到后面,才见到倩倩三个也粘在上面。

闷闷不快道:“他们被黏在里面怎得出来么?且将这图像涂乱了看。”将那笔头捡起来,依旧插在笔管上,在那簿子上画个杈杈。就听的飕地一声,倩倩三个依然站在地上。三郎道:“都不要嚷,等我放了这些被困之人再说。”将笔从头到尾都画上杈,一干被困之人尽皆出首,拜倒在地道:“我们都是柳树镇的百姓,只因都顶撞过这妖道,他心怀嫉恨,所以将我等困住在此,不是先生出手相救,何时得见天日?”

三郎道:“你们且去,待我来收拾这妖道替你们报仇。”众百姓拜谢而去。三郎将笔与簿子收在怀里,道:“且找那二个人去来。”走到后面,却听到嬉笑之声,原来是单二娘与那判官在捉迷藏,把单二娘双眼蒙住,瞎子般来寻找柳判官。那判官却也愚蠢,一下跳到枯井里面躲避。单二娘找了多时寻不见,到一把揪住三郎道:“好啊,可找到你了!”把那蒙巾一揭,啊地大叫一声往门口就走。

早有佛儿张魁将门口堵住,倩倩叫道:“贱人,你还往那里走?”判官听得二娘惊叫,不知所云,在井底叫道:“单妹,你叫甚么?哥哥在这里。”三郎听见,挪过一块大石将井口压住。喝道:“单二娘,那方子你交也不交?”二娘见四顾无路,只得道:“方子还在灯笼山上,不在身边。”三郎道:“在那里也罢,引我们去取。”取条绳子绑住双手,一头交张魁牵在手里径转回路取方子。

不觉走了半日工夫,看看灯笼山将近,单二娘却一下坐倒草地上叫道:“不走了。”三郎道:“灯笼山就在目前,你怎么不走?”单二娘道:“走了这半日,连水也不让喝,哪得气力再行?”三郎道:“似此荒无人烟,那方有水?”单二娘道:“前方不远是我四姑姑家,去讨口水喝也是。”倩倩道:“你又使什么诡计?才不被你哄。”单二娘道:“你随意叫一人去,只说是你侄女叫来讨水喝的便是,不用我去。”

三郎道:“你们在此看住她,等我去弄水来。”三郎向前行不许远,果然见到一所矮小房子,门外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将篾刀破篾。三郎上来礼貌道:“大娘,山野偏远,万望讨口水喝。”那妇人丢下篾刀,起身道:“我这里荒无人烟,你是那方来的?怎么知道我的住处;到此讨水。”三郎道:“令侄女与我同行,在不远处歇气,走动不得,所以叫我前来讨水喝。”妇人听说,转身进屋,将竹筒沙沙倒了一筒水给三郎道:“你拿去。”

三郎双手接住感谢道:“多谢大娘慷慨。不知大娘名姓是甚?”妇人道:“婆子姓单,人称‘破篾刀单四娘’。不知你是谁,怎么与我那侄女有勾当?”三郎诚实,就说道:“晚辈陶三郎,只因救治多子国瘟疫;而去与令嫂娇太岁讨救人方子,谁料他母子铁石心肠,与他母子多番周旋,只是不与。结果他母子夜里无意打翻油灯,叫大火焚为灰烬。

辗转又去灯笼山与令侄女讨方救人,不曾想令侄女性子可一点儿也不输给她母亲,非但不给方子,倒口口声声要为她母亲;哥哥报仇。是我师徒费尽心思才把她降伏,只才回灯笼山拿方子途中,令侄女声称口渴,所以支使我来大娘这里讨水。多有冒犯,请大娘莫怪。”

单四娘听说笑道:“也难得你与她一家人做对,我那哥哥就是不伏她娇太岁这口气;才早年削发为僧再不管她的。如今你要讨方子去救人,只怕还有一等为难哩。你且将水去把她喝,果然弄她不过了,你再来我这里。”三郎道:“大娘话中有话,还请明示。”单四娘道:“我那侄女性子我是知道的,目下讨水之事若公然拆穿她,到那日后也不管我是不是她姑姑,就要与我计较。你且去,但要记住我家这条路儿,婆子包管你降得她母子三人。”

