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的人,那几个轿夫离得她最近,此时也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阵心惊之后殷佩佩才慢慢平复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致命的伤痕,空气里也没有骇人的血腥气息。
“他们没事。”
一直如雕塑一般的人影突然发了话,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竟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只是晕过去了,过几个时辰自然会醒。”
听着那人奇怪的腔调,殷佩佩皱了皱眉头,自顾自地又环视了一周,没有!哪里她都没有看到七巧得影子!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经过刚才的那么一番折腾,殷佩佩此时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和气郁。
想着一大早就被从床上给拽起来,然后被脱去洗澡换衣服,最后还要顶上这么一个压着脖子疼的凤冠霞帔,不给吃东西也就算了,一出门差点踩着火盆在自己男神面前出了洋相。
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她委曲求全答应先嫁了就是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这下可好,半路上竟是杀出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劫匪。
早知道这样,那她当初还不如自己个找个机会搜刮点财物偷偷地跑了算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手上。
那人似乎对于殷佩佩的这种突然转变十分满意,一双眼微眯成一条细缝,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还一会。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一个整套扎眼的大红喜袍,一个站着,一个半跪着,一个低着头,一个微仰着头,谁也不让谁地这般互相逼视着。
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番那个说两个人对视十秒就会爱上对方的人,她现在和那人大眼瞪小眼看得眼睛都酸了,除了想跳起来揍他一顿之外就完全别的其他想法了。
但是碍于那人手里闪着寒光的长剑,而自己又完全不会武功,所以殷佩佩一时只能先委曲求全,如果能等到姬咏旭将她救回去她一定要好好还回来!
这般想着,殷佩佩伸手揉了揉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嘴角一弯,双眼一眯对那人挤出一个笑容来,既然这人硬的不吃她就只能来软的了。
谁想着她这还没有开口,那黑衣人却忽然动了,他俯下身冲殷佩佩伸出一只手,吐出两个字,
“起来。”
盯着那只就算带着手套也能看出细长手指的手掌,殷佩佩捉摸了一下还是决定无视,双手在身侧一撑,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那人瞥了她一眼,将手收了回来,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向不远处那匹正蹬着蹄子,摇头晃脑打着响鼻的白马走了过去,双手在身后一背,那意思便是让殷佩佩跟着过去。
冲那人的背影一吐舌头,她殷佩佩从来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主,见那人几步走远了一些,她便左右开弓提着裙摆就向着相反的方向没命地跑了开去。
一身黑衣的男人回头头冲着她的背景啧了一声,却是也不急着追上去,依旧是慢悠悠地走回那匹白马的旁边。
说来也奇怪,那男人不过是随手拍了拍那马的脖子,刚才还烦躁得直晃脑袋得马匹却突然乖顺了下来,抖动着耳朵去蹭那男人的手。
安抚好了躁动的马匹,男人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殷佩佩已经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在一片浓郁的树丛里,那一抹耀眼的红色尤其地扎眼。
微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男人踏上马镫轻松地跃上马背,缰绳轻轻一抖,那马儿仰着头嘶鸣一声,踏着蹄子就冲着殷佩佩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人并不着急快马加鞭地追过去,只是在后面跟逛大街一般慢慢地跟着,但毕竟马匹的脚程要快一些,再加上殷佩佩现在这幅躯体的体质着实太弱,不多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短了。
“我去!”
中途跑着,殷佩佩迅速地回头瞥了一眼,见那一人一马马上就要追到自己的跟前,而她两只手叉着腰侧,已经是喘得上气不解下气了,忍不住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果然是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
眼见着下一秒那男人一伸手就可以就着领子将殷佩佩拎起来的时候,已经累得完全抬不起脚的殷佩佩却忽然喘了口大气,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干着嗓子喊道:
“老娘不跑了!累死个人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所以,竟还完全不顾形象地仰面躺了下去,枕着满地的翠衣碧草闭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得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
看着呈大字型毫无形象躺在地上的人,那男人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手紧了紧缰绳,那马儿脖子一仰,步子就慢了下来。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见殷佩佩没有一点要动弹的样子,低沉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起来。”
完全不理会绕着自己打圈的一人一马,殷佩佩只觉得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已经是一点力气都试不出来了,手脚上像是被压了几十斤的石头一般重得抬不起来,所以对于那男人的话,她完全就是当没听见了。
啧了一声,男人显然有些没了耐心,右脚一抬,顺畅地自马背上跃了下来,两步走到殷佩佩地面前,多少还是迟疑了一下,躬下身一手揽过她的腰侧,在殷佩佩的一声惊呼中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一时间殷佩佩心里警铃大作,这莫不是真的遇上采花大盗了?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她岂不就成了求助无门的待宰羔羊了么?
如此一番想着,殷佩佩忙手脚并用地挣扎了起来,即便知道可能不会有人听见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扯着嗓子大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殷佩佩这几声喊几乎是贴着那男人的耳朵喊的,尖锐的嗓音震得男人眉头紧蹙,再加上怀里人毫无章法地扭动拍打,他差点就失手将人给丢了出去。