三郎听说,无奈往回走,心中道:“有道是,物以类聚,这大娘说的话是真是假,那个晓得?说不定还与那单二娘就是一伙的。遇上这么一家人算是我陶祥龙倒霉了!”想着就到了,将那水递给单二娘道:“讨得水在此,快喝了走路。”单二娘道:“你把我绑住怎地喝?”倩倩恼道:“贱人,你喝便喝,不喝倒去半边,渴死你!”单二娘道:“渴死我再莫指望那方子了。”三郎道:“我来喂给你喝,你休要不识抬举,与我玩花样。”

将水递去嘴边,单二娘喝了一口,就往外扑地喷出来,顿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单二娘挣脱绳子,化一道寒光往前走去。等得风息,早已不见。倩倩跺脚埋怨道:“还是你这三郎纵容她了,如今又被她使计脱逃,再要想找她,我看是比登天还难了。”三郎道:“也是我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世上竟然会有这等狡谲的女人!我看还是那杯水作怪。”倩倩道:“你可认得旧路?”

三郎道:“什么旧路?”倩倩道:“蠢货,你在那里讨得水,我们找上门去,把他家的饭碗锅灶给砸了!”三郎道:“说的有理。”赶至单四娘家,只见柴门紧闭,将一把篾刀挂在上面。三郎道:“就是这里。”倩倩赶上一脚往那门就踹,只见闪出寒光一道,把她震了个倒退。张魁笑道:“好,这是门神厌恶你这丫头无礼,所以把你推了出来。”佛儿暗暗笑道:“不如师兄试一试?”

张魁往那门做个揖道:“左边秦叔宝,右边尉迟恭。我乃伏虎郎张魁,待我劈破柴门,揪个恶人出来!”提起刀,昂然踏步来劈门,依旧寒光一道,张魁望后便倒,那刀丢做一边。佛儿笑得打跌道:“师兄,这秦叔宝也不认得你么?分明是那篾刀作怪,你怪那个?”张魁持刀起身道:“晦气,这篾刀乃是篾匠之物,哪有这般灵气?”三郎叹道:“那大娘早料到你我会找上门来,所以将篾刀挂住守门。你我今日也是休想进去,还是去找那单二娘吧。”

离了此地,回来灯笼山上,只见观门大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佛儿道:“单二娘那般伶俐之人,如何还会回来等死?”三郎道:“却难为我们哪里找?”没奈何依旧下山。恰好半山之处,见到一个樵子执着斧头走上山来。三郎迎住拱手道:“樵哥,问个信息。”那樵子慌忙答礼道:“要问甚事?”三郎道:“这山上玉石观单二娘你可认得?”樵子笑道:“认得,认得。你问他怎么?”

三郎道:“找他讨件东西。无奈不知他的去向。你可知道他去了何方?”樵子道:“他若不在山上,必然去会四方情人,却不知他走的哪一家,去的谁一舍。难!”倩倩道:“落石仙与柳判官他是不得去会,除此二人,你可知他还有几个男人?”樵子道:“除此两个,还有一十六个,也还捉摸不定。”倩倩惊道:“这么多啊!你就拣利害的说。”樵子道:“若说利害,都是不好惹的主子。只在去年认得的一个黄风大王十分狠毒。”

三郎道:“那黄风大王住在哪里?”樵子道:“这单二娘还有一个居所,就在灯笼山后山黄风洞里。自旧年招得这个黄风大王,就也把他安居在彼。那大王只因有事,今日才得归来。想必单二娘是到他那里去了。”三郎道:“不是相遇樵哥,几乎误我大事。”谢了樵子,径转后山。果然见到一座黄风洞,洞口几个赤发小妖在彼守门。三郎走上来问道:“那小妖,单二娘可曾到来?”

小妖喝道:“你几个十分大胆,这单二娘是你们叫的?”三郎早已不耐烦,问道:“且不要管我大不大胆,我只问你,她来此不曾来?”小妖道:“不告诉你。”三郎手起一杵,把那小妖打作一团肉饼。吓得另一个小妖跑进洞里叫道:“祸事了!祸事了!”再说那单二娘自逃离三郎之手,来至玉石观携了家私,来至黄风洞内躲避,恰好遇得那黄风大王归来。却就也要哄他。

特故意眼泪汪汪的哀告道:“大王,你外出去这么久,怎的不挂念奴家?容那歹人把我欺负得好惨!”那怪见此,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我才出去四日不到,有何歹人敢欺负你?”单二娘哭道:“岂止欺负我,连我母亲兄长一并被他害了!”那怪闻言怒道:“他却是谁?遮莫三头六臂,就害得你兄长母亲!”单二娘道:“你也认得他,就是那龙魂转世的陶三郎,只为要讨药方去救多子国人性命,将我母亲兄长活活逼死,转又问我讨要药方,是我四处躲避,才避得这一条贱命存活。”

讲罢放声大哭!那怪听说怒道:“叵奈这厮无状……”忽然醒悟道:“你讲他是谁?”二娘道:“就是陶三郎!”那怪一把挣脱二娘,坐在桌前不言不语地饮酒。二娘挨至跟前,一把捂住那怪头脑,轻轻吻了他一下,道:“大王,奴家被人这等欺负,你怎地不替奴家做主,到来吃酒?”那怪道:“二娘,也是你忒没分晓,他既然要这方子去救人,你就给他便是。何必这等心眼,自寻烦恼?”

二娘听说,即变脸色叫道:“你这厮原来这等没仁义。想我容你在此,几时亏待过你?日吃三餐,夜眠一榻那样没个周到?不想如今教你替我报家人之仇,雪自身之恨,你却推三阻四倒来讲论我的不是!我单二娘岂是那等有仇不报之人,却要成全陶三郎来周顾自己性命,活得下贱!”说毕将那桌子一掀,满桌馔器佳肴洒落一地。那怪起身喝道:“你这贱妇,只道你在外做下诸多好事我不知道哩!今日不是被三郎逼得走投无路,焉能轮到我眼下来说长论短,故作深情,却不知与那个汉子风流快活!”

二娘劈脑揪住那怪耳朵道:“你这肮脏匹夫,你如今是寄人篱下,老娘就是做下诸多好事,你也只得看在眼里,怎敢当面来辱骂老娘?”那怪被扯得耳朵疼,告饶道:“二娘,甚事不好说话,怎么这般动手动脚揪我耳朵,疼疼疼哩!”二娘放手道:“闻你四海之内也是一条好汉,如今怎么被那三郎唬破胆子了?怨不得老娘打你!”那怪道:“不是这话,若说欺负你的是别个高手也罢,错不该是那陶三郎。所以不得不给他三分颜面。”

二娘道:“你说什么疯话?那厮虽是观音徒弟,荡魔先生。即便有三分颜面,也到不得你脸上,怎么就要觑他?”那怪道:“当年我做妖精之时,在那魔鬼谷中结义天下群妖,认得一个叫做敖适的业龙太子。那太子很重义气,虽说能技压万魔。却肯俯首认了我们一帮兄弟。就是他去天上做了元帅,也还时常来看觑我们这帮老友。后来去了灵山拜佛,不知何故返了湘水,淹了天宫,招惹玉帝那厮兴兵拿他。那时节,我们因惧怕玉帝势力而不肯出手帮他,叫他死在如来手上。所以心中愧疚,才散了这万魔兄弟。如今三郎乃是那太子魂魄来生,我怎么能彀为了帮你而去欺负他?万万不能。”

二娘听说笑道:“你也愚昧到家了,那个重义气的敖适已经死去,如今的三郎也不是什么龙子神仙,不过是一个父精母血的凡胎。当初错了就是错了,眼下你就是对他再好,也救不回压在两山之下的龙子。他陶三郎更不会因此而感激你,反倒会要将荡魔之名与你这妖怪为敌。你可要三思。”那怪听说,乱了心智,道:“说的有理,他三郎不来惹我便罢,果然要来恼我,不必去顾及当年结义之情了。”

说不了,就听见那小妖跑进来叫祸事祸事!二娘料是三郎来到,故意问道:“哪里起火?”小妖叫道:“不是起火,洞外来了一伙人,要问公主在不在,我们不说,却被他打死一个兄弟在门口哩!”那怪听说,披了挂,转身拿了风火轮走出洞外叫道:“是谁将我门上小妖打死?”三郎抬头看那妖精时;但见:

身高一丈,膀阔三停。披风如烈火,盔甲霜雪明。面比关公似重枣,眉如卧蚕有威风。昔年为怪能结义,今朝避世觅知音。

三郎看罢,问道:“你就是那黄风大王?”那怪见了三郎,忆起当年敖适,心中伤感道:“正是,陶三郎,我劝你早些离去,多子国这点事不是你管的。走罢。”三郎道:“我不与你论长道短,把单二娘交出来。”那怪笑道:“二娘是我爱人,焉能交把你?”倩倩笑道:“那贱人到处留情,你把她当爱人,可知她把你当作什么?”那怪喝道:“不要胡说,你要不走,时间性命不保。”

三郎道:“你有何能敢说大话?”那怪道:“这厮忒也不识抬举,不要走,吃我一枪!”把手中长枪搠过来,佛儿将仙剑接住道:“泼怪,可认得我佛儿?”那怪笑道:“小杂毛,你师父不来恼我,到交你来送死。”两个覿面相迎,好杀:

斩仙剑,魔王枪,一长一短露锋芒。枪扫峰回并路转,抵住佛儿用力刚。佛儿人小神通大,一柄仙剑不可量。两班收拴多妙用,生仇会垓各一双。一个拜师求功果,一个避世称大王。杀得空中喷黑雾,战得地下怕虎狼。两家斗罢多时节,究竟谁弱与谁强?

那怪斗罢佛儿多时节,叫声:“着!”觑面门便刺。佛儿一斤斗起在云霄笑道:“妖精,未把我怎地,叫什么着?羞不羞!”那怪见佛儿手段非凡,更不敢与三郎比较。一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陶三郎,今日不是你便是我!”将那风火轮一拨,刮喇的一声响亮。漫空一阵黄风刮起,只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好风:

怪吹黄风至,穿林黑雾来。浑浑真猛烈,噩噩遍天涯。老松连根倒,花柳尽摧残。山鸡不上树,狐狸俱避灾。偷桃猴儿寻不见,鸳鸯雌雄把对拆。听经罗汉闹翻天,说法观音吹下台。耕地农夫牛不见,坐轿老爷落尘埃。殿上文武惊破胆,化缘和尚倒了斋。一阵汹来一会猛,都被黄风乱和谐。

那怪弄了这阵风,把三郎几个吹得睁不开眼。片刻就被埋在一堆黄沙里面不见踪迹。那怪笑道:“这厮也不听我说,倒把命来断送。可惜呀!”洞内二娘听他言语,料到成功,才现身出来道:“大王,那厮被你做了不成?你这般得意。”那怪笑道:“量他陶三郎不是我对手,却不被我做了。”二娘道:“做在那里?为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怪道:“被我黄风吹在沙子里面去了,出来不得,时下就要性命不保。”

二娘听说大喜道:“大王这番诛灭三郎,足可闻名于世也!”那怪听得二娘赞叹,越发欣喜不已。一把携住二娘手道:“二娘,吾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但有二娘陪伴足矣!”说毕拽步双双入洞门而来。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响亮,佛儿从黄沙当中跳出来,仗剑直取二娘。二娘真个阴毒,料挡不住这一剑,将那黄风大王推在前面,被佛儿一剑刺破胸膛一命呜呼。随即三郎倩倩与张魁也跳出黄沙,一把围住二娘道:“你受不受降?”

二娘将项圈取下,望空一丢,化作千千万万打下来。三郎有了见识,将铁杵也丢在长空里,也是那般千千万万,与那圈子乒乒乓乓打做一片。那圈子看看被打回原形,化作一个跌落尘埃。被三郎一把拿在手里叫道:“单二娘,到了此时你还待争持么?”二娘空着双手,止不住滚落热泪道:“陶先生,饶二娘一命罢!”三郎道:“你但要发个善心,将那救人方子交出,我不作难你。”

二娘无奈道:“二娘交出方子便是。”难得二娘要发善心施舍,忽然听得高空叫道:“二娘,你不可破母亲好事,成三郎之志。”几个看时,却是那单若水搀着娇太岁在上呼喊。

毕竟二娘给了药方没给?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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